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冉冉,她无往不胜的厉害皇姐。
  ***
  经由韶阳公主一番无庸置辩的四两拨千斤,喻天师‘闯宫’变‘入宫’,且半刻之后,还当真跟随公主殿下一起名正言顺地住进了岁星殿。
  殿门合上的一瞬间,祁冉冉身上那股子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切实存在的尖锐气场立刻散去,她着急地去掀喻长风的衣袖,指尖摸到袖摆时却又生生停住,
  “喻长风,你……”
  喻长风反手攥住她的手,掐着人往腿上一抱,毫无征兆地向前倾身,埋头就吻了下来。
  他亲的极重,之前那些经由二人共同摸索出来的缠.绵技巧似乎全被他忘却了,他又变回了一开始时又凶又急的迫切模样,滚烫的一截柔软在她口中放肆至极的兴风作浪,没一会儿就将祁冉冉吮得全身都泛起酥麻。
  但他似乎又清醒地保留着理智,他记得她身上还湿着,火热大手自始至终都如暖炉一般紧紧熨帖着她的背心;他也记得她指尖有伤,另一只手牢牢擒住她腕子,将她的右手妥帖又不容拒绝地固定在了自己的脖颈间。
  这个吻来得快,去的也快,生猛得像是野兽饱餐前的短暂解馋。一同入宫的恕己依着喻长风的吩咐送来伤药,进殿之后连头都不敢抬,放下药粉后便如一方游魂似的仓皇飘了出去。
  “喻长风。”
  而也是托这方游魂的福,祁冉冉偏头换气,终于获得了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的机会,
  “你的手臂痊愈了吗?”
  喻长风拿过药罐,单臂箍起人往里间走,“嗯,痊愈了。”
  与话音一起落地的是祁冉冉滴水的外衫,喻长风将她放到软榻上,转头取来一身干净寝衣递过去,“先将湿衣服换了,我替你处理一下指尖伤口。”
  祁冉冉却不接他话茬,“当真痊愈了吗?”
  她也动手去扯喻长风的衣裳,制式繁复的云鹤袍被她一层又一层地剥开脱下,直至完整露出天师大人赤.裸的上半身与两只线条清晰的结实小臂。
  可惜脱完之后,下一步她却全然一筹莫展。
  就算将喻长风完全扒光了也不行啊。
  天师大人那隐疾也不是她靠肉眼就能瞧出端倪的。
  只这一个怔愣的功夫,喻长风已经见缝插针地将她手指上那块浸透了的细布取了下来,他动作很快,力道却极轻,祁冉冉无知无觉,直至指尖蓦然传来一道细微疼痛,她方才意识到喻长风已经替她重新上好了药。
  吧嗒——
  废弃的细布悄声落地,仿佛一方别具深意的无形号角,瞬间便将围绕在二人周身那些乱七八糟的窥伺荷负也一并带走了。
  祁冉冉蜷蜷指尖,须臾之后突然起身,猛地探臂搂住了喻长风的脖颈。
  “……喻长风。”
  外人面前被强行压下的委屈思念如潮涌至,
  “我好想你。”
  喻长风反手紧紧圈住她,“嗯。”
  他也好想她。
  祁冉冉用脸去贴他冰凉的侧颊,“不许和我说谎,手臂真的好了吗?”
  喻长风偏头啄吻她潮润的发,“真的好了。”
  他微微向后退开了一点,在极近的距离里认认真真地描摹着她因为落水而略显凌乱的发,以及愈加惹人怜爱的湿漉漉的俏丽眉眼。半晌,似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喻长风抿抿唇,声音很轻地问她,
  “祁冉冉,你若对我的回答依旧存疑,那么,要不要亲自动手检验一下?”
  第71章 检验
  “什么?”
  祁冉冉一愣, 一时有些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什么检验一下?”
  喻长风伸手抚她润红的唇,他承认这念头产生得不合时宜, 但此时此刻, 他的确莫名有些克制不住地想要更亲近她。
  ——尤其是尽数了解过她那些无依无靠却又不得不抱残守阙的隐秘往事后。
  ——尤其是适才亲眼看着她毅然决然,毫无顾忌地跳进水池后。
  微湿的粗糙指腹自柔软的唇角一路向上,最终停驻在眉目间, 喻长风极为珍视地碰了碰她扑闪的眼睫, 清泠嗓音不知何时干涩得不成样子,
  “恬恬, 俞姨离世之后,你是不是过得很不好?”
