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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都死了。
  而这种事肯定不能让仙门佛门去做,得经魔修邪修的手才行。
  等做完了,仙门佛门再打着“除魔卫道”的旗号,能继续和魔修邪修们去演一场戏。
  被这些顶尖宗门视为“心腹”的,才能知道这整个局的目的是为了一个秘境。
  而不知道的,那也就是入不了他们眼的喽啰,死了也就死了,还能给“除魔卫道”这事增添点真实性。
  修真界从来都没把凡人放在眼里。
  所以他们当然不知道,那座村庄里的凡人,而他们以为的凡人不一样。
  他们更不知道,后来被他们当做驯兽女的那个女子,是这场浩劫里唯一存活下来的村民。
  她不是什么凡人。
  她是一位巫女。
  修真界在这些他们看不起的凡人身上摔了个大跟头。
  巫女和族人在修真界的眼皮子底下把蠃鱼一族用秘法送走,而在族人都被杀了后,那位巫女做了伪装,成了那个被修者们轻视的驯兽女。
  后来,巫女也死了。
  她灵魂回归山林,成为万物的一部分。
  修真界虽然恼火,可除非把整个世界里的生灵都杀光、杀到连一棵草都不剩的程度,否则根本找不到那巫女的灵魂所在,更别提什么炼魂报仇了。
  没办法,一众修者只能试着去找当时被她放跑的那两条蠃鱼。
  要想抓大的那条雌鱼,唯一的诱饵就只有她的孩子,那就还不如直接对小的那条蠃鱼动手更方便。
  修真界想出了一个极其令人作呕的办法。
  ——他们炼化了那位巫女的尸体。
  那个世界的人类讲究死后入土为安,巫女的尸身更是该回归大地。
  可修真界恨惨了她,直接把她的尸体变成了一具会跑会跳、甚至还能说话的“活尸”。
  巫女的灵魂不见了,自然身体里也没有了奇妙的能力,所以但凡是修士灵兽只要一看就知道,那巫女的尸体根本不是她。
  可是,那条小蠃鱼还只是个婴儿。
  它连食物都不会找,还要贴着自己母亲的鳍才能睡着,怎么能分辨得出来人类的险恶用心?
  小蠃鱼被抓住了。
  修真界终于得到了他们想要的。
  看着道具里关于折磨那只小蠃鱼的一幕幕,谢传风再也忍不住,握紧拳头——
  “砰!”
  河岸的土地,被他直接砸出了一个大洞。
  孚玉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过来帮着把被谢传风砸塌的那地方复原。
  这里的植物几乎全是灵化花,所以哪怕被谢传风这么用力锤了一下也没坏,只是挤成一团掉进了坑底。
  等重新把这些花种好后,孚玉才说:“也幸亏是灵化花,要是一般的植物早就被你打成渣了。”
  谢传风的声音闷闷的:“抱歉。”
  “我以前从来不会想什么植物、妖兽、万物生灵之类的事.......”
  他重重地叹气:“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变了,可看起来,我还是没有摆脱人类的劣根性。”
  孚玉本想劝解,可是最后只能颓然地闭上了嘴。
  不过谢传风也不再是像曾经那样,现在仅靠自己,他也能很快就振作起来。
  然而,就在谢传风想再说什么时,他还未取下的耳钉上,忽然又有蓝色的碎光闪过。
  来自那几个人修的、另一份藏得更为深邃的记忆,在他的识海里一闪而过。
  谢传风猛地脸色一变。
  “糟了!小九!!”
  第101章 花开了
  梨树下的水潭边, 有个瘦小的身影正低着头,他手里正抓着一株张牙舞爪的怪花。
  那花长得就像个橘色的盘子,随着那只手翻动的动作, 它的花芯就像是海葵的触手那样晃了几下。
  “簌簌, 簌簌......”
  怪异的响动从花上发出来, 配上那花芯蠕动的模样,看着就有些恶心。
  但再恶心,那也不过是一株花而已。
  “沙。”
  听到动静的小九瞬间回头, 因为动作太快的原因, 他还把脖子都掰得响了一声。
  他看着面前的景象,眨眨眼睛, 又疑惑地歪了下脑袋。
  “你是谁?”
  在小九的注视中,那个衣衫褴褛, 佝偻着身子的老妪颤颤巍巍地抬起头。
  她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惶恐:“这, 这是哪......”
