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忌琛轻抚她乱了的发丝:“不然你以为就这样吗?”
“.......”
他凝注着她,从身后拿出一个锦盒,岳溶溶好奇地盯着他打开,蓦然那枚新月项链耀眼夺目,她忽然狂喜,激动地伸出手来拿,薄被顺儿滑落,露出她雪白的酮体。
她恍然未觉,激动地拿着新月:“你修好了?”抬眼对上他浓郁的目光,低头一看,尖叫一声,才要去挡,沈忌琛却已经压了下来。
过了一会,门外传来文松断断续续的声音:“侯,侯爷......”
没声儿,他撺掇着惠音:“你喊,你喊......”
惠音的声音更加嗫嚅:“我不......”
大约大半个时辰后,岳溶溶又累又气,恨恨地瞪着他,赌气道:“今日我和意意约好了去逛铺子,我要花你好多好多钱!把你花穷!”
沈忌琛一面穿衣,一面笑:“乐意之至。不过溶溶说错了,那也是你的钱。”
岳溶溶气得拿枕头丢他,被他稳稳接住,丢在了床尾,她看着他离开,抱住了薄被,虽然再度搬进侯府,但对于他们的未来,她其实极其没有把握,心里总是有几分忐忑,这两日她也没有问过他有什么打算,她似乎在逃避,也没有问他那纸拼凑起来的婚书去了哪儿,只想把这几年的情爱时光都补回来似的,算了,明日的事明日再说吧。
她和叶姝意约了下午,叶姝意早早就来了,来蹭饭。
“人家都说怀了孕的女人都会胖的,你怎的一点不见?”岳溶溶捏着叶姝意的脸颊,柔柔嫩嫩的,就是不见胖。
叶姝意骄傲地抚了下脸:“人家天生丽质嘛。”
岳溶溶朝她皱鼻,叶姝意看呆了,岳溶溶托腮朝她眨眼:“怎的,被我的美貌惊呆了?”
叶姝意眼眶一热,激动地握住岳溶溶的手:“溶溶,我好像又看到了三年前的你了,活泼明媚,敏轩他们都说你此次进京人都变了,也不对他们笑了,变得冷漠心狠,我才不信呢。”她嗅了嗅鼻子,噘嘴说着。
岳溶溶晃了神,心道他们没说错,但已经过去了,她按住叶姝意的肩,老神在在道:“对着他们笑不出来啊。”
叶姝意“噗嗤”笑出声来。
两人出府去,岳溶溶看了看叶姝意身后跟着的两个婆子四个丫鬟:“韩侍郎当真是......宠妻如命啊。”
叶姝意正经道:“沈侯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看了看天,舒服地叹息,“昨日下了一天的雨,今天可算是晴了,我还担心了一晚来着。”
入了夏,雨水多,并不稀奇,只是岳溶溶知道叶姝意最不喜雨天,所以才有如此感叹。
两人逛了玉器铺首饰铺,叶姝意花钱如流水,这一点岳溶溶一点不惊讶,当年叶姝意初到杭州,拉着她逛铺子,一天之内能让杭州大铺店的掌柜的尽数认识了她,对着她犹如再生父母。
一点不夸张。得亏叶家富庶就她一个嫡女,韩家亦是豪门大院,经得起她挥霍。
她们逛铺子,其实花不了多少力气,出门有马车,等进了店里,掌柜的会亲自将所有物品送到她们跟前任她们挑选,所以从琳琅坊出来,叶姝意还有神气去锦绣楼。
一进锦绣楼,许掌柜一见岳溶溶,顿时容颜大喜:“溶溶!”他一见她身边的叶姝意,忙是自打了个嘴巴,改了口,“瞧我,如今该称呼一声岳姑娘,韩少夫人您许久不来了。”
他热情的将她二人迎上二楼,岳溶溶还有些不习惯,叶姝意却坦然,在她耳边低语:“你该尽早习惯,将来比之更敬重更奉承的人都有呢,你可是沈侯的未婚妻。”
“未婚妻”三个字,让岳溶溶心头浇灌下一罐蜜糖,可紧张不安也随之从蜜糖里冒起泡泡。
许掌柜安排了最好的雅室招待她们,一坐下,就有丫鬟上来奉茶,一见岳溶溶,既惊且喜,口口喊着“溶溶姐”!被许掌柜呵斥:“没眼界,该唤一声‘岳姑娘’。”
几个丫鬟脸一红,眼底尽是羡慕,行礼唤道:“岳姑娘。”
岳溶溶有一瞬晃神,叶姝意还是道:“习惯就好。”
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听说溶溶来了。”杜艳走了进来,一脸笑容洋溢。
岳溶溶愣了愣,也攒起一抹笑意:“杜艳,许久不见。”
杜艳热情地走来,握住她的手:“可说不是呢,还以为你把我们这些人忘了,你可是从锦绣楼出去的。”
叶姝意看着岳溶溶的神色有些不对劲,找了个空隙问她:“怎么了?”
