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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穿越重生 > 美人娘亲被巧取豪夺后 > 美人娘亲被巧取豪夺后 第21节
  ……
  白马津。
  一艘二层高的楼船停靠在渡口边,秦邵宗翻身下马,“蒋府君留步,就送到这里吧。”
  蒋崇海也下了马,眯着眼睛看着一批士卒先行登上楼船,心道随行的居然不过三十人,这秦邵宗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
  表面上,蒋崇海却揖了一大礼:“望君侯多珍重,卑职在南康郡恭候君侯佳音,愿君侯此行皆得所愿。”
  秦邵宗似笑非笑道:“承尔吉言。”
  在最后的秦莫二人登船后,连接楼船与岸边的木板被收起。
  燕三和几个士卒一同站于岸边目送,待彻底看不见楼船后,他与剩下的零星兵卒牵过马匹。
  蒋崇海偷偷给随行的某部曲递了个眼神,后者会意,忽然开口吆喝是否有人去解手。
  这一喊立马有好几人应声,全都是蒋崇海带来的部曲,他们结伴到旁边丛林里,好一通水声后,又相继回来。
  燕三目光扫过回来的蒋府部曲,发现少了一人,不过他没声张,只当不知晓,和蒋崇海等人一同离开了白马津。
  在马蹄声远不可闻后,一人鬼鬼祟祟钻出草丛,沿渡口一直走,最后在一处密集的草丛中找到了一艘被藏起来的篷船。
  篷舟内有一蓑笠男,对方见他上来,二话不说解了绳套,再手持船桨往岸边一撑。
  篷舟施施然离岸,而后被湍急的水流带着迅速往东行。
  旭日东升,和风拂过河面,带着湿漉漉的水气拂向喧嚣的岸边。清晨的日月津无疑是热闹的,人声鼎沸,吵吵嚷嚷,不时还能听见几声驴的呃叫声。
  装满鱼货的大小渔舟纷纷靠岸,一筐又一筐鱼被搬到岸边的驴车上,收鱼的二道鱼贩和船家讨价还价,最后银钱一递,该回城的回城,该离岸的离岸。
  而在日月津的另一角,载客的楼船开始吞吐旅客。
  一道高挑又平平无奇的身影从大楼船上走下,像是新到一个地方般,她走得很慢。
  自下船后,黛黎的心情又好了一个度,但毕竟孤身在外,她没放松警惕。岸边有载客的驴车,花上几个铜板就能省去步行之苦。
  不过黛黎没有坐,她暗中观察了番,肯花钱乘车之人大多结伴,且衣着不差,几乎把“手头宽裕”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黛黎扶了扶帷帽,随大流一同往南步行。大半个时辰后,一座古朴的城郡闯入了黛黎视野中。她停下观望,帷帽之下不由蹙了眉。
  这座太平郡的规模,瞧着明显没有南康郡那般大。
  地小,容易生乱。
  不过也无妨,如今是早晨,她有大把时间穿过太平郡再走到南边的朱崖津。等上了朱崖津的远行楼船,便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她不晕车也不晕船,昨夜的楼船体验黛黎给了高分。
  凭传进城。
  进城后黛黎没立马南行,而是寻了家食肆,打算先抚慰五脏庙再出城。
  早晨的食肆很热闹,黛黎身在其中,听着吆喝声讨价声,也听着各家闲聊。
  “最近外面乱得很,我听我那个当货郎的表兄说,南边的青州牧和兖州牧好像因为讨伐青莲教闹了大矛盾,最后两州牧兵戎相见。”
  有人“嘶”地抽了一口凉气,“打起来了啊?不过青州和兖州的交界距离咱们这儿不算近,影响应该不大。”
  “呵,谁说影响不大?他们打架打得凶,那附近山头的几个匪窝见势不妙,纷纷挪窝跑了。我表兄说有批匪寇干脆北上,来了太平郡附近扎根,你没听闻近日朱崖津的那些楼船都不来了么?”
