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莺莺从周劲松那了解完事情后,她脸色有些沉重。
晚上等祁东悍回来,她瞧着对方神色不太对, 便问,“和陈师长说好了?”
祁东悍点头,“说好了。”
“不过,他虽然同意了,但是却把调任书压了下来, 想给我一个缓冲的机会。”
或者说是后悔的机会。
孟莺莺在他怀里,轻轻地搂着他的腰, “你呢?”
“祁东悍, 如果没有我,你会去首都吗?”
这话问的, 屋内瞬间沉默了下去, 一时之间只有炭盆子里面烧的噼里啪啦作响。
祁东悍不回答这个问题, 只是摸了摸她细软的头发, “好晚了,早些睡觉。”
孟莺莺睡不着,她亲了亲祁东悍的下巴。
黑暗中,她的那一双眼睛分外的明亮, 也多了几分决然。
一直以来都是祁东悍为她妥协,孟莺莺想她不该这样的。
当初说好的走到顶峰便留下来陪着他,而不是走到顶峰后,再继续让祁东悍牺牲。
因为想着事,孟莺莺沉沉睡去后,隔天一早她避着祁东悍去找到了陈师长。
她的来意也很简单,“陈叔,我想问一下,如果单单的从祁东悍的职业发展来看,您觉得他适合留在驻队,还是去首都驻队发展?”
陈师长也没想到孟莺莺会来找他,其实陈师长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也想过自己单独去找下孟莺莺的。
面对孟莺莺的问话,他沉默了下,“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
“从长远来看他适合留在首都,小悍没有背景,没有家世,去了首都那种地方很难有出头的机会,就算是有但是上头没人,也轮不到。”
“他留在哈市驻队最好最差都是将来接我的位置,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小孟,你既然来了,我想让你帮我劝劝他,让他留在哈市驻队。”
“首都那边是繁华,但是那些繁华看得见摸不着,不如留在哈市驻队,这边是不如首都,但却是是实打实的。”
“小悍留在这里,我,肖政委,周劲松。甚至还有下面的人,都会支持他。”
在哈市驻队这是祁东悍的地盘。
出去了便是赤手空拳打江山。
前者和后者的区别自然大了。
孟莺莺听完就已经做了决定,“他的调任书上交了吗?”
陈师长摇头,“还没有。”
他把调任书拿出来给了孟莺莺看。
孟莺莺接过来看了片刻,她突然问了一句,“可以不上交吗?”
陈师长点头,“可以。”
“这本来就是我帮他活动的,还没递交到首都去,一切都来得及。”
这话的暗示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孟莺莺沉默片刻,她当着陈师长的面撕掉了,这一封还未来得及交过的调任书。
“好了,没有了。”
她的声音很是果决,“他会在哈市驻队的。”
看到她这个动作,陈师长着实震惊了下,“那你呢?”
他是知道的祁东悍会想着,让他帮忙活动调到首都去,明显是为了孟莺莺的。
孟莺莺笑了笑,“他在哪,我就在哪。”
“陈叔。”她的眸色温柔,也带着几分冷静,“我不可能一直让祁东悍为我付出的,有些时候我在做决定的时候,也要多考虑考虑他。”
陈师长也有些惋惜,“那你的事业?”
他知道孟莺莺在芭蕾舞这一行,是非常厉害的。
孟莺莺笑了笑,面容坦然,“陈叔,我二十七了,开了年就二十八岁了,在芭蕾舞这一行我跳不了太久了。”
她就要去转教练了。
但是实际上孟莺莺对当教练,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她就想余生陪着自己爱的人,过下平淡幸福的日子。
“所以,让祁东悍牺牲事业来成全我,并不值得。”
但是若说她牺牲事业去成全祁东悍,好像也没有。
她在芭蕾舞这一行登顶最高学府,就差最后一场国际比赛夺冠,她的舞蹈梦也彻底圆满了。
陈师长听完,他朝着孟莺莺郑重道,“小孟,我谢谢你。”
“真的,谢谢你。”
孟莺莺摇摇头,“是我谢谢您,哪怕是祁东悍如此任性,您也没放弃他。”
陈师长摇摇头。
孟莺莺从陈师长办公室出来,她回头看了一眼,这才到了家里。
她到的时候,祁东悍已经在家收拾东西了,她是明天去首都比赛,祁东悍打算这次和她一起走。
拿着调任书一起。
从头开始。
见到孟莺莺回来,祁东悍还招呼她过来,“看看我还有落下的东西吗?”