“从前我和杜艳的关系并不好。”岳溶溶低语。
叶姝意半是玩笑道:“正常,如今你可是贵人了,她自然要巴结你,从前关系不好更要巴结你,万一你秋后算账可如何是好。”她轻笑了一声。
这么说,似乎也在理,只是岳溶溶看着从前见到她横眉冷对冷嘲热讽的杜艳,此时像是变了个人,还是不习惯,但杜艳摆着笑脸,她若是冷着脸,倒显得有几分仗势欺人了,她便也不亲不热的。
杜艳却像是往事如烟消散一般,十分殷勤周到地伺候着她们挑选衣裙,细到面料和纹案,还亲自拿着衣服给岳溶溶比身。
叶姝意随意道:“晚上我们一起去一盏江南吧。”
“一盏江南?”岳溶溶有些意外,“我们这样去不太好吧。”
叶姝意看她一眼,眼波流转一笑:“谁说我们自己去了,待会嫖姚一定会来接你。”
岳溶溶脸一红,娇声道:“他可没说。”她虽这样说,眼底却是星光点点。
杜艳看着如今光彩夺目的岳溶溶,心狠狠揪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阴毒,很快被笑意取代,上前道:“溶溶,之前钟毓进宫前有留一样东西给你,在她房中呢。”
岳溶溶微讶:“她没提过。”
杜艳道:“那日进宫事忙仓促,许是忘了,好像是她替你求的什么签,大师给的,我也给忘了,今日看到你才想起来,你随我去取吧。”
岳溶溶想到是钟毓留给她的,大概是为她求的平安符之类的,为了不辜负钟毓的心思,她略一思忖,便跟叶姝意道:“意意,你在这稍等一会。”
叶姝意也不做他想:“嗯,你去吧,我再选些宋锦。”
往内院走去,杜艳看了眼她身后的惠音和谷雨,随口闲聊道:“溶溶,那位可是韩少夫人,如今她和你的关系也这样亲近了吗?”
岳溶溶笑着点头。
一个豪门正房夫人对岳溶溶尚且如此亲密,杜艳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攥紧了手,指甲掐进了手心里,缓解心底扎上来的嫉恨,倏然沉沉一笑。
“溶溶,就在房里。”她推开门,一股幽香传来。
沈忌琛下直得知岳溶溶在锦绣楼,便去接她,策马行至锦绣楼那条长街时,迎面驶来一辆马车,那是蔡侍郎府上的马车,沈忌琛缓缓策马而过,雨后夹杂着热浪的微风拂过,撩起马车的窗帘,沈忌琛不经意看过去,就看到甄溪端坐在车里,对上他的目光,瞳孔陡然放大,脸色煞的一白,慌忙低头整理鬓发。
文松也看到了,在沈忌琛身旁沉声道:“侯爷,那是甄溪,蔡侍郎的如夫人。”
沈忌琛冷淡暼之,策马而过。
之前在锦绣楼的事,后来在玉器店奚落溶溶姑娘的事,如今她见到他家侯爷有此神色,倒是不奇怪。
到了锦绣楼,掌柜的得到消息迎了出来,连连作揖:“侯爷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
沈忌琛矜持地点头,淡然问道:“溶溶呢?”
掌柜的还没回答,楼上就传来了叶姝意的声音:“呀,你果然来了,来得早了。”
沈忌琛抬头看去,叶姝意正趴着围栏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却不见岳溶溶,他眉头微蹙:“溶溶呢?”
叶姝意眼底尽是玩味:“这就紧张啦,你还怕她跑了不成?”见他面色一沉,她悄悄吐舌,走下楼来,“一点玩笑都开不得,她去内院了,一个绣娘说有东西给她。”
“去了多久?”沈忌琛冷淡问道。
叶姝意想了一会:“去了有一会了......”她话音还未落,只见眼前身形一闪,沈忌琛立即步入了内堂,往内院走去,形色冷峻,叶姝意莫名一怔,也急忙跟了上去。
身后的婆子着急地扶着她,生怕她摔倒。
许掌柜的心也突然提了起来跟上了。
一行人到了云锦苑,沈忌琛在院子里站了站,四下看去眉目冷凝,许掌柜急忙上前替他指了方向:“钟毓的房间在那。”
沈忌琛一言不发跨步走去,叶姝意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了,跟在后头喊:“嫖姚,溶溶只是来拿东西而已......啊!”她看到房中躺在地上的惠音谷雨和杜艳,顿时吓得白了脸色,双腿一软,朝一边倒去,幸亏两个婆子扶得紧,“怎么回事?”叶姝意颤颤巍巍问道。
“问我!我还要问你!”沈忌琛凌厉看向她,满目淬了冰的怒火,紧绷的脸,颜色铁青,失了所有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