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锐点头。
在事情确认之前什么都不会发生,如果你真的担心他,我也可以保证,廖谨每天至少能和你通话十分钟。聂远洲道:我这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楚锐回答:我当然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
楚锐打开文件,文件的右下角盖着样式精美的印章。
你打算什么时候送廖谨回来?我不得不提醒你,廖谨未必愿意回来,所以你必须做好准备,防止出现意外的准备。
楚锐笑了,在我身边廖教授会非常安全。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不会让廖教授面对任何意外。楚锐道:虽然您的建议很好我承认,但是我觉得在这种时候对自己的爱人报以冷待,实在过于无情了。
我们一起宣誓过,无论贫穷还是富贵都不会抛弃对方。楚锐继续道。
聂远洲看他。
你还清醒吗?聂远洲突然道。
楚锐的眼神清明,他看向聂远洲时甚至有点茫然,像是在疑惑他为什么要这样问。
我当然清醒,谢谢您的关心。他后颈上的伤口被细碎的头发盖住了,我睡得很好。
聂远洲看他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精神问题再次复发的病人。
楚锐道:您怎么了?
聂远洲道:楚锐,你应该明白,这个时候保下廖谨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对我的婚姻和爱情永远忠诚。楚锐笑吟吟地回答。
要不是他们离的太远了,聂远洲一定会过去给这个脑子不清醒的男人一拳。
在他看来,楚锐岂止是脑子不清醒,他简直是疯了。
那个叫廖谨的教授难道研究的基因是关于控制人脑方面的吗?
聂远洲甚至怀疑那位廖教授早就把楚锐的脑子拿走了,现在换上一个控制器在里面。
别那么着急,楚锐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这意味着,我可能马上就被停职,被剥夺军阶,然后被命令去军事法庭,赔上我的,我父亲的,我家族全部的荣誉和声明。
你全都知道,
我知道。楚锐异常冷静地点头,但是我仍然拒绝,感谢您的好意,很抱歉。
聂远洲按着发疼的太阳穴,我想你需要一个医生。
我很高兴您没有建议我再开展一段婚姻。
聂远洲异常冷漠地回答道:那也不错。
我爱人那样的美人十分少有。楚锐道。
在这种情况下聂远洲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越看楚锐越觉得他神经失常,哪怕他的言谈举止还是一如既往。
楚锐很少反驳他,一直是个乖顺的后辈。
你的爱人,聂远洲道:你,其实那样的美人至多是少见,但绝对没有到独一无二的那个地步,要是你愿意,你可以有很多那样的爱人,只要你还是元帅。
楚锐要是真的拒绝,那么对于军部的影响和打击也是巨大的。
这毕竟还是一个内部事件,目前只有廖谨所供职的大学,研究院,以及军部接到了文件。
但如果楚锐拒绝,聂远洲想,帝国法院那帮人大概很乐意把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
议事厅和军部保持着微妙的平衡,而其中起了很大平衡作用的就是帝国法院。
对于向军部表示忠诚,他们或许更加愿意和议事厅保持一个相对平等的关系。
聂远洲头疼的要命。
楚锐从来都不是能捏在手里随意把玩的小玩意,可是他的服从与不反抗总是给人这样的错觉。
像是您说的,只要我还是元帅。楚锐道:如果我不是元帅,那么这一切很快都将离我而去,但是我的爱人不会。
您就那么笃定他的忠诚?
是爱情。楚锐纠正道。
聂远洲思索着廖谨,他是个大学教授,是议事厅推出来的人选,背景干净,性格无害,甚至说得上无辜,他.......
你为什么会认为,一个议事厅选出的,和你结婚的人,真的爱你?或许有爱情,也许从一开始,他们的目的就是楚锐,不管是让楚锐从此之后没有任何价值,还是干脆让楚锐站在议事厅的一方,但是达成自己的目的,对于廖谨来说是更重要的吧。你为什么愿意相信,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你真的爱他,而不是你受了他的蛊惑,
诱惑。楚锐道:抵御诱惑最好的方式就是沉迷于诱惑。
你简直疯了。
楚锐眨了眨眼,这个动作是他和廖谨学的。
廖谨每次做这个动作都会显得分外委屈和无辜,但是楚锐做起这个动作来显然没有起到相应的效果。
你怎么能认为你现在做的选择都是冷静的?楚锐。聂远洲道:你根本不清醒。
我很清醒也很冷静,楚锐笑着说:要是您愿意,我可以给您现在讲一节课的高数。
聂远洲强压着想要叹气的欲望。
这真是他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对于廖谨和楚锐的婚事乐见其成,并且推波助澜。
聂远洲道:你要是非要这么干,那我无话可说。
我只是希望你在冷静地思考之后再做出选择。
楚锐道:我已经选择完了。
什么?
我说,我选择完了。楚锐道:我刚才以官方的身份回复帝国最高法院,我相信我爱人绝对清白,他和这种事情不可能扯上任何关系,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这就是无耻的污蔑。
因为一份盖章的文件就想让我把爱人送到首都星去?楚锐哼笑一声,怎么可能呢?
他合上文件。
我拒绝让廖谨离开我的身边,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离开,那么也是在我们死了之后,有后辈来打扰我们永恒的安宁。
楚锐道:他不会离开,哪怕他自己想也不行。
要是廖谨在这的话,这会是非常感人的表白现场。
但是廖谨不在这,只有一个对于他们两个人结合无比悔恨的聂远洲。
聂远洲道:你确定吗?
我确定。楚锐道。
聂远洲微笑了一下,这个微笑是他在无数的愤怒过后勉强挤出的微笑,那么我现在也以官方的身份通知你,楚锐,你被停职了。
恕我在被停职之后仍然要接手这些事情。楚锐道:在处理完之后,我会回去认错的,要是我真的有错。
聂远洲单方面切断了通讯。
楚锐保持了半个小时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他相信廖谨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当然相信。
在做出回应后,他就不得不相信。
楚锐眼睛泛着波光粼粼的银,很快又消散了。
他和廖谨的事情是家事,那么家事必须在家里解决。
廖谨在处理完该处理的事情之后才打开终端,他想看看事情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颜静初告诉他,楚锐被停职了。
颜静初还以一种嘲讽和赞美混杂的语气夸他干的不错。
廖谨抿唇。
如果楚锐足够聪明应该懂得怎么应付官方的文件,但是为什么会发展到停职这一步?
难道楚锐阁下也口不择言了吗?
廖谨沉思。
楚锐不敲门就进来了。
他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雨水的寒气。
廖谨抬眸,眼中的惊喜让他看起来像是个等待主人回家小宠物。
元帅,他开口道:为什么不敲门。
楚锐道:你大概忘记了你的身份。
您的爱人?
你现在是个嫌疑人。楚锐道。
作为一个疑点还没有洗清的嫌疑人,廖谨活得实在太好太悠闲了。
是的,我还是您的犯人。廖谨伸出手,露出的手腕还保留着之前的伤口,您现在想逮捕我吗?
咔的一声。
手铐束缚住了他的双手。
廖谨愣了一下,然后才开始笑。
这个玩意对他来说没什么实际作用,他想挣脱随时可以挣脱。
但是这或许是人的通病。
楚锐大概很喜欢看他被拷住的样子,所以他愿意配合。
现在您要审问我吗?
廖谨承认,他期待。
他期待的耳朵都红了起来。
楚锐道:你的感情有时候让我非常捉摸不透。
您知道我爱您就可以了。廖谨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