  关于祁冉冉的最后一份卷宗是在昨日酉时二刻被恕己送到案头的, 其上详细记录了韶阳公主自十三岁回宫之后的种种过往, 提及的事项均由恕己在宫里亲自查验, 绝无半分虚假杜撰。不算多厚的一份案卷, 喻长风从酉时上三刻读到子时下四刻,放下卷宗的那一瞬间, 只觉听见了风刀霜剑凛凛穿心,缠卷勾连着自己被划得稀烂的心头血肉飒飒作响。
  她好坚韧,好聪明,即便此番被禛圣帝与郑皇后趁机剪了翅羽,今日也依旧能借着祁祯祯的手重新破局。
  她也猜到他今日会来, 甚至算准了他闯宫的时辰,体贴入微地为他提前备好了‘苦衷’‘理由’, 让他的‘大逆不道、作威作福’变得情有可原,让那些尖锐的评判在即将袭向他之前尽数断去了本该存在的锋利棱角。
  喻长风喉头深滚,指节攥得发白, 眼睛里倾注盛放的是日下顽强机敏、好像任何风雨都无法令其摧折的强大的祁冉冉,然脑海之中浮现出来的,却全都是小时候抱着俞瑶的腿撒娇卖痴、莽撞天真的俞沄恬。
  他想起了自己十二三岁的时候,膝关节与小腿前侧经常会在夜间抽痛,元秋白当时告诉他,这是因为他在短时间内个头拔高了太多,骨骼长得快,与筋腱不协调,故而才会感受到痛感。
  所以,祁冉冉呢?
  她在俞瑶逝世的两年时间里飞速抽芽成如今的模样,她会痛吗?
  会多痛啊?
  祁冉冉闻言又是一愣,旋即粲然莞尔,
  “没有呀,我过得很好,岁星殿里不缺吃穿,就连……”
  刻意佯装的轻快话音在瞥见喻长风猩红的眼底之后蓦然停顿,祁冉冉一息熄声,颓然张了张嘴,末了,到底还是真情实感地叹出口长气,
  “行吧,其实我过得不大好,很多人都暗戳戳地欺负我,存心让我难过。”
  她慢吞吞地抬手搂住他,起初还撑着力气拍拍他的背,后面脊骨一软,整个人都几乎挂到了喻长风身上。
  “但那都是从前了,现在已经不会了。”
  喻长风紧紧拥住她,宽大手掌一下又一下顺着她脑后发丝,与其说是安抚祁冉冉,不如说是在安抚那个放任她孤军奋战多年的愚钝的自己。
  他不想再等了,即便清楚今日并非与她完全交.融的最佳时机,他也无论如何都等不下去了。
  他想和她成为这世间除去血脉关联之外最亲密的人。
  他想和她再不分开。
  于是他抱了一会儿就又开始吻她,且还十分明显地不再满足于此等尚有保留的‘浅尝辄止’,单臂抱着人往榻间一压,眸光渴求迫切,呼出来的气息又深又重,
  “祁冉冉,今天,行不行?”
  ***
  祁冉冉终于意会到他适才说的‘检验’是个什么意思了。
  未受伤的那只手已然被天师大人抓着放到了束带上,镶金玉扣冷硬冰凉,然掌心之下却蓬.勃.旺.炽,尤然霸道地耀武扬威。
  ……
  窗外起了风,寝殿里却热得要命。
  祁冉冉从前从未有过如此无措的时候,诚然她与喻长风也不是第一次亲.近了,但这一次却明显不一样。
  她望着天上的月亮在晃,望着窗边的烛火也在晃,望着望着,突然忆起了几个月前突发奇想在小厨房里做月饼的场景。
  彼时的喻长风负责给她打下手,他看着她将满满当当的红糖馅料一股脑地全塞进薄韧窄小的饼皮里,眉头浅浅一皱,很是委婉地提醒她,
  “这么多,是不是有点勉强了?”
  此时此刻,祁冉冉竟也殊途同归地想说出这句话,她顶着满头的细汗促.急.喘.息,在喻长风即将……的时候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你这么……是不是有点勉强了?”
  喻长风的身上也都是汗,薄薄的一层水雾均匀弥散在他线条完美的结实肌理上,因为肤色白,反倒将眼尾催显得愈发艳红,
  “祁冉冉,这才只是手指。”
  祁冉冉‘能屈能伸’特性里的怂包一面在这时候就变得格外明显,“我知道是手指,可是,可是很奇怪啊。”
  她被那股子‘馅料放多了’的异样饱.胀.感撑.得直打颤,边说边伺机要往榻下跑,
  “要不这次就先到这里?你多养几天,等到下次我们再……”
  喻长风深知她个性,这时候就不能有板有眼地同她讲道理,但凡他接了这个话,事态的发展十有八九便会被极擅诡辩的公主殿下成功带到沟里去。
  于是他并未选择停下来哄她,而是长臂一探,攥住她脚踝,毫不留情地将人一把抓了回来,
  “迟早要有这么一次的,忍一下吧。”
  祁冉冉十分震惊地瞋目瞪他,“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