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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严琅会喜欢的类型。
  接着,视线一扫,他看到了严琅。
  草坪后面的人工湖边,严琅坐在白色长椅上,身边坐着周轩,两个人神情轻松地聊着什么。
  明明是人生中最隆重的日子,他却穿得很随意,没有刻意摆出指挥官的派头,一身简单西装,领带都没有系,甚至还没有刚刚那个哭唧唧的伴郎穿得亮眼。
  “婚礼马上开始了,请大家尽快到仪式台前入座。”
  远远看到那个伴郎笑呵呵地往仪式台下面走,莫寂才终于认出来,他是程万。
  要不是时间地点都不合适,他真想抓着程万闪亮亮的马甲领子问问,给指挥官做出那样潦草的婚礼请柬,你的心不会痛吗?
  莫寂今天过来,本意很简单,只是想看看严琅和他的omega。
  现在亲眼看到了。
  莫寂原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能够平静地见证他们海誓山盟、交换戒指、彼此亲吻。
  但事实证明,他做不到。
  他没办法看着严琅满怀爱意地亲吻别人。
  开场音乐响起的一瞬,莫寂果断转身,朝着与仪式台相反的方向走去。
  正门和主通道被宾客们挤得水泄不通,他不想引人注意,只能低下头,暂时绕到人工湖侧面的假山里躲起来。
  不多时,欢快的暖场音乐切换成了浪漫盛大的婚礼进行曲。
  莫寂心口绞痛酸楚,躲进层叠交错的阴影中,蹲下身,双手紧紧抱住膝盖,把脑袋埋了进去。
  反正外面音乐声很大,足以掩盖住所有不合时宜的杂音,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
  压抑多天的情绪终于崩溃,莫寂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他真的太难过了。
  音乐声到达高潮,委屈和绝望纷纷涌上心头,起初隐忍的抽泣逐渐失控,变成了难以自抑的失声痛哭。
  耳边响起微弱的脚步声,头顶光线忽然被挡住了。
  莫寂抬起头。
  泪眼汪汪中,世界都跟着水光晃动,可眼前这个熟悉的身影,哪怕模糊成马赛克他也认得出来。
  严琅怎么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在台上亲吻新娘吗?
  “别人结婚,你在这里哭得伤心欲绝。”
  严琅单手插在西装裤子口袋里,垂着眼,冷冷地俯视莫寂:
  “你暗恋程万?”
  第83章
  香槟的甜气弥漫,礼仪台方向传来新郎新娘交换誓言的声音,还有宾客们的尖叫欢呼。
  蓄积的泪水溢出眼眶,从莫寂脸颊缓缓滑落:“……”
  所有热闹喧嚣都比不上此刻假山背后的沉默震耳欲聋。
  莫寂总算知道关心则乱、当局者迷是什么意思了。
  如果不是看到来自ssa的请柬就开始胡思乱想,如果不是那行严琅的字让他魂飞魄散,如果刚刚走到门口时,他鼓起勇气看一眼迎宾牌上的照片,就不会陷入此刻的尴尬局面里。
  回头想想,如果真的是严琅结婚,联邦那么多媒体怎么可能都静悄悄,而且阿文怎么可能等到他打电话过去才说起,漏洞和破绽明晃晃摆在眼前,可惜他最近几天沉浸在哀伤里,没时间动脑子想这些。
  现在好了,丢人丢大了。
  莫寂胡乱抹掉脸上的泪痕,起身靠在假山上,盯着自己的脚尖,“我是替程万高兴……太激动了。”
  看不到严琅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信了,还是嗤之以鼻。
  “老大!老大!前面等着你致辞,你人呢?”周轩在外面大喊。
  严琅没工夫再奚落莫寂,抬脚走了出去。
  莫寂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纸巾,把脸擦了又擦。
  致辞环节结束,大家共同举杯庆祝新人。
  莫寂悄悄走出假山,混在人群后面,脚步还没站稳,服务生立刻上前送来香槟。
  当年逃跑的事情,莫寂觉得挺对不起大家的,因此来者不拒,跟谁都愿意喝一杯。
  阿文今天有事来得晚,他赶到的时候晚宴刚开始没多久,莫寂已经喝得七分醉了。
  担心再喝下去要出事,阿文赶紧把他从人堆里捞出来,带到后台的更衣室休息。
  把人放在沙发上,又找了毯子给莫寂盖上,阿文交待:“你老老实实在这屋子里待着,不许再出去了。”
  “行啦行啦,你去玩吧,”莫寂推开他,“别管我,让我睡一会儿。”
  阿文不放心,检查了莫寂脖子上的阻隔贴,确认没有松动,“应付完外面,我就过来接你。”
  “知道了知道了。”莫寂闭上眼睛。
  阿文离开后不久,更衣室门被人轻轻推开了。
  莫寂的睡姿实在不怎么样,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宽松的白色t恤翻腾间被他拧得歪歪扭扭,领口歪斜,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
  对于悄然靠近的危险,他毫无知觉。
  “呵,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严琅盯着那张因为醉酒显得微红的脸,想到当初在自己身旁时,莫寂大多时候都是敏感而警惕的。
  所以,是因为离开了自己,他终于觉得安全,活得更加自在轻松吗?
