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他们冰冷的视线，颇为不悦的嘁了声，忽地余光扫到不知何时站在另一侧冷眼旁观他们的闻湫水。
“闻大人您来了？”
“今天的测试项目是什么？”
beta研究员兴致勃勃，“还是电击测试？”
另一人接话道，“别了，玩重复的多没意思，还是换一个吧。”
“试试水滴？古语有个词叫水滴石穿，真好奇这些alpha的头盖骨有多硬。”
“有点意思。”
“今天抽血。”闻湫水开口，打断了他们兴致勃勃的讨论，她越过面带诧异紧接着不满的beta研究员们，去了容器台，整理器皿。
戴上白手套，一边拿记录本，一边有条不紊的仔细检查实验设备是否有损坏的地方。
再将完好无损的设备对应记录本后方的格子，打上对勾。
“闻大人，不进行测试吗？”
“血液样本已经足够了，不用再储备了吧，我们现在进度缓慢，就是多测试几个也不为过。”
“对，加纳大人已经对我们有意见了，再不进行…”
“啪”记录本蓦地被合住，还在说话的beta研究员们噤声，闻湫水声音带着冷意，“在这里我才是主导人。”
眸光扫过这些带着不满，亦或不悦，却只能隐忍的人，闻湫水似轻嘲的勾了勾唇角。
“这项伟大到要载入星际史的实验，写在最前面的名字，是我。”
她声音轻得像是浮在云上，落不实处。
“就像是没了我，你们什么也不是。”
beta研究员们敢怒不敢言。
闻湫水讥讽地望了眼他们，漠然的转头接着打开记录本，头也不抬道，“抽血。”
“还有，最好少在我这提加纳，否则就给我滚。”
这下再是不满，他们也只能闭嘴，哪怕是实验室里权限仅次于闻湫水的研究员也是如此。
谁让最开始的一代转化剂就是闻湫水研制的，她才是这个项目的核心。
气氛僵硬之际，长靴磕在地板上，碰撞声吸引了在场人目光。
沈裕顶着兰斯的脸出场，漫不经心道，“这是在做什么？”
“帝国给你们发薪水，就是让你们闲聊的？”
alpha傲慢的睥睨着他们，说出的话令人火大，“一群废物。”
“你！”
兰斯一出现，beta研究员们更气了，愤怒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
闻湫水看了眼兰斯，目光在他身上绕过一圈，抬手指尖掠过一堆药剂，忽地顿了顿。
“编号x236的药剂少了一瓶。”
跟在她旁边被迫一起检查设备的研究员憋着一股气，敷衍道，“怎么可能，我们每天都有检查过。”
“不会少一瓶，闻大人你记错了吧。”
“是吗？”
闻湫水淡淡地应声，beta研究员以为这话题过去了，随意的扫了眼眼前设备，打了个勾，便听她问：
“编号为x开头的药剂有多少瓶？”
beta研究员脸色一僵，这种东西他怎么会知道啊！
闻湫水这个变态omega连这个也记了么，真是个实验疯子！
内心咒骂了一番对方，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含糊的给了个数字。
闻湫水扫了他一眼，beta研究员浑身僵硬，还以为她要发飙，就见她轻飘飘地掠过了这个话题。
仿佛刚才只是为了为难他，才问出这个问题。
“继续检查，如果被我发现你随意打勾，我会让你的脑袋也随意的消失掉。”
不再看男人打翻了调色盘一样精彩的脸，闻湫水叫住了兰斯。
等青年跟上后，闻湫水毫无预兆的问道，“你是omega？”
第130章 把他当成了omega
沈裕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的话，黑眸怔了一瞬，随即与观察着他的女人对视。
扯着唇，轻蔑道，“omega？”
“像你这样的吗？”
这是句足够激怒人的话，性别歧视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沈裕曾经分化成omega时有很多alpha至上的傻逼对他说过这句话。
他活学活用，原封不动的将这话送给了闻湫水。
沈裕敏锐的察觉出不对劲，问题应该就出在不久前抽取的血液上。
闻湫水一定从中发现了什么才有了现在的提问。
最坏的结果就是他赌输了，闻湫水发现他注射过omega转化剂，一个去联邦卧底的alpha，还是有点身份在的alpha。
