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锐端着酒碗过来:“殿下,您这两年吃啥了?脑子是越来越好使。”
“那是,”赵庚旭得意地挑眉,“我这脑袋可不是白长的。”说着故意晃了晃头,冠冕上的珠串叮当作响。
尉迟梁举杯过来时,赵庚旭搂住他的肩膀:“小梁啊,别整天绷着脸,你看看英国公,为将者当松弛有度。”
张保保忙前忙后地张罗,还不忘提醒赵庚旭:“殿下,陛下可是盼着您早日回京呢。”
赵庚旭眨眨眼:“急什么?我这才刚把北疆的戏台搭好,好戏还没开场呢。你回去告诉皇兄,让他再耐心等等。”
就在颂军欢庆时,草原各部正陷入激烈争论。
主张求和的长老叹气:“乌维被擒,我们还拿什么打?那位皇太弟的手段你们也看到了。”
主战派将领怒道:“难道要像狗一样摇尾乞怜?”
而暗中,几个小部落的首领已经悄悄派人前往固安。
其中一人对心腹说:“听说那位皇太弟虽然用兵如神、神器在手,但贪财,有意和我们通商。或许...这是个机会。”
赵庚旭站在高台上,望着欢庆的将士。
他突然转身对张保保说:“明天你留下,让其他人先回去回禀,记得帮我给京城的皇兄送些北疆特色,就说是弟弟的心意。”
张保保笑着应下。
千里之外的京城,皇帝赵庚明听着内侍汇报北疆近况,忍不住笑骂:
“这个小九,果然又在那折腾起来了。传朕旨意,让他放手去干,只要别把北疆的天捅破就行。”
李不言在一旁笑道:“陛下放心,以殿下的性子,说不定真能给咱们捅出个新天地来。”
第68章
军事演武后的第二个月, 固安城内外已是一番新气象。
赵庚旭命人在城东划出大片土地,取名“互市”,还特意要立块石碑题字。
“殿下, 这碑文就等您来题了!”张保保满脸堆笑地递上毛笔。
赵庚旭接过笔,突然想到什么, 狐疑地打量着张保保:“等等...张保保,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本殿下的字...”
张保保一愣, 随即恍然大悟, 尴尬地咳嗽两声:“这个...老奴想着殿下亲笔题字更有意义...”
“少来!”赵庚旭把笔一放, “你去问问在座诸位, 谁不知道本殿下那手字跟鸡扒似的?”
众将领顿时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英国公捋须忍笑道:“殿下何必自谦...”
“自谦?”
赵庚旭翻了个白眼,“上次我批的奏折, 皇兄还以为是哪个太医开的药方!”
张保保讪讪地环视一周:“那不知哪位将军愿题此字?”
众将纷纷低头, 这个说手腕旧伤未愈,那个推说多年未执笔。
就在僵持之际,李锐挠头道:“要不...让末将试试?”
李锐提笔挥毫, “南北通衢”四个大字力透纸背, 竟有几分名家风范。
“好字!”众人齐声赞叹。
赵庚旭围着石碑转了两圈, 啧啧称奇:“李锐啊李锐, 你这字大有长进啊!”
互市开张后,赵庚旭召集众人商议商税。
“本殿下决定, 互市商税定为交易额的两成。”赵庚旭一开口就惊呆了众人。
张保保咋舌:“殿下,这比京城还高啊!”
“高?”
赵庚旭挑眉,“你去问问草原各部, 以前他们从走私贩子手里买东西,价格是现在的三倍还多!
天工院的琉璃器,原来要二十匹马才能换一小块, 现在只要十五匹,他们还觉得捡了便宜呢!”
尉迟梁恍然大悟:“殿下的意思是,虽然税高,但定价仍比以往低,他们依然乐意交易?”
“没错!”赵庚旭得意地晃着手指,“天工院的东西成本本来就不高,降价三成我们照样赚。再说了...”
他压低声音,狡黠一笑:“等他们习惯了在互市交易,发现比走私划算还安全,到时候想涨价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张保保立即心领神会:“老奴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果然,互市开张后,草原各部落蜂拥而至。
虽然要交两成商税,但比起以往通过层层转手的天价,还是便宜了不少。
另一边,天工院的匠人们在赵庚旭的指挥下,开始了大规模生产。
“严大匠,把琉璃器的产量提上去,价格降到原来的七成。”赵庚旭巡视工坊时吩咐道。
严大匠有些担忧:“殿下,降三成是不是太狠了?”