  “唔……”狭窄的沙发睡起来不舒服,莫寂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将额头抵在沙发靠背上。
  这样一来,整个后颈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
  严琅蹲在沙发前,默默审视着。
  联邦最近很流行的隐形阻隔贴,和肤色完美贴合,如果不是凑近到十分亲密的距离,根本看不出来。
  神使鬼差般,严琅伸出手,按在阻隔贴的边缘,一点点撕开。
  很快,久违的清冽香气弥散开来。
  与记忆中那生涩、微苦的青柚味道微微有些不同,时隔两年,青柚似乎也成熟了一些,气味中少了些酸涩,多了一股清甜。
  严琅捻了捻指尖,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不一定是信息素,也许,又是什么模仿信息素气味的香水,他也不是第一次被骗了。
  为了进一步确认,他鬼迷心窍地再次伸出手指。
  指腹按在那片最脆弱的区域,触感柔软,温热,能感受到清晰的规律跳动。
  不是人工伪造的生物腺体,而是充满生命力的鲜活omega腺体。
  若是被人看到堂堂监察官竟然对一个omega做出如此下流的事情,恐怕明天上街抗议的队伍又要多出一批。
  许久,严琅收回手指,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紧闭的门上。
  s级alpha一般不需要阻隔贴,但严琅有外出任务或重要场合时,以防万一,还是会戴上特制的手环。
  此刻,在无人打扰的更衣室里,他解开了手环,缓缓释放出信息素。
  睡梦中的莫寂几乎是立刻就有了反应。
  他变得躁动起来,呼吸急促,眉毛紧紧蹙起,脸色红润潮热,不舒服地拧动着身体,往沙发靠背上蹭了蹭,喉咙里发出难以忍受的细微呜咽声。
  是omega最原始、最无法伪装的生理反应。
  严琅眼神幽黑,呼吸发沉,立刻将手环扣紧,调到最高。
  不需要再继续验证下去了。
  莫寂竟然真的做了腺体手术,变成了一个真正的omega。
  从腺体反应速度来看,信息素的匹配度怕是比之前还要高。
  默默几个深呼吸,吞下空气中的青柚气息,严琅走近,弯腰将莫寂后颈上的阻隔贴覆回原位。
  因为手指与alpha信息素的双重刺激,原本温软的腺体变得滚烫,在他掌心下不安地搏动。
  坐在熟睡的omega身边很久,严琅沉沉地叹了口气:“莫寂,你究竟想做什么?”
  莫寂做了一个荒唐至极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那段和严琅纠缠颠倒、毫无节制的日子。
  鼻尖满是熟悉的烟花味道,炽热肌肤相贴,握在腰上的手指力度,还有压抑不住的喘息……一切都真实得可怕。
  在强烈的眩晕和震颤过后,莫寂猛地惊醒。
  胸口被激烈跳动的心脏震得发疼,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莫寂撑着胳膊坐起来,发现自己仍在更衣室里。
  没有严琅,也没有熟悉的味道。
  阿文躺在一旁的椅子上打盹,闻声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终于醒了,就你这点酒量,以后出门千万别逞能。”
  “嗯,好。”莫寂揉揉脑袋,镇定地掀开毛毯,“我得回去了。”
  阿文把手机时间亮给他看,“都半夜了,哪来的车,先去我那里将就一晚上吧,明天早上睡醒了再回去。”
  “哦,那也行。”莫寂整理好衣服,低头拉开门,“走吧。”
  “等会儿,”借着灯光,阿文仔细看了看莫寂的脸,纳闷道,“你脸怎么这么红?睡了几个小时酒劲还没散,不会是发烧了吧?”说着伸手想探他额头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