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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替嫁给失明反派后 > 替嫁给失明反派后 第79节
  晏雪摧压抑着平静,沉声道:“托你的福,一切还算顺利,受伤……在所难免。”
  池萤听到最后一句,心口骤紧,正欲追问,又想到距离他登基已三月有余,想来伤也应该都痊愈了。
  晏雪摧:“你想与我说的,就只有这些?”
  见她久久缄默,晏雪摧再度开口:“好,现在轮到我问你了。”
  他强压着胸腔翻涌的浪潮,缓声问道:“当日临行前,你曾说有话要对我说,是什么话?”
  池萤脸色苍白,颤声道:“我原本,是想告诉你真相的。”
  晏雪摧:“为何早前不说?温泉山庄内,我日日都在给你机会,木匣中的每一根竹签,都能当你的免死金牌,为何不告诉我?”
  池萤泪眼婆娑,“我那时……还是害怕,哪怕心里有半分的不确定,也不敢拿命去赌。”
  “你是不敢赌,”他连齿根皆是冷意,“可你敢辜负我的一片真心,罔顾我们之间所有的情意,你不相信我爱你,是不是?哪怕被人逼迫出京,也不敢相信我留给你的暗卫可以护你周全,是不是?”
  池萤被他步步紧逼,只是不停地摇头,良久后,才强抑着哽咽:“对不起……我当时,没有办法……”
  晏雪摧:“你以为我没有派人盯紧柳绵巷吗?殷氏骗你,说要将薛姨娘送去顺天府大牢,就算她想,暗卫也不会容她伤你母亲分毫。”
  池萤怔然片刻,才恍然回神:“你……你早就知道?你知道我阿娘在柳绵巷?也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你以为呢?你每次往来池府,每回去柳绵巷,我都知道。后来我不再派人监视你,不再叫人寸步不离跟着你,也是给你机会去见薛姨娘。”
  晏雪摧自嘲地一哂,“可我没想到,这片刻松懈的跟守,竟让你从此离我而去。”
  池萤满心都是苦涩,痛得几乎喘不过气。
  原来一切都是她自作聪明,战战兢兢地守着人尽皆知的秘密,自以为瞒得很好,却没想到这一切从来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也是,他何等聪明,何其谨慎,怎会对枕边人一无所知呢?
  她沉默许久,还是忍不住问:“你……是何时知道的?”
  晏雪摧:“确定你的身份和姓名,是我第一次唤你‘阿萤’的时候,还记得吗?”
  池萤再度愕然:“群芳宴?”
  他似乎想到什么可笑的事,“你以为我那声阿萤,唤的是谁?”
  池萤红着眼圈,泪流不止。
  也是在群芳宴她身中暖情香后,他们才有了第一次,原来那时,他便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
  她竟然傻到,一直以为他唤的是池颖月。
  晏雪摧自嘲道:“我亦有错,若能早日与你明说,便不会有这后来种种,是我给的爱还不够明显,才让你始终不敢坦诚,宁可远离我,慷慨地将我拱手相赠,也不愿意信我一回……”
  池萤痛苦地摇头:“不是……”
  见她泪眼潸然,晏雪摧心口亦如受鞭笞。
  他双目通红,沉声开口:“我最后再问你一句……当日临行前,你赠我束发,是何用意?”
  第75章
  池萤没想到他会问起那绺发。
  是何用意呢,从前她假冒身份,便没有资格说这话
  ,如今她更是辜负真心的罪人,而他登临帝位,执掌乾坤,彼此云泥之差,她便更无资格了。
  男人看出她的迟疑,灰沉的眼底宛若暴雨将至,他咬着牙,步步紧逼,直至她后背抵上冰冷的墙面,他才一把扣住她后脑,薄唇覆上来,蛮横地撬开她唇齿。
  池萤被他困在身前,浑身发抖,泪水无声地滴落。
  日夜牵挂的人就在面前,是她欢欢喜喜唤过夫君的人啊,贪恋和依赖是本能,唇舌颤颤巍巍地迎向他的吮磨,双腿酸软得站不住时,只能紧紧攀住他肩膀。
  察觉她下意识的迎合回应,晏雪摧终于略略退开,指腹摩挲着被他吮得泛红的唇瓣,嗓音沉哑迫人:“既不肯说,方才这又是在做甚?”
  池萤眼眶酸胀,良久终于颤抖出声:“我知你待我珍重异常……我亦如此。从温泉山庄回来,我便已经在想,寻一个契机向你坦白,不管你原谅与否,接受与否,任何结果我都甘愿承担。只是你公务匆忙,我便想等你回来再说……”
  可没想到当初那首留别诗也一语成谶,让他们相隔千里,险些再也见不到了。
  她深吸一口气道:“那日你说,想要一样我的贴身之物,我想了许久,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表明我的心意了……我那时便已经想好,不论你要如何处置我,我这辈子,心里都不会再有旁人了……”
  话音刚落,后腰骤然一紧,人已被他揽入怀中。
  池萤紧紧依偎着他,泪水奔涌而出。
  晏雪摧闭上眼睛,唇瓣深深抵在她肩窝,这一刻才真正尝到失而复得的滋味。
  他要的不过就是她平平安安地站在自己面前,说一句心里有他。
  其他都不重要了。
  他抬起她的脸,细细吻她的脸颊、唇瓣,那些无数个暗夜里滋生的自我怀疑,寻而不得的焦灼渴望,都在这亲昵缱绻中消散殆尽。
  池萤亦动情地回吻他,空荡寂静的屋内,只剩彼此滚烫粗重的呼吸。
  那吻贴着雪嫩的皮肉缓缓下移,池萤被他略微粗粝的下巴蹭得发痛,痛意之下,又不禁泛起绵密的酥-麻。
  正当剑拔弩张之际,门框倏忽响动一声。
  青泽小心翼翼在门外道:“陛下一路跋涉辛苦,不如先沐浴更衣,以防寒气侵体,损伤龙体。”
  晏雪摧动作微顿,脸色沉得滴出水来。
  池萤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外袍被雨水浸湿,脸色苍白,满身阴郁的倦意,赶忙劝阻道:“陛下,还是先沐浴歇息吧。”
  晏雪摧却只是目光沉沉地凝视着她。
  池萤意识到什么,急忙保证:“你放心,我不走,我在这里等你。”
  晏雪摧看她一会,这才转身离去。
  池萤解下披风,衣裳淋了点雨,微微泛着潮意,正要找条巾帕擦拭,屋门敲响,便有丫鬟捧着干净的衣裙奉上来。
  程淮紧随其后,端来了伤药。
  池萤微怔:“陛下受了伤?”
