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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笑间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愤愤,嘴角却藏不住笑意:“你还未娶妻自是不了解的,下了值就该准时归家,莫要在外逗留,否则夫人会担心的。再说令容,哪里准我去那些个宴会呢。”
  话落,还故意拖长了语调,故作无奈地叹口气,那模样倒像真受了管束。
  墨影在旁看得咋舌,心里门儿清,夫人何时管得这么严了?
  无非是他家大人自己给自己立规矩,偏要对外宣称是夫人不许,那股子炫耀劲儿,恨不得路过的狗都知道,夫人有多在乎他。
  萧寒声没管身后墨影的腹诽,拢了拢外袍的领口,将寒气挡在外面,脚步轻快地出了武德司,径直往城南的方向去。
  街上的寒气更重了些,茶叶铺早早挂了门板,只剩零星几个小贩缩着脖子收拾小摊。
  崔令容站在烤馍摊前,拢了拢身上的衣襟,双手凑在嘴边呵着白气,反复搓着取暖,目光落在炉口,等着那只烤得金黄的馍出炉。
  忽然,天边飘下几片雪白,起初还细碎,眨眼间就变成了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来,没一柱香的功夫,地面就覆上了一层薄白,连屋檐都染了霜色。
  烤馍刚递到手里,还烫得人指尖发麻,崔令容一手举着挡雪,一手紧紧握着烤馍,快步往家的方向奔。
  雪片落在发间、肩头,她光顾着赶路,没留意脚下被雪盖着的石板缝,脚下一绊,整个人往前撞去,正好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崔令容抬头,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眸里。
  萧寒声撑着一把油纸伞,旋即伞面大半都倾在她这边,另一只手中,还搭着一件的青色大袄。
  “怎不等我去接你?”萧寒声伸手扶稳她,声音裹着暖意,扫去了周身的寒凉,“雪天路滑,小心些。”
  说着,他展开那件青色大袄,小心翼翼地替她披在身上,指尖还轻轻扫去她肩头的落雪,将寒风都挡在了外面。
  大袄的暖意瞬间裹住了崔令容,连带着心里都暖融融的,她笑道:“今日刑部裴大人不是邀你去吃酒么?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接我。”
  萧寒声把伞又往她那边偏了偏,伞沿上的雪簌簌往下落,他侧身与她并肩而行,脚步放得极慢,顺着她的话问:“你很想我去?”
  崔令容努了努嘴,避开他的目光,轻声道:“不是……是我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家里的床,还没修呢。”
  昨晚两人嬉闹时没个分寸,床板竟“咔嗒”一声断了,她原想着今日萧寒声去与同僚聚餐,少不了推杯换盏,那便正好宿在武德司,她过两天再去换张结实的床,也好让自己平缓平缓。
  然而她这点心思全被萧寒声看在了眼里。
  他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眼底盛着笑意,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夫人莫要为这等小事操心,我一早便差人送了张大床来,扎实得很,夫人怎么动,都打紧了。”
  “还来!”崔令容一听这话,耳尖瞬间红透。
  昨夜那本鸳鸯秘谱猛地浮现在眼前,足足数十副图,此刻回想起来,腿肚子都忍不住轻轻打转,她伸手便要去推他。
  萧寒声顺势握住她的手,指尖裹着暖意,笑意更浓,“那今夜这姿势由夫人来选?”
  崔令容眼珠一转,面上的羞怯褪去几分,反倒露出几分狡黠,言笑晏晏地应道:“如此甚合我意。”
  长街已积了厚厚的雪,大地裹在一片纯白里,一青一黑两道身影并肩走着,手紧紧握在一起,脚下踩出深深浅浅的脚印,在雪地里连成一串暖融融的痕迹。t
  往后的日子里,他们还会这样携手同行,走过更远更长的路,无论是眼前的风霜雨雪,或是未知的荆棘险途,都不会分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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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正文完结啦,明天会有一篇小小滴番外,感谢大家的陪伴,历时两个半月,崔令容与萧寒声的故事暂时告一段落啦。
  新人作者第一本书,有很多不足,希望大家谅解。其实还有很多场景、铺垫都没有完全写出来,奈何笔力有限,感觉怎么写都不对劲(哭泣)
  虽然说从审签到完结三个月时间都不到,但这个故事在今年三月份的时候就已经浮现在我脑海了,那时我还在准备考研复试,当时我想着,要是我考上了我一定要将这个故事写出来,后来的确上岸了,但一直磨蹭到七月份才开始下笔,写了两万字便慌慌张张的审签了,没想到一次就过了。我对这本书的要求不高,能签上晋江就行,没想到一眨眼现在都要完结v了(泪目)
  其实这本书想表达的东西很简单,希望我们不要错失所爱,不要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也希望我们都有破釜沉舟的勇气[红心]
  最后再次感谢一路陪伴的读者朋友们,还记得收到的第一条野生评论来自一棵小树bb,第一个地雷来自橘子bb,营养液来自本心bb,还有海绵宝宝大战哥斯拉bb、喵呜呜呜bb等等好多暖心的读者宝宝们,你们都是我码字的动力[红心][红心]
  我们下个故事再见啦~(我一定要好好存稿!)
