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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痒,带着湿.意的呼吸落在掌心,像大型犬类用鼻头在拱人似的。刚才不小心被纸张划伤、正在渗血的手指,也被沈启明用唇舌舔去那点点猩.红。
  舌尖掠过伤口,带来细微的刺痛和麻痒。江昭生垂眸看着他,看着他卑微的姿态,看着他专注的神情,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既没有感动,也没有厌恶,宛如无情的神祇。
  直到血迹被清理干净,沈启明才抬起头,唇上还染着一抹属于江昭生血液的红,仰视着他:
  “让我帮你清理掉边泊,”他主动请缨,“我可以成为你手里好用的刀,做完一切后......‘沈启明’这个身份,可以彻底社会性死亡,或者,真正的死亡。”
  他献上了自己的一切,身份,生命,只求能为他扫清障碍,赎罪。
  江昭生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身离去,好像这个承诺从未听过。
  但沈启明知道,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默许。
  沈启明缓缓坐直身体,转向那台还亮着屏幕的电脑,屏幕上还残留着江昭生未完成的、略显青涩的伪造痕迹。他伸出手,指尖落在键盘上,开始修补着漏洞,完善着这个针对边泊的致命陷阱。他甘愿做幽灵,做清道夫,做他脚下最卑微的尘土。只要江昭生,能踏着他的尸骨,走向他想要的王座。
  ......
  江昭生带着阿纳托利踏入边泊地盘时,姿态坦然,仿佛只是出门遛弯带回了一件纪念品——阿纳托利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半步,如同一道忠诚的影子,灰眸低垂。
  边泊闻讯赶来,脸上挂着副尽在掌握的微笑,看见江昭生身边的人,眼底有些阴霾。
  他的目光在阿纳托利身上停留一瞬,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转向江昭生时,语气又变得热情亲昵:
  “昭昭......怎么从外面带了条野狗回来?脏兮兮的。”
  “想要狗可以跟哥哥说,我给你准备一条血统高贵的,更听话。”
  江昭生正低头整理着袖口,闻言冷淡道:
  “托利亚不是狗。”
  他终于抬眼看向边泊,蓝绿色的眼睛里写满了认真:
  “这是妈妈给我留下的、为数不多的......能用的‘财富’了。”
  “财富?”边泊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随即试图找回主动权,“哥哥也能给......”
  ——给你更好、更听话、更有用的。
  他的话没说完,江昭生已经朝灰发男人走近两步,微微蹙着眉,伸出手,用手背轻轻贴上了对方额头。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就是演给边泊看的,不过在冰凉的海水里游了那么久,江昭生也确实好奇他会不会生病。
  倒不是出于人文关怀——他还在对阿纳托利的好身手和打败自己耿耿于怀。
  可江昭生没有多少给人测额头温度的经验,只感觉阿纳托利喷在脸颊的呼吸太灼.热,眼里闪过一丝尴尬,干脆垫脚按住对方后脑,把自己的额头送出去,肌肤相贴时,心里惊呼一声:好烫。
  阿纳托利本来就在高烧,被他按得身影一晃,还不忘把手臂圈在江昭生后腰,下意识做出维护的姿态,阳光下,二人倒是颇为亲昵的相贴姿态,像取暖的小动物凑近。
  边泊一时怔住,笑容淡去。
  江昭生没有注意到快石化的另一个人,发烧后过于炽.热的呼吸让他有些难受,他推开阿纳托利的肩膀,与人拉开距离。
  “你发烧了,”他陈述事实后转身,似乎是要离开,“......回去休息,我去给你准备退烧药。”
  说完,他真的就转身走了,阿纳托利立刻无声地跟上,自始至终,没有看边泊一眼。
  边泊站在原地,看着江昭生离去的方向,半晌,他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
  “呵......这点技巧吗,亲爱的。”
  在他看来——江昭生是在用这种欲擒故纵、假意关怀别人的方式来引起他的注意,激化他的态度。
  这么一想,边泊心底那点因阿纳托利出现而产生的不快,都被这“小伎俩”冲淡了些,甚至泛起一丝扭曲的得意——看,他终究还是在意我的。
  但......很快他就不能这么淡定了。
  临近中午,边泊决定亲自去叫江昭生用餐。他需要重新确立自己的“主权”,需要打破那种令他恐慌的、江昭生与其他alpha之间形成的和谐。他刻意调整了表情,试图挂上那副惯有的、掌控一切的面具,来到了江昭生居住的套房外。
  “昭昭,快到中午了,还不吃饭吗?”
