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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都市言情 > 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 第13章
  “嘻嘻,你们这群凡人真是叫我好生难懂啊。”
  眼前出现身着红衣的稚龄女童,看着他饶有趣味笑道,“他愿意为和他不相干的苍生而死,你呢,你又为何愿意为他而死?”
  “与你何干。”严衷全然没有对神灵的敬畏。
  女童也并不生气,反而抬手制止刷刷对准严衷就要发射弓箭的机关们,说道,“我觉得有趣啊。”
  “若是你能让我觉得更有趣,我会把他重新还给你也说不定。”
  严衷盯着她。
  “你想我怎样。”
  “嗯,”女孩装作沉吟思考的模样,“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啦,我也看过不少话本。”
  像是照顾严衷心情一般,压低声音,“你……心悦他,是不是?”
  “倾心他?爱慕他?愿意为他去死?”
  “……”
  “是。”
  严衷第一次承认自己对玉雪容的见不得光的隐秘心思。
  “哼哼,果然如此,”女孩得意笑道,突然灵机一动,“啊,我想到了,既然你这么喜欢他,那,我就跟你打一个赌好了。”
  她说:“按规矩祭品不得再入轮回,就是死后,也要永生永世留在神殿陪着我,现在拿他做赌注,如果你赢了,我就还你。”
  “就赌你对他的爱,够不够多。”
  “我把你和他的记忆封印好,往后,你每次转世,会梦见他,但那时你已经不是现在的你,选择也并非只有他一个,我倒想看看,你会不会为了梦里虚无缥缈的他,什么都不要。”
  她看着严衷:“轮回十世都是如此,便是你胜,如何?你敢和我赌吗?”
  严衷抬眸和她对视,缓缓地开口。
  “赌。”
  “不问代价?”
  女孩原本巧笑倩兮的脸庞陡然化作青面獠牙的魔像,甜美的声音也随之嘶哑,“若你输了,我就要你永堕无间地狱,永无宁日!”
  “怎么样?改变主意了吗?现在逃走,我不杀你哦。”她又变回去,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额发。
  严衷拔下刚才射穿手臂的箭羽,血液飞溅,但他脸色不变,“我说,我和你赌。”
  “不管代价是什么。”
  *
  他是被严衷背着。
  熟悉的安心的感觉。
  就算现在哪里都痛,他还是扯动唇角微笑起来。
  严衷察觉到他的苏醒,低声说:“殿下,我们已经快离开这里了,外头有马,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好不好?”
  “能去……草原吗?”
  “能。”
  “草原很远的,严侍卫。”
  “不远,殿下想去哪,我就会带殿下去。”
  “……严侍卫,草原是我的故乡,你带我去,我也把我的故乡分给你,”玉雪容记得严衷说过他也没有家,“到时候我们就是兄弟了。”
  “……殿下就是殿下,不可逾矩。”
  “这种事情都无所谓。”玉雪容嘀咕,他有些不清醒,讲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我的母亲是胡姬,她会好多乐器,也会跳舞……但是因为我是男孩儿,她会的我都学不会。”
  “我就只会了吹笛子,不过也不好听。”
  “好可惜,早知道就吹给你听了,”他笑笑,“然后你就会一辈子都记住我。”
  “嗯,”严衷应他,“就算没有笛子,卑职也不会忘记殿下。”
  “唔。”玉雪容越来越晕,原本环在严衷颈肩的手松开来。
  “严衷,我好困啊,等到了外面,你再叫醒我,好不好?”
