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芍药的泪水无声滑落，“我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了。既然是恋人，就要同甘共苦。”
“喂喂，你们也该差不多了吧？”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放开和友人、恋人眷恋的手，望向声音来源——
是摇摇欲坠的白兰。尤尼没死，重新燃起他统治世界的希望，他的状态却异常糟糕。此时，他愤怒目光的终点正直直钉在芍药身上。
“你居然放弃‘女主角’的身份，你知道这对我造成多大的伤害吗！明明我花费了这么多力气在你身上，明明你们都只是我的玩具！”
“不许你再侮辱任何人！”比起芍药的回应，最先抵达的是纲吉的怒吼。他上前一步，将芍药护在身后。原来真的不是错觉，他的视力又回来了，此刻正目光灼灼地瞪着白兰，手中火焰凝聚。
“哈哈哈，你是在命令我吗！”白兰浑身上下被火舌舔舐着，火焰的燃烧没有使他状态恢复，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加骇人。“你们不过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存在，居然要反抗我？你们以为我是谁，我会被你们伤害到吗！”
芍药望着白兰狼狈的样子，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去回应。她轻轻摇摇头，很快便移开视线，将全部的注意力投向那个她最在乎的人。
“阿纲！加油！”
纲吉回过头。冷静到极致的脸上，此时对她露出一个淡淡的、温柔的微笑。这笑容转瞬即逝，随着他的向前猛冲而消失，但芍药原本忐忑的内心，也奇异地平静下来。
“白兰！只有你，我绝不原谅！”
纲吉的怒吼声中，橙色的火焰席卷视野，所有的声音逐渐化为蜂鸣。她的心又一次悬起，他一定会赢，但如果受伤的话...
思维的断裂，出现于脚下结界消失的瞬间。她眼前一花，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下坠。
没关系，地上还有可以瞬移的点位。她正要燃起火焰，却又落入那个熟悉的怀抱之中。
两人紧紧相拥，一同坠落。芍药从怀抱中探出脑袋，先是分辨一会白兰确实已经消失不见，才安心地又躺回去，微微侧过头。
“你怎么赶过来的？”
她指尖轻抚过他的脸颊，一点一点向下探去，触到他环在她腰际的、那条伤痕累累的手臂，最后落在他的双手上。
“明明受了这么多伤...”
“不是说好了吗，”纲吉轻笑，却扯到嘴角的伤口，笑容有些扭曲。“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好啦，”芍药心疼地抚上他的嘴角，“不要笑了。疼不疼？我让奇诺给你治疗吧。”
纲吉按住她的手，“别，别再使用火焰了，伤口总会好起来的。”
“但是...”
看着他每说一句话就会呲牙咧嘴的模样，芍药还是十分担忧。她开始思考有没有别的什么方式可以让伤口好的更快些，纲吉却在此时小声提出一个建议：
“他们说...恋人的吻可以消减痛苦什么的...真不知道有没有作用呢...”
芍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真有这种偏方吗？你不会在骗我吧？”
“你怎么知道！不是...”纲吉心虚地撇开视线。
“...总之，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芍药挠头，“这个，之后再和你解释吧。”
“唉？为什么不能现在就——”
回应他的，是一个轻轻的吻。
...
失去了“固执”和“迟钝”后，芍药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太大改变。她曾在告知纲吉一切后问过他，有没有觉得她变得有所不同？
当时，纲吉只是捧起她的脸，上下左右都认真端详一圈，最终摇摇头，非常认真地说，“没有，芍药还是芍药，一点都没变。”
真的没有一点改变吗？难道说，她本来就是个固执的人？只是稍微变得敏锐了些？
...虽然也没什么不好的啦，固执什么的，但一想到这是白兰给她的东西，她就浑身一阵恶寒。
“芍药，你在想什么？”
他们正坐在前往北海道的火车上。现在才十一月，按理说应该再等一会才能领略到它最美的风景，但想要去那里的心情根本按捺不住。
原本奈奈阿姨坚决反对他们两个小朋友单独出门，但又被别的事暂时绊住脚步。她本想着reborn能跟着一起同行，可reborn似乎说了些什么，她还是放弃这个打算，决定乘下一班列车赶上他们。
出门前，她特意为他们都写了一份防走失小卡片，挂在双肩包最显眼的位置。
“我在想...”芍药回过神，望向纲吉。作为这次旅行计划的主要制定者，她考虑得总要多些，“我在想我们的计划有没有漏洞。”
“不会有问题的，”纲吉安慰道，“我们不都确认好几遍了吗？”
“不，有一点我们没料到。”芍药面色严峻地看向窗外，“现在的北海道居然就开始下大雪了。难道...”
