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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武侠仙侠 > 病秧子如何驯服器宗天才 > 病秧子如何驯服器宗天才 第43节
  金逐风垂下眼帘,偏头看向窗外,久久不言。
  气氛就这样僵持着,明盈左看右看,忽然站了起来,哒哒哒走向中央,圆手蘸了茶水写道:沉船同新州水祸有何关联?
  两人听见动静,齐齐看向她。明盈顿了顿,又在下方写了一句:十年前的丰水仙人又是谁?
  他们先前似乎都忽略了一件事,若新州水祸是沈亦川以丰水仙人之名所为,他何以在十年前就有如此能力?
  也就是说,十年前的丰水仙人,或许与如今并非一人!
  萧景泽盯着桌上的两行字一言不发,金逐风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道:“你去问萧老吧,当年一事想必他比我更清楚。”
  萧景泽嘲讽道:“你是在指认萧家?”
  金逐风用扇尖轻点那行将干的水迹,“见微对金家从无威胁,但有人不想让她从新州回来。”
  萧景泽猛然抬眼:“什么意思?”
  金逐风握着羽扇的指节微微发白:“见微临走前说过一句话,那时我并不明白,如今……也许她早已预感到什么。”
  她望向萧景泽,语调平和地模仿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何必追究一个死人的过往,让一名新生的孩子背负仇恨……阿澈,见微希望你此生活得张扬恣意。”
  萧景泽扶着额头笑出声来,他骤然攥紧了手,语调极冷:“可现在的我早已不同于十年前。”
  金逐风叹了口气:“那你该明白了,有些事,知道不如不知。”
  萧景泽站在原地,阴影被拉得很长,他沉默片刻,所有翻涌的情绪最终被压下,唇角微扬:“好。”
  他将明盈捞起来,转身从窗户跃下,身形隐入黑暗之中,不知去向何处。
  ——
  金逐风静立在窗前,目送那道身影渐远,指尖无意识地摩挲手中的羽扇,唇边掠过一丝自嘲的弧度。
  当年与萧家联姻,原本该由她赴约,最后踏上那艘画舫的,却是她的表姐金见微——或者说,叶见微。
  因其幼时寄养在祖母名下,也算是金氏人。金氏将她改姓为金见微,以金氏旁支的身份,代表金氏同萧氏联姻。
  金逐风摇了摇羽扇,金氏不同于有百年底蕴的另外三大世家。她的父亲是个沉湎声色的混账,她虽是独女,府里却有六个由不同妾室所出的废物弟弟。
  父亲宠爱姜姨娘,姜氏日夜吹着枕边风,盘算着将她出嫁换取利益,好让她那最不成器的五弟能继承家业,何其荒唐可笑。
  若非祖父……她目光转向暮色中那座高耸的飞檐阁楼,金家主对父亲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心思不闻不问,唯独在她的婚事上,难得地做了件好事。
  当年她并未嫁入萧氏,只因祖父看中她能给金氏带来更大的利益,让他麾下最得意的学生徐拂衣在旁辅佐她,接手金氏产业。
  这步棋暂时稳住了金氏内部那微妙的平衡。时至今日,她在金氏的声望远超她的父亲,金无涯那个废物再也无法利用她,只是当年……
  金逐风垂下眼帘,她至今不知表姐是否自愿应下替嫁一事,只记得婚书送来那日,金见微来到她书房,神色平静得像是在谈论一桩与己无关的生意。她用自己的一场婚姻,以外姓身份换取了金氏商行实实在在的股份。
  “你会开心吗?”当时的金逐风问她。
  金见微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得很畅快:“我看过萧毅的画像,生得倒是不错,就是年纪大了眉宇间戾气重了些,想来脾气不会太好。罢了,武夫嘛,倒也正常。”
  大婚的前两天,金逐风反而失眠了。金见微用石头弹她的窗户:“逐风,要不要和我去喝酒?”
  两个人对着月亮喝了一晚上的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最后金见微在床上躺了一天,成婚当天还是被仆妇从床上拎起来的。
  而在她成婚的那一天,金见微已经在水底躺着了,也许年少的诺言总是难以实现,当年月下趁着酒意诉说的种种,在酒醒之后也无人记得。
  金逐风曾问自己,后悔吗?