孟莺莺站在原地看着他没说话。
祁东悍喊了两遍,他把衣服都塞到了箱子里面,这才抬头看了过来,瞧着孟莺莺神色不太对。
“怎么了这是?”
孟莺莺上前,忽地抱了他,“不要收拾了。”
祁东悍皱眉,他拉开了孟莺莺,满是不解,“可是明天就要走了,我不收拾了,这个家里面的东西怎么办?”
“留下来。”
孟莺莺看着他的眼睛,“祁东悍,你留下来,留在哈市驻队。”
祁东悍脸色瞬间一变,语气几乎都变了腔调,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你又要抛下我走?”
看的出来孟莺莺五年前离开的那一次,其实是给祁东悍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孟莺莺摇头,“怎么会?”
“祁东悍。”她蹙眉,看着他的目光带着几分指责,“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见她否认,祁东悍疑惑,“那你是什么意思?”
孟莺莺抓住他手腕,用力到指甲发白,“你不懂吗?祁东悍,你真的听不懂吗?”
她冲着他笑,眉目认真,“这次换我奔向你。”
祁东悍瞬间僵住,他不可置信,“你疯了?你奔向我,那你的跳舞怎么办?你的事业怎么办?”
孟莺莺语气轻松,“不,我没有疯。”
“祁东悍,我二十七了,开年就二十八,我去过芭蕾舞的至高学府,见识过全世界的顶尖天才,也马上要参加国际芭蕾舞比赛了。”
“可是之后呢?”
孟莺莺喃喃道,“我已经站在芭蕾舞的顶尖了,我不需要再往前走了,但是你需要我。”
她倏地抓着祁东悍的手腕,“你需要我对吗?”
“祁东悍,没有人可以自私到一直让另外一个人付出,就算是我也不行。”
“我不可能这般一次次的糟蹋你的心意,看着你为了我做出改变的。”
“祁东悍,你只需要站在原地。”孟莺莺抬眸看着他,一字一顿,“这一次换我来奔向你好吗?”
窗外北风呼啸,屋里静的可怕。
听完孟莺莺这话,祁东悍忽然抬手就那样盖住了眼睛,肩膀也跟着微微发抖。
那个冷峻严肃的男人,第一次像是一个孩子一样掉泪。
泪珠顺着指缝滑到虎口,吧嗒掉在孟莺莺的手上,烫得她心口都跟着发疼起来。
孟莺莺上前抱着他,轻轻地喊,“祁东悍。”
祁东悍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落泪,他抬手擦干后,这才放开手,一双微红的眼睛看着孟莺莺。
“莺莺,这是我近三十年的人生里面,第一次被人选择。”
“被人坚定无疑的选择。”
从前的祁东悍,不管在任何时候都是被放弃的那个。
孟莺莺听完这话,心里难受也心疼的厉害。她上前紧紧地抱着祁东悍,那一双手反复在他的头发茬里面反复游走,“你是不是傻子?”
“你是不是傻子?”
“你既然不想去,那你为什么还要让陈叔帮你找关系?”
“你想让我选择你。”说到这里,孟莺莺突然掰起祁东悍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那你要告诉我,祁东悍,你的想法你要告诉我。”
“我们是两口子,我们之间要互相支持,妥协,成全,这是最基本的操作。”
“而不是让你一个人在背地里面,做无畏的牺牲。”
“如果我没去找陈师长呢?那你是不是真的就要和我去首都了?”
祁东悍低垂着英挺的眉眼,睫毛细长浓密,遮住眼睑。
他这人脸型生得好,五官生得更好,线条流畅,棱角分明。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年近三十,还有一种英姿勃发的张力,很是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