  正在吃面的黛黎猛地停住。
  有人搭话,“不会彻底不来的吧,我猜最多缓一阵。岐水不如滹沱河势大,朱崖津的规模本来就小些,艄公近日选择避风头、顺带攒攒客很寻常。毕竟总有人要南下,哪有不赚银钱的道理?”
  “啧,这你就不懂了。你也不看看青州兖州那什么地方?处处依山傍水,河道丰富,那等地方的贼寇个个都是浪里白条,将他们丢入水中和放条鱼入河似的,每个水性好得很。艄公确实要赚银子不假,但更要紧着自己的小命和船啊!”
  黛黎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
  近日的朱崖津,可能没有南下的船了。
  第23章 把她抓回来!
  有些事不能听一家之言, 吃完面的黛黎不死心,放了碗就往集市里去。
  人多之地便于打听,而行商们的消息更是灵通。若向他们打听, 极力彰显自家货品珍贵的行商非但不会掖着藏着,还会知无不言, 连你没问到的都一并说——
  “……朱崖津啊,对,近来那边的楼船都不来了。你问那是何时之事?好像是四五日前吧,起因是有个艄公的船被水匪也劫了, 那水匪不讲武德, 也丧尽天良,明明艄公都拱手将船让出去了, 他们居然还杀人灭口。此事传开后,很多艄公都吓破了胆, 连夜开船离开,不再靠近朱崖津了, 起码近日是没船。”
  “你问官府为何不管?哈, 这事我也不好明说,大概就是这批水匪里有个人精,特会专营关系,往那里……”
  卖货郎用手指了指天, “砸了大把的银钱, 花钱买命喽。你问还有什么能快捷南下的路子啊?既然你方才都问起朱崖津,那定然知晓南边在打仗了。这仗一打啊,哪还有什么快不快捷的路子,能平安都不错了。”
  “……嗯,对, 倒是可以跟着镖师或商队往南走,但现在这个世道嘛,最好选择信誉好的大镖局和商队,前者咱们太平郡没有,后者嘛。”
  卖货郎笑嘻嘻地伸手指了指自己,“刚回来一队,满载而归,近期还未有远行计划。”
  说完,卖货郎继续热情地向黛黎推销自己的茶叶和调料。
  黛黎礼貌拒绝了,转身离开。
  看来朱崖津散了载客的楼船是板上钉钉了,走水路行不通,她得考虑走陆路。
  不知是否因为行舟仅半日,黛黎有种难言的焦虑和不安。
  她出城的事瞒不了多久,如果那人刨根寻底地查,绸庄女婢一定会被挖出来。顺藤摸瓜,说不准载她出城的车夫也会暴露。
  只要查到车夫,他势必知晓她在太平郡。
  不过他真会追究到底吗?
  长着天使翅膀的白色小人说:不会的,秦邵宗现在忙着对付蒋府君呢,蒋府君之后还有个大盐枭在等着他,他哪有时间管你这只小虾米。而且太平郡更为靠近赢郡,他敢单枪匹马来吗?但若要带兵,哪有楼船装他的三千兵马!