  她看着十年如一日的月亮,她不后悔的。后来从兰陵传来的消息零零碎碎,她忙着在商海里扎根,只听说他们感情和睦,琴瑟和鸣。后来又有半真半假的消息,说他们形同陌路,只做表面夫妻。
  金见微会后悔吗?
  金见微似乎从未说过后悔。金氏之人,骨子里流淌的约莫都是逐利的血,得失算计早已刻入骨髓。用自由换权势,用婚姻换立足之地,公平交易,银货两
  讫。
  金逐风收起羽扇,驱散心头那一点无用的思绪,嘴角含笑负手下楼。自从沈氏派人秘密抵达府上,祖父的态度就变得有些奇怪,近日她得亲自回府探探风声才好。
  ——
  萧景泽带着明盈悄无声息地潜入李宅,李惟早已完事,正四仰八叉倒在凌乱的床榻上,鼾声震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廉价的脂粉香气与酒气混合的甜腻味道,萧景泽拧着眉上前,毫不留情地一把将他拽起,拍了拍他肥腻的脸颊:“醒来。”
  李惟迷迷糊糊,以为是方才伺候他的侍女去而复返,胡乱挥手拍开,口齿不清地嘟囔:“美人儿别闹……让爷再睡会儿……”
  明盈:……
  她默默移开视线,萧景泽脸黑得像锅底,毫不客气地在李惟身上踹了一脚。
  李惟吃痛,猛地睁开睡眼,视线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眼眸。
  眼前之人哪里是什么温香软玉,他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干脆利落地翻身下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高举过头顶,动作一气呵成:“大人饶命!小人府中金银财宝,但凭大人取用,只求留我一条小命!”
  明盈:……好熟练的动作。
  萧景泽敲了敲扳指没说话,李惟抬起眼皮偷偷摸摸瞥一眼这位煞神,见他装束镶金戴玉,不像是缺钱的模样。他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搓了搓手:“大人明鉴,小人就是个做点小本生意的良民,实在不知何处得罪了大人?其中约莫有什么误会。”
  萧景泽笑了一下:“不认识我?”
  李惟吞了吞口水,目光闪烁,低头不敢与其对视。
  萧景泽懒得和他绕圈子,手腕一翻,一柄短剑便出现在手中。他用剑尖轻轻拍了拍李惟的脸颊:“你的线人,何时与你接头?”
  冰凉的触感让李惟一个激灵,冷汗瞬间浸湿了他后背的衣衫:“大、大人……小人实在不知您在说什么啊……”
  萧景泽手腕微动,短剑往下滑落几分抵住李惟的喉结,只要稍一用力便能刺破皮肤。他语调平静:“我这人有时候手不太稳,若是不小心手滑了,那可就不太愉快了,你说是吧?”
  李惟身体僵直,一动不敢动,只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讪笑:“是,大人说的是……”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萧景泽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刀口,“若有半句虚言……”
  李惟立刻答道:“小人明白!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原名?”
  “李……刘二牛。”
  李惟迟疑了一下,在触及萧景泽的目光后还是吐出了实话。
  “岁数?”
  “四十二。”
  “原籍?”
  “新州人士。”
  萧景泽挑了挑眉,语气听不出喜怒:“很上道嘛。”
  李惟稍稍松了口气,陪着笑脸:“大人面前,小人哪敢欺瞒您呢。”
  “明日何时与人接头?”
  李惟卖得相当干脆:“午时三刻。”
  “地点?”
  “金氏赌坊,二楼拐角,甲字雅间。”
  萧景泽语调如常:“认不认识金逐风?”
  李惟点头:“认识,金老板家业大,城中无人不识。”
  “认不认识金见微?”
  “认识,她……”李惟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萧景泽眼神冷漠,短剑向下一按:“她什么?”
  “大人饶命!”李惟吓得魂飞魄散,高举双手,声音带着哭腔,“我错了!我不该瞒着大人!小人原是金见微大人手下做活的,自从金大人……金大人亡故于那场意外之后,小人无处可去,后面、后面得了金老板的一番指点,做点小本生意糊口!金大人的死,真的与小人没有半点关系啊大人!”
