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太苦了,她从生下来就在喝药,喝了快十八年了,她不想喝了。
  凌婉书难得没有劝她,与她说笑几句,控制不住的偏过头,抹去眼角的泪。
  上京下第三场雪的时候,乔初瑜的身子又像是好全了。
  太医说,这是回光返照。
  那日,乔初瑜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屋子里面烧着地龙,乔初瑜可以穿戴着最喜欢的衣裳和首饰,坐在外室。
  父亲、姑母还有阿月都来了东宫,乔初瑜开心极了,她这一生,最重要的人都在身边。
  足足聊了半个时辰,乔初瑜累了。
  她回了床上。
  齐祀坐在床边,乔初瑜在他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今日,阿瑜很开心。”
  齐祀轻轻嗯了一声,不敢看她。
  “殿下,不要哭,阿瑜不喜欢你哭。”
  齐祀有些木讷的点头。
  乔初瑜望着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那块玉佩,是她送的。
  可还没过一会,她就累了。
  她很想睡觉。
  这一天,自懂事以来,她幻想过无数次。
  真正来临的时候,还是很害怕。
  好像感觉到什么,齐祀将她抱得更紧了。
  乔初瑜满足的笑了笑,伸出手,想摸一摸他的脸,也想替他擦去泪。
  “阿祀。”
  我喜欢你。
  后面一句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乔初瑜阖上眼。
  庆云二十一年冬,东宫侧妃乔氏,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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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写的太慢了,所以在这给大家解释一下[抱抱]
  给大家理一下:看台上的事是荣安公主做的
  原因:右相让柳氏杀瑜宝的孩子,柳氏告诉公主,公主就把此事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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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和小宫女是荣安公主的人
  皇后为什么打扮华丽:身边人的进言(大宫女)、太子身世被揭开,皇后维护自己体面
  皇后珠串散开:大宫女提前做了手脚
  这件事,皇后被算计了,一点都不知道[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
  还有四章左右就结束了[抱抱]
  第90章 第一世(终章2)
  时至今日,乔初瑜才知道,这世上真的有孤魂野鬼。
  她可以飘在空中,也可以站在地上,甚至还能穿过一切。
  她看着齐祀维持着她生前的姿势,静坐在床边,将她抱在怀里,目光空洞,喃喃自语,直至凌姐姐来劝。
  凌婉书的声音透着沙哑,眼睛肿了起来,俨然是哭了许久:“殿下,天色已晚。”
  明日就是丧礼,今日也该让珍珠珊瑚帮阿瑜净身换衣了。
  齐祀目光一动未动,语气冷淡:“她向来娇气,天这么冷,若没有孤,她会被冻着的。”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凌婉书不再劝,捂着嘴匆匆走出屋子。
  压抑的哭声遍布外室。
  齐祀目光温柔的落在乔初瑜的脸上,温热的掌心裹住脸颊,他声线含着愧意:“阿瑜放心,孤不会冻着你的。”
  齐祀在床边坐了一整夜。
  翌日一早,天边泛起鱼肚白,齐祀将乔初瑜放回了床上,叫了人进来为她净身穿衣。
  众人皆是松了口气。
  侧妃走了,她们都难过,可也生怕殿下做出些出格的事情来。
  一场大雪,致使东宫上下都是一片白色,云雾缭绕,恍若仙境。
  今日是个艳阳天,齐祀走出屋子,阳光洒在身上,他却觉的冷的刺骨。
  半个时辰后,乔初瑜被齐祀轻手抱进了棺椁中。
  东宫中陆陆续续来了人,齐祀回了前院。
  洗漱一番后,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裳,整个人除了憔悴了些,看起来和往日并无不同。
  可越是这样,钱来越是害怕。
  侧妃过世,殿下这模样……太过冷静了。
  正逢钱来着急的打转时,太子妃身边的茯苓姑娘要求见殿下。
  钱来二话没说就带着人进去了。
  茯苓行礼:“殿下,圆通大师求见,事关侧妃,大师想见您一面。”
  圆通大师在上京的名号响,上至皇室,下至百姓,对他十分推崇。
  但圆通大师常年在外云游,寻常人想见他一面都是极为困难之事,从未有过他主动上门的先例。
  太子妃一问涉及侧妃,便让茯苓带着人来了。
  齐祀眼中凝着一抹晦涩难懂的情绪,目光随意落在屋内的摆件上,久久没有出声。
  自十月以来,殿下对侧妃的在意,东宫上下全都看在眼里,茯苓本以为她这样一说,殿下会立刻召人进来,不想却是这样。
  屋内寂静了有足足一炷香,就在茯苓和钱来都认为殿下不会见这圆通大师时,齐祀开口:“召他进来。”
  两人退下,圆通大师走进。
  齐祀眼皮都未抬一下,声音更是冷的透骨:“你想说什么?”
  圆通大师弯了弯身子,不紧不慢的道:“阿弥陀佛,侧妃已逝,殿下要宽心才是。”
  齐祀掀了掀眼帘,面容浮出些烦躁。
  圆通大师轻叹一口气,惋惜的道:“在侧妃年少时,老衲曾经给侧妃诊过一次脉,照侧妃的身子,再活十年不成问题。”
  领会到圆通的言下之意,齐祀神色一动,目光一移,落在圆通身上。
  “当今医术,老衲敢称第二,无人敢第一。”
  “殿下若是想查,太医院的魏太医,殿下可以一用。”
  话音初落,圆通大师再次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钱来——”
  钱来小跑着进屋,看见齐祀沉下去的脸色,心下一惊,小心翼翼的叫道:“殿下。”
  齐祀阖了阖眼,身体上的疲惫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只有满腔的怒意。
  食指无意识的敲在桌上,有时有节奏,有时乱的毫无章法。
  钱来屏气凝神,连呼吸都放轻。
  不知过了多久,齐祀睁开眼:“一个时辰内,将侧妃入宫生病时间整理出一份给孤。”
  有人向阿瑜下手这个可能,他不是没有想过。
  做的这样悄无声息,只可能是慢毒。
  阿瑜的膳食,他查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都是钱来亲自去盯的,不可能出错。
  至于其他,时间过的太久,就算是有,也会被幕后的人毁去痕迹。
  思来想去,齐祀决定从生病的时间上下手,再一一排查。
  去了哪些地方,见了哪些人,又或是吃了什么旁人给的东西。
  翻来覆去的查,一遍不行就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只要一直查,总会有眉目。
  *
  人总是这样,害怕什么来什么。
  自从侧妃下葬后,殿下再没有上过朝,大臣们带着朝政去东宫一概被挡了回来。
  陛下几次三番召见太子,殿下也是不见。
  已经有两个月没见到太子了,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实
  在没法子了,陛下亲至东宫,下人们不敢拦,这次庆云帝见到了太子。
  一月寒冬,大雪连绵不断的下了一个月,整个上京银装素裹。
  前院屋中,门被打开,庆云帝走进,太子正在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