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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问:“为什么要欺骗我?”
  枣的眼神躲闪,他极力避免直视她质问的目光。他胆怯、懦弱,他不敢面对她的逼问。
  “为什么要隐瞒?”
  “为什么不承认?”
  “直到现在你都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究竟是谁吗?!”
  朝日奈秋森步步紧逼:“我只是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告诉我。”
  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的尖端已经抵在了朝日奈枣的后脑勺,他却依旧牙关紧咬。
  朝日奈秋森向前两步,站在他的正正对面,逼迫他看着自己:“你看着我,回答我。你告诉我啊!”
  她只是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竟然是这样困难。
  “我的要去很过分吗?”
  无论是怎样的苦衷,告诉她。
  告诉她,她才能够找到理由来原谅她——让她听听,这将会是一个多么破绽百出又令人震撼的理由吧。
  枣只能疲惫而无力地望向她:“我不能说。”
  “不能?”朝日奈秋森冷笑,“还是不愿意?”
  她对他的信任在这一刻已经跌入了谷底,就算他所说的【不能】是出于某种强制性的、无法言明的缘故——她不再相信了。
  她能做到的事情,他凭什么不能?
  无非是念头转过几圈,再回到舌尖的时候,又悻悻撤回,然后用一句【我不能】来搪塞过去。
  她不接受这样毫无根据的答案,她反对、她痛斥,她饱含尝到“背叛”的苦涩的咸湿,一字一顿:“你究竟知道多少?”
  朝日奈枣垂眸:“……就像你说的,从最开始的时候。”
  “所以,你其实什么都知道。”朝日奈秋森闭上眼,她希望眼前的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包括她、包括枣、包括这个游戏。
  她向后退了几步:“于是你一直像看杂技表演一样,看着我攻略你的兄弟们。”
  “是怎样的感觉呢?看到我失败的时候,你很畅快吧?”
  “你的兄弟们真是心如磐石,坚不可摧啊……无论我做出多少退让,付出多少,他们总是将自己完整保留,从来不会向我敞开心扉。”
  “你很满意吧?”
  枣伸手要去够她,想把她拉回到自己的范围内,但却被她狠狠拍开。
  “我没有。”他捂住被拍落的手,火辣辣的疼痛——她用尽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力气。
  她从未如此生气过。
  他的语气愈发沉稳,朝日奈秋森的情绪越发激动。
  凭什么全知的人是他?
  凭什么他可以观察她的攻略,然后还能全身而退?
  凭什么他能躲在屏幕之后?
  凭什么他在拥有了这一切的特殊权利之后,还能回到他原本的世界,还能接近她、监视她、诱导她、蛊惑她?!
  她喃喃道:“你可真是……自始至终都贯彻对我的欺骗。”
  朝日奈枣其实早就无法稳住心神,他现在所能维持的体面,已经到达了极限。
  他强壮的镇定下,是不安和恐惧的浪潮,一趟高过一趟。
  他害怕她的揣测——既害怕她猜出了一切的答案,又害怕她不知道这一切的答案。
  他害怕去传递一个拥抱——他想要用一个拥抱来将他的心情传递给她,告诉她,他真实存在的真心,但他却连接近她都无法做到。
  他迈不开走近她的双腿,而执着地向她递去的手又被她无情挥落。
  她是不是不再需要他了?
  她是不是开始讨厌他了?
  她是不是即将抛弃他了?
  厌弃、厌弃、厌弃!
  她的眼神在传达这样的厌弃!
  ——还是她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
  “你真的喜欢我吗?”朝日奈秋森的声音在发颤,她在作出一个她自己都无法承受的假设,“还是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你所表现出的一切都是因为——因为你知道这一切,所以这是你的报复吗?”
  她自言自语:“是啊,你什么都知道。”
  “你知道我的任务、知道我的来历,你知道我最终还是要离开,你怎么还会选择喜欢我呢?你不会喜欢我。”
  “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她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大胆的想法滚落在嘴边:“难道……你只是在执行你的任务吗?”
  如果枣也是在执行任务呢?
  那无论是他突然对她的接近,还是那无端响起又与她无关的任务播报,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她仰起头,是笑着却比哭还难看,她定义他的行为:“你从来都没喜欢过我。”
  真是狼狈。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感觉越写越多了(挠头.jpg
  嘿嘿,端午节在外旅游,存稿奉上~
  日更大约是有些困难(移目
  会在节后kukuku给大家补上的!(拍胸脯保证!
