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有人穿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清清冷冷不染世俗,却又骚得没边。
可她偏偏就好这一口。
这一切,肯定是上天用来动摇她离开的决心。
江初芋绷着脸,一路上努力提醒自己,要对不良诱惑说no!
飞机落地后,他们坐车去了分界洲岛。
以前江初芋很少外出旅游,这是她第一次在南方过冬。
小岛的冬天也有二十多度,日照充足,明媚温暖。
江初芋从行李箱里翻出许久没穿过的泳衣。
顾泽洺在客厅检查潜水设备,听到更衣室传来开门声,偏头看过去,随即动作一顿。
她穿着一件系带式的分体泳衣,清新的蓝白色,裙摆是可爱的荷叶边,皮肤白得透亮,像一块可口的海盐蛋糕。
顾泽洺收回视线,继续埋头检查东西。
江初芋走过去,凑到他耳边说:“我打算把自己晒成小麦色,你说好不好?”
顾泽洺:“现在这样就很好看。”
江初芋挑眉:“那你怎么不敢看我?”
顾泽洺瞥她一眼,意味深长道:“一直在看。”
这话不假。
他不是沉迷于口腹之欲的人,但有些底线在遇见她后,便一退再退。
她根本不知道海盐蛋糕有多美味。
江初芋仔细观察顾泽洺的神色。
他眉眼冷淡,显得异常平静。
“好吧。”
江初芋直起身,伸了伸懒腰,没再纠结这茬。
春节期间,分界洲岛客流量暴涨。
江初芋不会潜水,就搬了张躺椅到沙滩上晒太阳。
比起在家应付七大姑八大姨,还是现在这样,晒晒太阳,看看沙滩上的帅哥美女,更悠闲自在。
不知道法国的冬天,会不会也像这样暖和。
胡思乱想间,顾泽洺从海里上来,湿透的黑发贴在额前,水珠顺着他清晰的下颌和脖颈一路滚落,淌过紧实的胸膛和腰腹,没入泳裤边缘。
他随手抹了把脸,摘下水镜,目光扫过沙滩。
视线定格。
江初芋瘫在沙滩椅上,披着条薄薄的浴巾,宽檐草帽遮住大半张脸,只有一只手露在外面,举着杯奶茶。
顾泽洺踩着温热的沙子走过去,在她椅子旁站定。
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
江初芋动了动,草帽被顶起一条缝,一只眼睛从缝里瞄出来,看见是他,又把草帽推高了些,露出整张脸。
太阳晒得她脸颊泛红,鼻尖沁出细小的汗珠。
她眯着眼,把手里那杯奶茶递过去,声音带着点懒:“回来啦?给你留了口。”
奶茶已经喝了一半,杯口边缘有使用过的痕迹,是她的唇印。
她涂了唇膏,很淡的桃红色,像裹着糖霜的花瓣。
顾泽洺接过来,指尖碰到她温热的手背,一触即分。
他握着杯子,目光在那个唇印上停留了一瞬,然后不动声色地将杯子转了小半圈,薄唇覆上印记的位置,仰头喝了一口。
清甜的,带着茶香和奶味的液体滑过喉咙,很凉。
他评价:“有点甜。”
江初芋轻“啧”一声,伸手就把杯子抢回去,“嫌甜就别喝,又没求你。”
顾泽洺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嘴唇微微嘟着,一副别招惹我的模样。
顾泽洺俯下身,一手撑在她沙滩椅的扶手上,阴影彻底将她覆盖。
在江初芋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时,他已经凑近,温热的舌尖极快地、若有似无地掠过她的唇角。
江初芋怔住。
他直起身,表情依旧淡定,眼底却有一丝细微的波澜。
她听见他说:“这里更甜。”
江初芋举着杯子的手僵在半空,被他吻过的嘴角痒痒的,那点湿意很快被海风吹散,留下一种奇怪的、像是被标记过的触感。
“你……”江初芋张了张嘴,想骂他流氓,又觉得这个词儿用在他身上怪别扭的,最后只憋出一句没什么威慑力的,“神经病啊!”