她突然压低声音，“这也是我们穿越带来的影响？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纲吉咽了咽口水，摇摇头。
“意味着我绝对不会改变计划！”
纲吉长舒一口气，一颗心又放下去，“吓死我了。”
...
十一月的北海道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暴雪变得银装素裹，地面上只是积了薄薄一层白，踩在脚底下很快就化掉，变成一小摊积水。
他们从钱函站下车，在车站边的咖啡店逗留了一会，看着“第二杯零元”的咖啡套餐，纷纷心动。
五分钟后，他们坐在店门口的露天座椅上，各自品尝人生中的第一口咖啡，然后不约而同地疯狂咳嗽起来。
“咳咳——这么苦的东西，为什么那些大人们都喜欢喝呢？”芍药吐着舌头，口齿不清地说，“阿纲，快帮我康康，我的瑟头有没有变驴？”
纲吉认真地看过去。白雪茫茫的世界里，只有眼前的一点红色格外醒目。他的目光不自觉被吸引，就像飞蛾总是扑向火焰，就算付出生命。
“没有...”
但他不是飞蛾，他早就拥有了这簇火焰，这簇温暖的、最近又有些变得敏锐的火焰。他没敢让她发现自己的异常，于是赶紧摇头，“还好好的，很好看。”
“嗯？”这句话似乎有些奇怪。芍药歪头，但注意力还全然放在那杯倒霉的咖啡上。浪费粮食可不是她的准则，她盯着眼前黑黢黢的液体，深吸一口气，然后——
“等等！”纲吉按住她的手，及时阻止她一口气全喝完的举动，“肯定还有其他办法的...你先别喝，坐在这里等我！”
芍药乖乖点头，把咖啡又拿的远远的。这次她的耐心可以持续很长很长时间，就算纲吉让她原地等待十分钟，她都不会想要对这杯苦水做什么。
不过，纲吉最终也只让她等待了一小会会。他冲回店里，三分钟后又用头顶开门走出来，一手拿着一个甜筒，像举着两柄剑。
“有的地方会专门卖冰淇淋咖啡，要不要尝试一下？店里没有橙子味了，我买了芒果和葡萄口味的。”
他坐回芍药身边，把其中一柄紫色的递过来，同时非常自然地侧过头，让她能很顺利地揉揉他发红的额头。
不过这次芍药只是轻轻碰了碰就收回手，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芒果味的冰淇淋，也许是因为在纲吉的手中，看起来变得格外美味——尤其是他咬下第一口后，空气中都弥漫着芒果的香甜。
怎么办，她也好想尝尝那个！
没关系，他们也不是第一次互相吃对方的东西。心里本来就没有什么的负担的她瞬间变为理直气壮，直接把头凑过去。
纲吉正要咬第二口，见状一愣，不知想到什么，脸瞬间就红了。他慌忙把嘴里的冰淇淋全部咽下，眼神瞟过四周，最后认命般闭上双眼，把头也凑了过去。
一秒，两秒...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困惑地睁开双眼，却看见芍药正咬下他手中的一大口冰淇淋...
“你要尝尝我的吗？”见他看过来，芍药心虚地缩缩脖子，把自己的冰淇淋也递过去。
纲吉看着近在嘴边的冰淇淋，沉默很久，轻轻咬下一小口。
不知为什么，他的脸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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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85 你不愿意吗？
好不容易喝完这杯咖啡, 两人沿着地图上的标识继续前进，很快就抵达海边。钱函的海很深，像是能把天空都吸进去, 和远处披着一层薄薄雪色的群山连成一片, 构成一副漂亮的画面。
芍药和纲吉看着，纷纷发出惊叹。
“阿纲, ”芍药轻轻拉了拉纲吉的袖子，“之前你来这里的时候，也见过这么漂亮的海吗？”
纲吉呆呆地摇头，“没有。”
两人静默下来，眼神从海面眺望到山涧，又跟着飞来的海鸥向远方延伸。海鸥最终躲到云层之中, 云层又飘飘乎乎盖在太阳前面，在眼睛被日光刺得微微发痛前，他们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这就是北海道啊...”芍药喃喃道, 发出恍惚的感叹, “这里的海，果然是最棒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