  溜走溜走oooo~~~~[可怜]
  第115章 方式:结束
  “你怎么会喜欢我呢?在知道一切后, 你还有什么理由喜欢我呢?”
  朝日奈秋森找不出任何理由来说服自己,她并不是在询问着枣,她只是在向内寻求一个她所能够认定的答案。
  连她自己都无法喜欢这样的自己, 朝日奈枣又怎么会喜欢呢?
  她一遍一遍否认他们之间存在的温情,一针一针刺入枣的指尖。
  朝日奈枣觉得荒谬。
  他沉甸甸的真心只差亲手剖出奉上,她现在却口口声声断定, 他并不喜欢她。
  她甚至没有看向他, 而是自顾自地在那里说出自己的推断, 全然不去询问他的答案——他所付出的爱。
  诚然, 他最初冒起的念头是想要接近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但这个念头在真正见到她的时候就烟消云散。
  他怎么会忍心用这样的阴暗心思,成为黏在她的身后的一只螨虫呢?
  他想要的是站在她身边的阳光下, 能够光明正大地陪伴着她。
  而不是存在于一方无法逃脱的空间, 只能通过偶尔的召唤来等待她的声音。
  他爱她,所以显得笨拙。[1]
  她也许无法得知,在意识到他的兄弟们想起那些曾经与她的回忆时,他内心裂开的巨大恐慌。
  他与她朝夕相处, 但这一切都无法向她诉说。
  他像是拥有表达障碍、像是发不出声的哑巴。
  他找不到自己能够胜出的地方,只能傻傻地学习着一切能够表达出感情的方式, 潜藏在他们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 来悄悄告诉她, 他的心意。
  他甚至不敢大胆而热烈地表述, 只怕他突兀的行为会让她反感。
  他观察、忍耐、学习如何与她沟通、相处。
  这一切看起来是顺利的, 是自然而然的, 是共同奔赴的。
  她看到了他, 她向他走来, 他们终于互诉衷肠。
  ——但这一切都被她否定。
  是脆弱不堪的。
  他艰难地开口:“你感受不到我的喜欢吗?”
  喜欢为什么是这样的摇摇欲坠?只因为一件隐瞒, 就能够崩塌。
  朝日奈秋森的两颊早已被泪水浸润,她眼前一片模糊,只能死死摁下颤抖的哭腔:“感受?你想要我感受到些什么呢?”
  “感受你的欺骗吗?感受你像小丑一样看我的眼光吗?!”
  她会想起两人的相处,都会下意识地感受到无端向她刺来的嘲讽。他是这牙膏看待她的吗?他真的是这样观察她吗?她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臆想,她只觉得痛苦与背叛。
  “没事,没事,没事的。”她想要摆摆手,让自己变得洒脱一点,却被不断落下的泪水打断动作,“我理解,我理解,大家都只是为了各自的目的罢了。”
  朝日奈枣怒极反笑,他抓住她的手腕,用另一只手的拇指指腹强行帮她拭去眼前的泪水,让她看着自己:“目的?你问我目的?”
  这个词汇触动到了他的神经,那些不安与怀疑潮水般同来,他站在离岸流的前段,浪花袭来,他被带入不见底的深蓝的恐惧中。
  “我对你的感情从没有任何的目的,但你呢?”
  “目的——不过是以己度人吧?”
  朝日奈秋森连辩解的力气都不愿意去花费,她干脆地结果这柄弯刀,狠狠扎下:“是,我的目的是什么,你,我,我们不都心知肚明吗?”
  “甚至于,这个任务还是经由你进行的发布。”
  “与其说这是我的任务,表达成——这是你颁布的任务更为贴切吧?”
  枣:“我从来没有——”发布过什么任务,也无法发布能够让你被留在这里的人物。
  他解释的话语被极速抽成真空,传递到朝日奈秋森的耳中,只有前半段什么也听不出的话。
  哑然。
  枣的喉咙口像是被一团水汽堵住,他能够呼吸,却无法发出声音,甚至连张嘴的动作都变得极其困难。
  和之前的感觉相同,虚空之中的眼睛在缓缓转动,即将要注视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