会完全不知道转化剂的实验么，既然知道，怎么会蠢到去注射。
尤其是他表现出来的兰斯形象。
看上去是个死局，浮在轻蔑背后的黑眸阴冷了瞬，但，还不到最后。
沈裕试图激怒对方，边想着如何保住兰斯的身份。
他们的行动马上开始，没了兰斯这个身份，救出那些alpha实在太难。
闻湫水听了后，神色淡淡，与预想中的被激怒差别太大。
“这里没有其他人，他们也不会对我们的谈话感兴趣。”
“不用担心被听到。”
沈裕不为所动，皱着眉望她，“你在搞什么，没事就去多研发些东西，省得加纳来找你的麻烦。”
“你不用刻意提起加纳。”
闻湫水一反常态的冷静，完全不生气，“实验数据不会骗我。”
“你的体内有omega基因存在，活跃的程度还不低，又被alpha基因暂时压了下去。”
沈裕眉心一跳，几乎是以为她已经知道了事实，这个描述实在是和注射转化剂后的反应太像了。
他眉眼冷了下来，垂在身侧的指骨发力，只待闻湫水一说出口就挟持住她。
闻湫水目光复杂了一瞬，唇瓣微动，“所以你…”
沈裕抬手，准备掐住她的脖子，动作凌厉。
与此同时，闻湫水的后半句话缓慢响起，“你是个被标记过的omega。”
准备掐脖子的手停在半空。
黑眸闪过一丝迷惘，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停在半空的手过于明显，吸引了闻湫水的视线，她疑惑的望着沈裕的手。
沈裕表情复杂，头一次庆幸于自己易容了，不至于暴露真实的表情，在闻湫水回过味来，各种想法自脑中过了一遍。
停在半空的手收回，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声音沙哑道，“闭嘴。”
宛如被戳到了心事，不愿提及的恼怒姿态。
指尖蜷缩了两下，压下方才无所适从的尴尬，沈裕声音沙哑，“你是怎么分析的？”
把他当成了omega。
不知道答案的话，怎么扮演下去。
短短几分钟，在挟持她逃出去和扮演一个omega之间，沈裕迟疑了下选择后者。
他意识到这是一个接近闻湫水的好机会。
对方性子平淡，人际关系平平，从不参与研究员的各种话题，除了做实验，开发研究，就是检查实验设备。
一心一意投入其中，仿佛除了那些设备没人能入她的眼，沈裕暂时想不到办法。
眼下却给了他一个好机会。
闻湫水不知道他心中所想，拿出夹在胳膊中间的一叠资料，“我从你的血液样本里察觉出了异样。”
“alpha基因与omega基因并存。”
说到这闻湫水顿了一下，“原先我以为你注射了转化剂，两种基因共存，只有注射了转化剂才有这种情况。”
“因此我提取了你血液中的少量信息素，发现了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
闻湫水眸光复杂，“你被标记了。”
“所以我猜…你是个omega。”
从未经历过标记的omega研究员，甚至因为成天泡在实验室，身边没有aa恋，单纯至极的认为他是一个omega。
沈裕默了一瞬，没想到标记还有这种好处，闻湫水却将他的沉默当做了默认。
事情果真像她想的那样，闻湫水心情复杂，“兰斯，作为一个omega待在这里很危险。”
“你不该来实验室，我会找机会让你出去。”
“不必。”
面前的人没了一贯挂在脸上的轻蔑高傲，卸下伪装后，平淡无波，黑眸阴冷潮湿，注视久了会感到不适。
未知的危机感自脊背爬上心头，闻湫水攥着资料的手发紧，留下了一个深深的指尖痕迹。
明知道眼前的人是个“omega”卸下那层外壳后，却给了闻湫水莫大的压力。
“我不会出去。”
她皱了皱眉，还想劝说，“你…”
“你也是omega。”
闻湫水一愣，意料之外的，没在那双黑眸看到任何嘲讽、讥笑。
只是平静的诉说一个事实。
有人曾对沈裕说过类似的话，沈裕还记得当时的感受，胸腔沸腾的水一下平静下去，让他久违的对alpha这个词产生了平静感。
“危险的地方，你为什么不出去，这不是个好地方。”
闻湫水静默一瞬，“我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