  长着恶魔翅膀的黑色小人说:呵,秦邵宗多傲气啊,算上最开始那次,你一共耍了他两回,他真能咽下这口气?那种城府极深的男人,改个计划还不是和喝水一样简单,从南康郡过来不过半日时间。如果他晚上出发,第二天中午或下午就能到,打个闪电战快去快回有何不可?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两个小人儿疯狂打架,最后小恶魔拿出大铁锤一把击飞了小天使。
  黛黎抬头看天。
  现在是辰时末,她还有一小段绝对安全的时间。
  得先解决好今晚的住宿问题。
  传舍,不大安全了。
  黛黎沉思许久,先去传舍花钱寄存身上的包裹,而后寻了个医馆,最后再去找布庄。
  继续花了点钱,她从布庄小佣的口中得到了几个绣娘的信息。
  这个时代没有绣庄,绣娘们各自为政,或干脆受雇于布庄绸庄。而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皆是在家干活的。
  ……
  “咯咯。”
  房舍主人听见敲门声,先对外喊了声“谁啊”,屋外人无应答,只又“咯咯”地叩了两下门。
  屋舍主人只好放下手中针线去开门,随着“咯滋”的木轴转动声,林二娘看到了屋外站着一头戴帷帽的女郎。
  对方身形高挑,衣裳陈旧,哪怕不见面容也瞧着很陌生。
  不像是这附近的邻里街坊。
  “你是何人?”林二娘警惕道。
  她丧夫不久,带子独居。今朝大力鼓励寡妇再嫁,不久前她相中了一门亲事,再过些日子就出嫁了,如今在家备嫁。
  “我姓容,是南方来的绣娘,先前经打听知晓林娘子是这附近手艺极好的绣娘,故而登门拜访。”黛黎轻声道。
  林二娘听说是“绣娘”,眼里的戒备少了些。对方是个女郎,不如牛高马大的男人有威胁,且人总对自己熟悉的事物、擅长的领域充满安全感。
  饶是如此,林二娘也没引黛黎进屋,而是在门口问:“你来寻我所为何事?”
  黛黎娓娓道来:“我兄长是个行商,前段时间我随他来北边营生,在北地采购完所需货物南下时,于朱崖津处被水匪缠上。虽说货物尽失,但好歹捡回小命,货品中包含一份十分重要的客订绣图,本来我都完工了,可惜经此一遭只能从头开始。然而先前的遇匪令我伤了手,新的绣图无力再绣。”
  说着,黛黎将自己左边袖子捋起了些。
  林二娘顺着看过去,不由小呼了下。
  苍天,这手包成粽子似的,连手指头都看不见,这是伤得多厉害?怪不得她之前闻到一股药味,原来源头在这儿。
  朱崖津附近闹水匪一事,本地人人人皆知,林二娘对此毫不怀疑。而且听这位“容夫人”后面的话中话,对方极有可能是想寻她帮忙赶绣图。
  这是生意上门了。
  林二娘侧开身,“你先进来吧。”
  黛黎缓步入内。
  “此地无旁人,犬子不过四岁,你的帷帽可以摘下。”林二娘关了门。
  “我脸上天生有块黑胎记,颇为吓人,还望林二娘莫要惊慌。”黛黎抬手取下帷帽。
  对方提前打了招呼,林二娘已有心理准备,但当真看到那块盘踞了她小半张脸的狰狞黑胎记时,还是忍不住立马移开眼。
  方才那一幕在脑中挥之不去。
  从额角开始往鼻梁延伸,中间覆盖整只左眼,再遮住同侧下颌。
  像什么呢?
  像一把黑色的火焰印于脸上。仿佛重新投胎喝孟婆汤时,整锅孟婆汤翻了,底下的火把在她脸上燎出火印。
  黛黎重新将帷帽戴好,“对不住,吓到你了。”
  林二娘尴尬地咽了口吐沫,“没、没有,你坐吧,吃茶吗?我给你煮茶吃。”
  黛黎没有拒绝。
  屋中一时只余咕噜噜的水沸声,气氛有些尴尬,林二娘数次偷看对面的女郎,有些忧心方才得罪了对方,以致后面被压价。她最近在备嫁,家中男孩又能吃,手头着实紧。
  林二娘主动挑起话题,“不知女郎想让我绣一幅什么样的图?”
  黛黎:“山河图。”
  林二娘愣住。
  她接过的绣活一般都是绣些花鸟鱼虫,再不济就是草木纹路和字。
  这山河图要怎么绣?
  黛黎解释道:“我那位主顾年少时是位游客,走遍名山秀水、万里山河,年老了想忆往昔,故而四处寻人绣记忆里的山河。我跟着兄长走南闯北营生,见过山川无数,倒符合他的要求,因此他先前选择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