顾泽洺已经在她旁边的沙滩椅坐下,闻言侧过头看她,笑了笑:“实话而已。”
江初芋瞪着他,举起杯子恶狠狠地吸了一大口奶茶,结果喝得太急,差点呛到。
她捂着嘴咳嗽起来,眼角都憋出了泪花。
顾泽洺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唇角似乎极轻地勾了一下。
他转回头,闭上眼,仰面朝着天空,任由阳光洒满全身。
水珠从他发梢滴落,湿漉漉的样子,乍一看还挺有男美人鱼那味。
疯子。
江初芋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扭过头,不再看他,重新把草帽扣回脸上,装睡。
然而,奶茶的甜味还留在口腔里,混合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属于他的气息,挥之不去。
两人就这么并排躺着,中间隔着一臂的距离,谁也不说话。
海潮声一阵又一阵,永不停歇。
游客的喧闹声渐渐模糊成背景音。
阳光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江初芋一开始还有点不自在,身体绷得死紧,但温暖的日光和持续的海浪声像有魔力,慢慢驱散了所有的烦躁。
她悄悄把草帽掀开一点,侧过头,偷偷打量旁边的人。
顾泽洺闭着眼,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垂着,鼻梁很高,嘴唇薄薄的,颜色很淡。
平时总是没什么表情,看人的时候眼神疏离,带着点审视的意味,好像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只有睡着或者放松的时候,那骨子里的冷意和阴郁才会稍微淡去一点。
但江初芋知道,一切都是假象。顾泽洺的心是黑的,是漩涡,是潜藏在温暖海水下的暗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人卷进去。
她舔了舔自己的嘴角,被他亲过的地方仿佛又热了起来。
正顾自出神,旁边的人忽然开口:“看够了吗?”
江初芋吓了一跳,做贼心虚地把草帽遮盖严实,声音闷闷地从帽子底下传出来:“谁看你了!少自作多情。”
旁边没了声音。
良久的安静过后,她听到极轻的一声笑。
时间慢慢流逝。
后来江初芋真的有点昏昏欲睡,意识浮浮沉沉的。
朦胧中,感觉有什么东西碰了碰她垂在椅子边的手。
干燥的,带着人的体温。
是顾泽洺的手指。
他没有握上来,只是用指尖,很轻地搭在她的手背上,停驻。
江初芋一个激灵,睡意跑了大半。
她没动,心跳却失了序。
片刻后,顾泽洺捏了捏她的手指,似乎是在丈量她左手无名指的尺寸,动作很轻,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亲昵。
痒。
江初芋屏住呼吸,全身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那一处。
他的指尖有薄茧,粗糙的触感刮过细嫩的皮肤,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江初芋忍不住蜷了蜷手指。
顾泽洺动作顿住,然后移开手。
周围只剩下海浪声,还有她怦怦怦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江初芋以为刚才那一下只是自己的错觉时,顾泽洺的手再次覆上来,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
江初芋条件反射地抽回了手,动作快得甚至有点突兀。
顾泽洺的手悬在半空,停顿了一秒,才缓缓收回。
他转过头看她。
江初芋坐起身,有点狼狈地理了理头发,避开他的视线,声音有点干巴巴的:“热死了。”
说完就觉得这个借口简直拙劣得要命。
海风明明挺凉爽的。
顾泽洺没戳穿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也坐起来。
他望向海面,太阳已经开始西斜,金光泼洒在海平面上,粼粼跳跃。
“出去走走。”他站起身,朝她伸手。
江初芋犹豫了一下,握住他的手,借力站起身。
傍晚,天空被染成一片绚烂的橘红,云朵也镶上了耀眼的金边。
沙滩上的人比下午少了许多,海浪依旧不知疲倦地拍打着岸边。
他们并肩沿着潮湿的沙滩前行,脚下是细软微凉的沙子,海浪时不时涌上来,淹没脚踝,又退下去。
走了一会儿,顾泽洺的手自然而然地伸过来,碰了碰她的手背。
这一次,江初芋没躲。
他的手便滑下去,穿过她的指缝,牢牢地、十指交扣地握住了。
两人都没说话,只是牵着手,慢慢地走,看着天边的颜色一点点变暗。
夕阳的余晖把他们的影子拉长,像是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走了一段距离,江初芋轻轻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小声说:“上次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
顾泽洺捏了捏她的掌心,力道微微加重,轻笑道:“什么问题?”
“别装傻。”江初芋侧头看他,想甩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