  第48章 番外
  我与萧寒声的婚礼定在元日之前,是个难得的好日子。虽值寒冬,偏偏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连老天都格外眷顾。
  你们大抵觉得我们婚事急了些,我爹娘起初也这般想。可自那夜在山上,他寻到我,我彻底看清自己心意的那一刻起,便不愿再藏着掖着。
  而萧寒声说要入赘,从来都不是玩笑。
  原来他早就说服了容国公夫人,更是以性命向圣上求来了这份成全。至于他父亲平南王的反对,我倒不放在心上。这婚事最要紧的,是我与他心意相通,旁人看法算不得什么。
  说起来也算趣事,我竟穿了四次喜服。
  第一回,被崔令裕下了蛊,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被他操控着成了亲;
  第二回,遭舅母算计,逼我嫁给县丞,好在也没能成;
  第三回,是我主动应下崔令裕的婚事,心里揣着的,本是两相残杀的念头;
  唯有这一回,是我心甘情愿嫁给萧寒声,往后与他相伴的日子,我满心都是期待。
  如今成婚有些时日了,日子十分美满,嗯……其实也偶有摩擦。
  比如他总爱拿“我管得严”当幌子,推掉各路宴席,害得不少达官夫人来问我“驭夫之术”。偏偏他不爱交际,到头来这些人情往来都落我身上,委实累人。
  还有,他这人惯爱吃飞醋。
  前阵子许砚许夫子搬来皇城,和我爹合开了家书院,专收贫苦人家想读书的孩子。我去书院帮了回忙,不小心误了时辰,让他在春风楼多等了半个时辰。就因为和许砚沾了边,他那醋味都快溢出来了,夜里我哄了许久,他才肯消气。
  当然,这些摩擦并不会影响我们二人的感情。
  前日,我陪父亲去见了崔令裕最后一面。
  他依旧死咬着,说是父亲陷害了他爹,还说父亲收养他,不过是为了赎罪。
  我忽然想起那句话,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父亲心里也明白,我俩没多费口舌,转身便走了。
  想来,他是打心底不愿接受真相的。
  不愿承认原本安稳的日子,竟被旁人挑唆、自己的多疑彻底葬送。从前,我真心把他当亲兄,爹娘也待他如亲子,家里的一切本都会交到他手上,可如今,他终究是一无所有了。
  父亲将家业交给了我,起初我满心惶恐,怕自己撑不起,没法重振家业。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我是崔大义的女儿,从小耳濡目染,没自己想的那般无用。再加上各位贵人相帮,家业渐渐盘活,虽说没了皇商的身份,这样安稳度日,反倒挺好。
  哦对了,前些日子我还谈成了一笔大单,雇主是望城的旧识,叫庄婉卿,我想你们或许忘了她是谁。
  当初在望城,为了拿到证明父亲清白的册子,我和萧寒声应着庭风的要求,去给人送分手信物,那信物的主人,便是庄婉卿。
  那时她还寻死觅活的,如今不仅生下了孩子,还丧夫了!偌大的府邸也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整个人也越发鲜活娇俏了。
  还有徐宁,现在布行在她手里做得风生水起,连分店都开到了皇城,旁人见了,都要恭敬地喊一声“徐老板”。
  南下寻证的路,如今回想起来仍满是艰辛,好在父亲的冤屈终得洗刷,我也有幸结识了这般挚友。
  说来还要多谢肖二哥,如今他在皇城开了镖局,萧寒声与墨影也凑了些银子入股,镖局的名号日渐响亮,大家的日子,都在往好里走。
  写到这里,忽然想起萧寒声的话。
  他说,后悔当初没能正视心意,辜负了我。
  万幸醒悟得不算太晚。
  我想,人大抵都是这样,总要失去过,才懂珍惜。幸好他肯主动争取,我也愿给彼此一个挽回的机会,只因我同样怕,怕自己留下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