  “我就……睡一小会,真的,只有一会儿。”他声音低下去,像贪睡的孩童在撒娇。
  严衷咬紧牙,说,“好。”
  “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他喃喃低语,用尽了气力,在睡过去之前,把一直都没有说出口的话宣之于口。
  “因为有你在,我好像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作者有话说:
  又搁这发古风癫(呵呵)
  终于圆我一直的心愿写了一次攻殉苍生(?)就是那种圣女的感觉(圣女厨点题),写出来这个感觉作为圣女厨的我已经得到了满足
  虽然好像在这个合集里写这个不合适……
  (最后那个情节也是我小时候看电视剧就很喜欢的,写的时候在听爱的供养间奏(服了
  (这古风不收录进吹灭小山河真的可惜了(唉
  第15章 新世界3
  当老师得知一向恪守规则、从不因优越的家世而为所欲为的严衷居然违反规则私自离队,并表示身体不适过后几天的行程都不再继续参加时,司机正为严衷打开车门,他抱着玉雪容,动作很轻地将人放在后座。
  现在的他不比过去做侍卫时的高大,不过,还是比同为少年的五殿下要高出一个头,因而将人抱在怀里不会太吃力。
  ——甚至,他觉得感受到更多的重量是来自层层叠叠的衣袍,至于玉雪容本身,轻飘飘得像抓不住的一片云。
  玉雪容的眼睛能视物了,但他现在意识还是一片混乱,目所能及的种种又是如此陌生怪异,失而复得的视力反而变成一种负担,被抱着时本能地蜷起身体,苍白的手指不安地捏皱了严衷平整的校服衬衫。
  玉雪容坐好后,严衷才发觉他其实没有穿鞋袜,刚才一直都是赤着脚踩在地板上。
  他有些坐不稳,严衷揽住他的肩。
  “殿下,”他缓缓靠过去,问,“殿下,你还记得……我吗?”
  还没能很好地习惯重新用眼睛看东西的感觉,玉雪容漂亮的双瞳很迟钝地聚焦,定格在严衷的脸上,从前他一直都没有机会见严衷的脸,可以说除了脸侧那道伤痕之外,一无所知,刚才念出严衷的名字只是单纯受到直觉的牵引。
  不过,现在再被问,他却没有迟疑,抬手,指尖落在过去那道伤痕的位置,点头,很确认地微笑。
  “你的脸,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这人和他年纪相仿,他的记忆里,严侍卫要比他年长几岁,声音也更低些,还要更结实一些,尽管有着这些不同之处,玉雪容还是十分确信,眼前的人就是严衷。
  是正直又勇敢的模样。
  下了车,严衷自己把他抱上楼,替他理好刚才被他抱在怀里时被弄乱的鬓发,找来毛巾,在他身前单膝跪下,握上少年的脚踝,低声说:“失礼了。”
  一边轻轻地替他擦拭灰尘,一边为他介绍现下情况。
  严衷并没有提赌约的事情,只简略地告诉玉雪容,如今已经是大墉不复存在的千年之后。而他,不知为何几番轮回都没有忘掉那段记忆,因而才在玉雪容突然出现时在展厅认出了他。
  “您呢?您还记得那之后的事情吗?”严衷问。
  漫长的时光里,一个人在那里,是不是很难受?
  “我……不记得了,不对,我记得,”他又像想起什么,眉头舒展,“我记得,你真的带我去了草原。”
  草原的风声苍茫辽远,回荡在他的耳边,正如阿姆同他描述的那般,尽管他那时已经什么都看不见,却知道,若他仰头,满天繁星绚烂。
  “我很想继续睡下去,可是总有人在叫我,一直在找我,我就又醒过来了,然后……就在那里了。”
  “我想,也许是因为你一直都没有忘记我的缘故吧。”他笑起来。
  *
  玉雪容的身份问题是严衷去找他的小叔叔帮忙解决的,他小叔叔在这方面很有门道,很快就替他弄好了。
  而严衷父母亲常年在国外,暂时还不知道自家儿子捡了个人回来养。
  玉雪容的眼睛虽然好了,后遗症却不少,要恢复到能够正常视物还需要锻炼复健,再加上他对现代种种视物一无所知,也同样需要时间学习。
  就这样过了半年。
  玉雪容对严衷说:“严衷,我想和你一起去上学。”
  虽然他也很认真地学习了,可严衷的那些课本,除了语文那本,他还是一点也看不懂。
  白天严衷要去上学,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几个人,静悄悄的。过去玉雪容还能克制,但“死”过一次,他就不需要再像从前一样小心翼翼了。
  严衷答应了他,说:“好。”
  但有一个问题也随之而来:玉雪容的长发。他的头发很漂亮,这半年来一直没剪,相反,严衷还很用心地为他保养,每次洗完后,都耐心地为他吹干梳理,让他的头发更有光泽。
  而现在,如果去上学,就必须剪了长发。
  虽说还无法完全摆脱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的理念,但自己死了千年又重新活过来,这种事情面前,剪掉长发,似乎也不算什么大事了。
  “殿下,您真的舍得吗?”
  严衷下刀的前一刻还在问他。
  “嗯。”玉雪容点头。
  *
  高二下学期时,学校里来了个很有名的转学生。
  名字相当特殊,叫玉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