  小九看了看手里抓着的异化太阳花, 又转头对着老妪说:“这里是家。”
  这话回得让人根本就没法接下去。
  不过小九又问了:“你是谁?”
  那老妪捂住心口, 像是喘不过气来一样, 她面色痛苦地说:“我是、我是突然被带来这里的,原本我正想挖些野菜,但突然一阵风刮来咳咳——”
  老妪咳得撕心裂肺,配合上那深深地弯下去的腰,就好像下一秒她的肺就会被咳出来。
  小九愣了一下,抓着花起身走了过去。
  等他站到那老妪面前时, 对方就像是被他突然靠近吓到了一样, 只又往后退了小半步。
  这里草木繁盛,脚下均是一片花海,那老妪站的位置恰好是一片网状的灵化花, 于是她这一退,脚后跟就被花藤绊了一下,整个人都往后倒去。
  一般情况下,人看到这样的情景大多会下意识地去扶对方一把。
  然而等那老妪都摔下去了,小九还是站在原地,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那老妪只捂着自己的腰,哎哟哎哟地痛呼起来:“这摔的......哎哟,小娃儿,你能扶我一把吗?”
  小九没有丝毫戒备地走了过去。
  老妪那张脸上,渐渐就变出个笑:“哎、哎,真是好孩子。”
  小九没应她,只抓着这老妪的手臂一把就把她给拽了起来。
  就在老妪靠近的一瞬间,一股奇怪的味道从她身上蹿了出来。
  那味道也说不上是香还是臭,就只一晃就消失了,等想去回忆那气味究竟该怎么形容的时候,却发现不管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小九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这时候那老妪像是没站稳,只摁了小九的手一下,小九的注意力立刻就被拉了回来。
  “你这小娃可真是心善,好啊,好啊。”
  小九还是没说话。
  毕竟这会儿人也扶起来了,小九就打算松手。
  然而这时,那老妪居然又十分自然地把手臂搭到小九的手上扶着。
  “哎哟,我这把老骨头啊,要是能坐着休息一会儿就好喽......”
  她放慢了语速,用一种略有怪异的调子说:“帮帮我吧,帮帮我......”
  小九呆愣了两秒。
  而后他看了看四周,居然真的依她的言,直接把她往梨树下搀。
  梨树下有个隆起的土包,刚好适合人坐。
  老妪走得很慢,还一瘸一拐的,明显就是崴到了脚。
  她一边发出“嘶嘶”地痛呼吸气声,一边问:“娃儿啊,你的家人呢?”
  小九:“在忙。”
  小九这回应实在是太像敷衍,而被他一直抓在手里的那朵花,还在随着日光的照射一边扭动一边发出奇怪的簌簌声。
  老妪忽然有些急切、甚至是略带一丝烦躁地追问:“忙什么呢?”
  小九没对她的语气有什么反应,只回:“他们没有告诉我。”
  老妪似乎是确定了什么,只“哦”了一声,没再试图搭话。
  几句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梨树下。
  就在小九把这老妪往树下土包上搀,即将松开手的时候,那老妪忽然一抖。
  她那只像是鸡爪子一样手,居然翻转过来,以一个正常人不可能做到的姿势死死反扣住了小九的手腕。
  她抬起头,朝小九笑:“那要是你出了事的话,他们肯定会担心的吧?”
  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就猛地蹿出一个东西,直接掏向了小九的胸膛。
  一阵闷响。
  小九缓缓弓起了身体。
  老妪见状,脸上的笑意立刻变得更浓。
  她直起背,紧紧抓向小九的脖子,试图将他提起来。
  “要怎么处理你好呢.....做成人皮偶?把脑袋敲开当成蛊瓮?要不,还是先折了手脚炼了,给我当几天伺候小童?”
  她想到了什么,只咯咯地笑起来,露出一口黑黄的牙。
  “刚好、刚好,你这小娃虽然皮的颜色难看了些,可也长得可爱,刚好我床边的那只脚踏小童腐了,你刚好能和他换换......”
  就在那老妪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夸张,甚至连一张脸都挤得像晒干的橘子皮时,她的眼睛忽然睁大。
  她的手都已经抖得像是筛糠一样了,可还是没能把手里那个瘦弱的少年挪动分毫。
  老妪猛地低头。
  一个卡在她腹部的黑乎乎的东西,此时也在抖。
  她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动作利落得和刚才判若两人。
  风掀起她的衣摆,于是就能看见她那身像是破布拼凑的衣服中央,有一只漆黑的干瘪的手从她肚子那往外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