  程淮叹口气道:“陛下苦寻娘娘半载,月头上追去娘娘住过的山神庙,发现您已离开,后又日夜兼程赶到江南,期间统共睡了几个时辰,手掌被缰绳磨破,先前遇刺受的伤也复发了。”
  池萤强压着心口的颤痛,轻声问道:“他……是何时发现我离开的?”
  程淮自然比谁都知晓,“陛下回京当晚,那冒牌的王妃就被关进了地牢。”
  原来当日就被他识破了。
  池萤说不出的心情,就如他所说,他对她了如指掌,枕边人换了芯子,又如何瞒得过他?
  他一向如此,运筹帷幄,游刃有余,甚至已在暗中替她摆平一切。
  可他不说,她又如何知道前方是康庄大道,还是万丈深渊呢?
  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摸索,即便窥探到他的真心,也不敢轻易确认,说她懦弱也好,蠢钝也罢,她就是猜不到,也赌不起。
  待程淮退下,她也换下身上微湿的衣裙。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动静,晏雪摧一身玄缎寝衣推门而入。
  她起身去看他,才至近前,就被他一把抱在了怀中。
  哪怕离开片刻,泡在热汤中,那种患得患失之感也如附骨之疽,令他背脊发冷,蚀骨灼心。
  直到回来亲眼确认她还在,他悬着的心才稍稍落地。
  池萤见他抱着不松,微微用力才从他怀中退开些许,她仔细去看他的手掌,才发现上面磨出一层带血的薄茧,勒痕交错堆叠,隐隐露出猩红。
  方才家中烛火幽暗,她满心都是重逢的惊痛酸楚,竟然没有发觉。
  她眼眶一红,只觉得那血痕刺眼异常,赶忙拉着他至床畔坐下,为他上药包扎。
  让他苦寻这么久,她还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去岁我和阿娘在深山雪地里迷了路,大雪封山,只能在破庙暂居,我……没有要躲你的意思。”
  晏雪摧喉结滚动:“我知道。”
  池萤有点没想通:“你是如何找到那破庙的?”
  晏雪摧默然片刻,“你们被困在山中,是有人故意为之。”
  他把宣王妃派人故意诱导她们驶入深山的真相说了。
  “宣王妃?”池萤如何也想不到是她。
  晏雪摧不愿她知晓宣王对她的那些阴暗心思,只道:“她要报复池颖月,以为当日离府的是她。”
  话音忽顿,目光凝在她细白指间的几处红痕,当即问道:“这里怎么了?”
  池萤蜷了蜷手指,“是……冻疮,无妨,天暖和了便好了。”
  晏雪摧轻轻握住她的手,沉沉盯着那几处痕迹,知道她这个冬天过得很难,可她从不会跟他诉苦,哪怕从前最甜蜜的时候,她也很少撒娇。
  池萤替他包扎好手掌,又问:“程淮说你旧伤复发,是在哪里?”
  晏雪摧抿唇未答,垂眸看向腰腹。
  池萤面色赧然,等了片刻,见他还无动作,就这么漫不经心地坐着看她。
  她只得硬着头皮,认命地替他解开寝衣,果然看到那腹肌间横亘的旧伤。
  许是连日奔波所致,结痂处又崩裂开来,伤处皮肉翻卷,触目惊心。
  池萤屏着呼吸,轻轻替他涂抹金疮药,谁知巾帕才按上去,男人腰身骤然绷紧,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只能放轻动作,像从前那样,伤口处轻轻呼气,替他缓解疼痛。
  方涂抹完伤药,她起身去取纱布,手腕却骤然一紧,被他猛地一拽,随即一阵天旋地转,再反应过来时,人已被他翻身压下。
  池萤见他仿佛丝毫不怕痛,刚包扎好的手掌便撑在她两侧的褥面,急着开口:“陛下,你的手……”
  他却浑不在意,“这点痛算什么,不及这半年失去你时锥心之痛的万分之一。”
  池萤心头苦涩难言,仍是劝他:“程淮说你多日未眠,先休息好不好,你真的需要休息了……”
  他如今不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闲散王爷了,天下万民系于他一身,若是因此有损龙体,她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晏雪摧低头吻下来,唇齿贪恋地在她唇畔流连,嗓音低哑:“想睡的时候自然会睡,这会你在我身边,我也睡不着……放心吧,我有分寸。”
  池萤无话可说,这种事上从来由不得她。
  他指腹一寸寸抚过她皮肉,喉咙艰涩:“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