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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月拐下高速,靠边找了个停车位停车。
  离港口的人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她没有通知,他们也不会贸然过来。
  周颂年难得有些愣住。
  他看向她,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沉默了,面上的表情很尴尬,甚至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他真的有种想拔出真理对着自己脑门来一下的冲动。
  好在江月抱住了他。
  她说:“我赢了。”
  她确实是他最好的学生。
  青出于蓝,她把她的老师逼到了绝境,他再也没办法对她扳起那张冷漠刻薄的脸了。
  周颂年面上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悲哀,又暗藏着几分隐秘的、卑劣的欢喜。
  他不再反抗,名副其实般犹如死在了她手上。
  江月问他:“你是一直有手抖这个毛病吗?”
  是死亡的宣判。
  周颂年到底不是认命的人,他垂死挣扎,像被掐了头还要蹦跶两下的低等动物。
  “你是因为我生病了,才这样吗?”
  在她抱住他的那一刻,周颂年便知道他跟江月已然和好了。
  这是他们之间特有的默契。
  他们对生病的人总是带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同情。
  江月不满地抬起头,要推开他。
  周颂年却不许,他把她按在怀里,一点也不想看见她同情的目光。
  他今天带了真理,他不想现在就吓到了她。
  江月气哼哼的,她咬了他一口。
  胸口处传来钝痛,周颂年觉得那是他的心,只盼着蹦到她嘴边,被她吃下去,又怕被她听见咚咚跳得太响,嫌弃聒噪。
  等她总算放开,周颂年才听见她的声音。
  “周颂年你怎么这么笨啊。”
  江月抱怨道:“你觉得我是什么很好的人吗?我可是你养出来的,如果今天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很讨厌的人,他还敢囚禁我,还带着这个……”
  她抬手拍了拍他腰间的真理。
  周颂年吓了一跳,连忙捉住她的手:“很危险!”
  毕竟真理枪口对准的地方离她更近。
  江月也没有在意他明明可以把她的手甩开,但偏偏握在掌心里,还习惯性的揉捏了两下的怪异亲昵行为。
  她知道周颂年有着怎样高傲的自尊,以及固执的思想。
  江月说:“要是你是那样的人,让我半点也不喜欢,那我肯定巴不得你死了算了。”
  “我会骗你车抛锚了,让你下去帮忙看看,然后假装不经意踩了下油门,把你来回碾几遍,最后请一大堆巧舌如簧、来自最高学府人脉众多的大律师,到法庭上,帮我具以力争……”
  “我还会在法庭上哭哭啼啼,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很爱我的丈夫,我只是不会开车,一不小心就把他压死了……””
  江月说着,还做作地嘤嘤哭诉,假装啜泣落泪。
  好像她真的是案件中假装可怜,故意戕害丈夫,在法庭上装模作样的坏女人。
  周颂年拍着她的肩,半真半假:“那他可真是幸运。”
  最起码在人生的末尾,还能得到妻子的示爱。
  即便是假的。
  “难道你不幸运吗?”
  江月指尖勾了勾他掌心,而后又被一把攥住,再动弹不得。
  “我可没有杀你,我不喜欢的人死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在意。”
  “颂年,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如果我不爱你,你病了就病了,最好去死,死了我还能继承一笔财产,然后自由自在地过着我自己的小日子。”
  她把自己说得好恶毒。
  偏偏周颂年极喜欢听,甚至隐隐流露出几分幸福色彩,眼底的温柔悸动藏都藏不住,仿佛听到妻子在对他示爱。
  不对,他的月月就是在对他示爱!
  这怎么不令人满心欢喜,为此欢欣雀跃。
  只是江月又问:“那你以前照顾我,是因为你人好,或者你对我有着责任吗?”
  真是调皮的坏女孩。
  她在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闭嘴,过来献吻亲他,或者闭上眼睛,微微撅起红唇,待他采撷?