  萧景泽也不知信不信:“与你无关,证据呢?”
  “证据……证据……”李惟急得满头大汗,猛地抬起头,“大人明鉴!那样惊天动地的风暴,哪里是我一个区区练气期的废修能弄出来的?小人当时能活下来,都是因为出行前一日,机缘巧合买了件保命的法器,这才九死一生,捡回一条贱命啊!金大人之死真的和小人没有半点关系,求大人明察!”
  屋内突然陷入一片死寂,萧景泽沉默了半晌,低声笑了笑。他靠近抖如筛糠的李惟,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问:“你说,那风暴,是人为的?”
  李惟唯唯诺诺,声音几不可闻:“是、是啊,那风暴中心灵力相当野蛮……连我一个练气期都能感受到,想必、想必幕后黑手也是一方大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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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金氏虽然都是一群商人,但名字却比较有江湖气,算是他们对自己的美好祝愿吧?
  说到取名,除了灵光一现的几位,作者每次取名都要一两个字反复挑选。后面越来越多人,和人设剧情相符太难了,有时候还要和五行相关?前面说过的有同心镜副本里“篱”和“梨”的对应,“川”和丰水仙人的联系。
  古代文人有名有字,朱熹字元晦,是矛盾关系,诸葛亮字孔明,是相同关系。景泽其实是男主的字,他有一个单字的名“澈”,泽和澈算是矛盾关系。但是后来作者一想到每个人都要取两份名字,尤其字和名还要相关联,就略过了取字这个设定直接变成小名,小名就只要取男女主的就行啦。女主的小名开头就提到了,满和盈是相同关系,取第二个名字的形式和男主不同,算是对二者人设的一种补充吧。
  第43章 富贵从来险中求3
  盛京金府,金家主金又年背着手,在空荡荡的书房里来回踱步。
  厚重的紫檀木门紧闭着,连平日他闲暇之余最得宠的那只画眉也不敢近前。下人早已被他遣散得干干净净,金又年在多宝格前驻足,目光落在那毫不起眼的乌木匣上。
  金氏耗费了不知多少代人心血,明里暗里寻访了数百年的方法,如今终于以另一种形式安安静静地躺在他手边。
  “换魂符,换魂符,真是个好东西……”金又年抚摸着冰凉的匣子,喉间发出低沉的笑声。他已时日无多,自己这副无用的凡人躯壳,也是时候更换了!
  此事他未曾向任何人吐露半分,他的儿子是个不成器的,孙辈更是不堪大用,偌大的金家只剩下一个金逐风,眉宇间还带着几分他年轻时的锐气,因旧事对他也算有些孝心。
  金又年捻须沉吟几番,想到什么后又摇了摇头:“不可,不可。”
  事以密成,此事不可声张。金氏门下的修士不少,化神期的长老也能拉出几位。但是不够,远远不够,他要的是成为人上之人,他已是金氏家主,那些泛泛之辈如何能入他的眼?
  金又年又开始在房内踱步,他要找一个最合适的人,除了璇玑殿上那位,世间最强者便是国师。这念头只是在他心头一转,便被他自己掐灭了。国师修为深不可测,又常年深居宫中,他撞上无异于自寻死路。
  再往下数,便是四大世家那三个大乘期。沈家那位惊才绝艳的沈惜云已身死道消,明家的明歧闭关不出,洞府所在成谜,怕是骨头都朽了。算来算去,便只剩下萧家那位,他的老友,萧望。
  想到这个名字,金又年干瘦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当即便修书一封,邀故人于旧地一叙。至于缘由嘛,自然是当年他们心知肚明的那一件事了。
  待一切安排妥当,金又年又跌回太师椅中,闭上眼睛摩挲着他的宝物,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
  云川明府,明家主明谦穿过连廊,脚步忽然顿住。夜风带来了一缕不同寻常的气息,他目光一凛,指尖微动
  ,腰间玉简落于手中无声亮起,脚下青石板上的防御阵纹若隐若现。
  在月光最盛的庭院中央,一道模糊的身影静静伫立,明谦并未冒然上前,脸色却是微微一变,以他元婴期的修为,竟完全探不出对方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