  他没有耐心等待回应,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后,便直接推门而入。
  室内光线比阳光房昏暗许多,厚重的窗帘严密地合拢着,只有边缘缝隙透进几缕细长的光带,割开满室的朦胧。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熟悉的玫瑰花香,是江昭生信息素的味道,比平日更加浓郁、更加......甜蜜。
  边泊的目光瞬间钉在了房间中央、那张宽大柔软的床上。
  被子凌乱地隆起一个清晰的轮廓,而那轮廓,分明是两个人......
  江昭生侧卧着,几乎整个人都陷在另一个人的怀抱里。
  他的脸埋在对方的颈窝处,只露出小半张侧脸,一丝不苟的长发此刻凌乱地铺散开来,几缕发丝顽皮地贴在他光洁的额角和微微泛红的脸颊边,更衬得那肌肤白得晃眼,带着一种酣睡后的、毫无防备的柔/腻。
  而他枕着的,正是阿纳托利那条肌肉贲张、肤色深麦的精壮手臂。那条手臂自然地环过江昭生的肩背,以一种绝对占有和保护的姿态,将怀中人牢牢圈在自己的领域之内。
  阿纳托利也睡着了,下颌轻轻抵着江昭生的发顶,冷硬的眉眼在睡梦中显得柔和了些,但那股属于顶级alpha的、充满侵略性与守护意味的气息,却无声地弥漫在整个空间。
  两人相贴,江昭生那头凌乱的黑发与他麦色的坚实胸膛形成极致对比,宛如依偎在雄狮身侧休憩的黑猫。
  一股混杂着嫉妒、暴怒、以及被背叛的刺痛感,冲垮了边泊所有的自制力。
  边泊只觉得血液“轰”的一声全部涌向头顶,眼前甚至短暂地黑了一下。
  就在这时,似乎是感受到了闯入者带来的气流变化,或者是被边泊那几乎凝成实质的视线惊扰,江昭生轻轻动了动,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
  他睡眼惺忪,蓝绿色的眼眸里氤氲着一层朦胧的水汽,茫然地看向门口僵立如雕像的边泊。似乎是被打扰了好眠,漂亮的眉毛立刻不悦地蹙起,带着刚醒时的娇慵,抓起手边另一个柔软的枕头,没什么力道地朝边泊的方向砸了过去。
  随着枕头和香风一同袭来的,还有他那因为睡意而沙哑轻软、拖长了尾音的嗔怪:
  “滚出去......烦不烦......”
  这声音,这姿态,分明是只有在最亲密、最信赖的人身边,才会流露出的依赖与娇纵。
  而对象,却不是他。
  边泊死死地盯着那个依旧依偎在阿纳托利臂弯里的身影,死死盯着那个隆起的被团,拳头紧握,几乎要控制不住上前将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拖出来碎尸万段。
  但他残存的、扭曲的理智告诉他,不能在这里失控。
  他死死剜了床上依旧睡得安稳的阿纳托利一眼,最终,从牙缝里,几乎是碾碎了每一个字,挤出一句:
  “......好,你好好休息。”
  他猛地转身,想用摔门来发泄滔天的怒火,但动作在最后一刻却硬生生僵住,变成了几乎悄无声息的、轻轻合上大门。
  从江昭生卧室回来,边泊的脸色已经彻底阴沉如水。他不能再容忍那个碍眼的阿纳托利继续待在江昭生身边,也不能再忍受江昭生这种明目张胆的“挑衅”。
  好景不长......江昭生如果真的打算挑衅,那他几乎是无处不在。
  阳光房的午后,光线被过滤得恰到好处,温暖而不刺眼,空气里浮动着暖融融的倦意。
  边泊的脚步在入口处顿住,瞳孔骤然收缩。
  他的昭昭,正慵懒地陷在那张铺着昂贵天鹅绒软垫的躺椅里,身上那件丝质白色睡袍柔软,领口微敞,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和。
  墨色的长发并未束起,而是如同上好的绸缎般披散着,但今天显然被人精心打理过——几缕发丝间,不知被谁用细如发丝的金线巧妙地编织进去,在透窗而入的阳光下,随着他轻微的呼吸,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矜贵耀眼的光芒。
  那如瀑的黑发间,还点缀着几片不知从何处来的绯露花的火红花瓣,它们贴在发间,落在他白皙的颈侧,为他周身清冷的气息平添了几分不该存在的、靡/丽的艳色。
  他闭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扇子般的阴影,神情是全然放松的,甚至带着一丝被妥帖侍奉后的惬意。
  而这一切舒适感的来源,正是那个单膝跪在躺椅旁地毯上的男人——阿纳托利。
  他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甚至显得有些粗劣的深色粗布衣物,布料紧绷在他遒劲勃发的肌肉上。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与躺椅上那身冷白皮形成了极其强烈的、颇有视觉冲击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