“狠?”赵庚旭拿起一个琉璃杯,“这东西成本才多少你我都清楚。以前卖得贵是因为产量少,现在大规模生产,成本还能再降。”
他转头对张保保说:“记住,对外就说这是'互市特供价',让草原人觉得捡了便宜。”
果然,降价后的琉璃器大受欢迎。
一个草原商人看着标价,不可置信地问:“这...这真的只要十五匹马?以前至少要二十匹啊!”
店伙计笑着解释:“这是殿下特意给互市的优惠价,专供诚心交易的部落。”
同样的策略也用在了其他商品上。
天工院出品的放大镜、高浓度烈酒等都做了适当降价,但利润依然可观。
“殿下这招真是高明!”张保保看着络绎不绝的顾客,喜笑颜开。
“既让草原人觉得占了便宜,咱们的利润一点没少!”
随着互市越来越红火,赵庚旭又冒出个新点子。这日在军事会议上,他轻描淡写地提出了新主意。
“我打算把军中淘汰的旧兵器拿出来拍卖。”
“什么?!”
英国公第一个站起来反对,“殿下,兵器乃国之重器,岂能卖给草原人?”
其他将领也纷纷表示担忧。
尉迟梁皱眉道:“殿下,此举是否太过冒险?”
赵庚旭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诸位稍安勿躁。你们想想,天工院新研制的神臂弩、火药箭,哪个不比旧兵器厉害?那些旧家伙放在仓库里也是生锈,不如换些银子。”
见众人还在犹豫,他继续道:“再说了,咱们每年只拍卖一次,价高者得。
草原各部为了争抢这些兵器,必定互相抬价。到时候他们银子花光了,哪还有钱养兵?”
李锐恍然大悟:“殿下这是要让他们自相残杀,还要掏空他们的钱袋子!”
“正是!”
赵庚旭得意地眨眨眼,“而且咱们规定,只有与大颂交好的部落才有资格参与拍卖。想要兵器?先得乖乖听话!”
这个主意最终说服了众将。
张保保立即着手筹备第一届“北疆兵器拍卖会”。
拍卖会当天,“塞上春”茶馆二楼人声鼎沸。
草原各部落的代表挤满了大厅,个个摩拳擦掌。
当张保保宣布第一件拍品是“精钢战刀一百把”时,现场一片哗然。
“大颂连兵器都卖?”一个部落代表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
“起拍价五十匹马!”张保保高声喊道。
“一百匹!”
“一百五十匹!”
“两百匹!”
价格一路飙升,赵庚旭在二楼雅间看得津津有味。
尉迟梁在一旁感叹:“这些部落为了这些旧兵器,真是舍得下血本。”
“这才哪到哪,”赵庚旭嗑着瓜子,“好戏还在后头呢。”
当三架旧式投石机被推上来时,现场顿时炸开了锅。
“连投石机都卖?大颂这是疯了吗?”一个老酋长颤抖着声音说。
金帐部落的代表直接站起来:“一千匹马!”
其他部落不甘示弱,价格很快飙到一千两百匹。
最后,金帐部落与苍狼部落的代表互不相让,价格已抬到一千五百匹马。
苍狼部落的代表额角青筋暴起,猛地站起,指着金帐部落的代表喝道:
“扎鲁!你们不要太过分!你们金帐部落去年冬天还劫掠过我们的草场!现在又想用抢来的东西压我们一头吗?”
现场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双方随从的手都按上了刀柄。
二楼雅间,英国公等人脸色一凝,看向赵庚旭。
赵庚旭却依旧嗑着瓜子,对楼下扬了扬下巴:“看着。”
只见张保保不慌不忙,清了清嗓子,“二位首领,请稍安勿躁。殿下有令,互市乃至北疆之地,只论生意,不谈旧怨。”
“在此地动武或寻衅者,永久取消互市资格,并视同对大颂挑衅。请问,二位还要继续竞拍吗?”
这话如同冷水泼头。两个部落的代表顿时清醒,扎鲁冷哼一声坐下,苍狼部落的代表也铁青着脸坐了回去。
最终,这三架投石机以一千八百匹马的天价被金帐部落拍下。
拍卖会结束后,张保保捧着账本一路小跑上来:“殿下,大喜啊!今天总共拍得良马四千匹,牛羊八千头!”
赵庚旭满意地点点头:“把这些马匹分给各营,牛羊犒赏三军。明年拍卖会,把前两年淘汰的兵器也整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