  周颂年极轻的叹息一声,眼底浮上笑意:“月月,我是一个恶毒、贪婪、下流的男人,我……”
  话语到底还是有几分艰涩。
  脸皮厚如周颂年,面对现在的场景,也难得生出几分别扭羞怯。
  毕竟他已然习惯沉稳,他年纪渐长,自知毛头小子般的热烈只会显得愚蠢,含蓄才是适合他这种类型男性的永恒美学。
  但女人总是要哄的,江月尤其要哄。
  不说点真心实意的话,是真的会被打入冷宫。
  周颂年再艰涩,也得对着他的月月说:“我只会去照顾你。”
  他又不是闲得没事干。
  周颂年的时间很宝贵珍惜,他没有那么多精力花给那些不必要的人或事。
  相识八年。
  除非他们冷战别扭,否则他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工作、睡觉以及江月上。
  甚至睡眠时间都可以适当减少,但陪她的时间只会变得渐多。
  江月却不满意,她推了推他,想往后撤。
  周颂年不许:“我也只会照顾你,我很乐于照顾你,因为我是你的丈夫……”
  她冷哼,他又急急忙忙地找补:“我也很疼爱你,我们是因为互相喜欢才在一起的,我要是不爱你我就不会跟你结婚了,月月,你知道我一向不是什么善良的好人……”
  周颂年絮絮叨叨的,求爱的话都像胡言乱语的呓语。
  最后他一脸颓丧,好似自知堕落,又像忍无可忍般,图穷匕见,艰涩地在她耳边说:
  “月月,我想亲你。”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在混乱中亲了她发顶好几下,甚至薄唇还碰触到她的额头,仿佛下一刻就要去亲她的眼睛。
  但见到江月那张面无表情的、冷漠的小脸。
  周颂年像是被蜡浇筑活死人。
  身上犹如有火在烧,偏偏动弹不得。
  江月冷声说:“你还没有征求我的意见,你是不是又要欺负我。”
  她这样冷漠,周颂年往往要逆反。
  于是江月反应极快,很快滴了两滴泪下来,咬着唇指责他:“周颂年你欺负人。”
  周颂年只得缓缓地放开了她,动作艰难,关节都像是生了锈,留恋不舍。
  等彻底放开她后。
  周颂年慢慢退回到他的座位上,后背抵着车门。
  他看着她,眼神还流露着几分蠢蠢欲动,跃跃欲试地想去抓她,但最终还是钉在了那里。
  犹如一条危险十足的巨蟒,盘成了一个极具威慑力的圈,直着半身,正对着猎物虎视眈眈,眼底的垂涎都要滴落下来,活要吞吃了她。
  但最终这冷血残酷的猎食者,还是在猎物的无用眼泪攻势下后退蜷缩起来,仿佛在说:
  ——“我会停在这里,你不要害怕……”
  又暗藏着几分危险的挣扎祈求。
  ——“也不要逃走……”
  第250章 爱情童话
  江月知道周颂年是那种很有进攻性的性格。
  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又偏强势,掌控欲强到跟控制狂只差一线,还没什么道德。
  一旦落了下乘,他就忍不住要暴露本性。
  又偏偏高傲得很,绝不轻易言败。
  便是被煮熟了,脸都是冷的,嘴也硬得像是一块永垂不朽的坚固钻石。
  ——做不到万年不腐,但至少也能硬气上百年。
  此时此刻能钉在那里,只面露隐晦威胁,已然是他苦苦压抑本性的举措了。
  江月仔细观察着他。
  直到周颂年快要抑忍不住,才露出一张甜而俏的笑脸,亲亲热热地去贴他。
  亲他的脸颊、颧骨、下巴,仿佛是小猫在跟大猫在亲昵玩闹,不带半分暧昧。
  死活不去碰他极力想要克制,但依旧紧抿着,等她来吻的薄唇。
  ——‘她在故意勾他,吊着他,惹他不安着急。’
  周颂年心知肚明她坏得很。
  也知道此时此刻他只要专固自身,也可以磨到她屈服,跟她互相折磨,消耗辰光,未必不是乐趣的所在。
  但他到底还是屈服了,周颂年不会输给利刃,但会输给她的吻。
  更何况她才说过她喜欢他。
  “我爱你……”
  他艰难地说。
  神情颓丧,像挨了一顿揍,被赶出领地的雄狮,微垂着头,又野心勃勃,目光幽暗深远,肌肉勃发,期待着能占据另一块地盘。
  ——比如她的心。
  周颂年到底还是伸手捧住了江月的脸,她也有些愣,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对她说那三个字。
  虽然他以前也说过,但那如同被揍了一拳的表情实在让人感动不起来。
  江月有些想躲避,但到底忍住了,周颂年在她这里是属大猫的,一旦看到猎物躲避,露出后背,便要忍不住展现攻击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