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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稍纵即病[gb] > 第9章
  结果被谢义柔反唇骂过去“扫你大爷,关你屁事”,他是那种感情就算烂掉,也是他自己的事,别个不能掺合,但凡敢说洪叶萧的不好,朋友也别做了。
  “哦,那段。”一提洪叶萧,谢义柔的记忆碎片瞬间被攫中。
  他想起来,那天散场后,她赶来接自己,夜幕街灯下,提着蛋糕,陪他过了零点的生日,其实不让她走就因为想和她度过生日前夜,见她护着蜡烛让他许愿,其实气就消得差不多了。
  至于难受时,借酒劲扫着吉他弦哼的那段旋律?早抛九霄云外了。
  “你要有灵感就拿去用。”谢义柔把能明显看出是情头的图片重新发给洪叶萧,催她再换成这个。
  “我又不是做流行音乐的。”
  季随也学音乐,吹萨克斯的,和谢义柔不一样,他出生音乐世家,从小受熏陶,结果换了好几种乐器,最后上了本地音乐学院。
  第一次听谢义柔弹琴,他就知道努力在天赋面前不值一提。
  他说:“倒是你,当初应该趁着情绪在把框架打了,词曲填上,肯定又是首和《遗失物》一样的爆款。”
  《遗失物》是谢义柔的歌,词曲都是本人包揽,早在高二发在短视频平台上的,百亿的播放量,广为传唱。
  对谢义柔而言,那段时间格外漫长,因为他背地说了点心里话,大意是“程雪意终于死了、活该”之类的,被洪叶萧听见,删了他联系方式,这首歌是在消沉颓废的状态下写的,发表在公共平台,是他能想到的,和远在北市的洪叶萧对话的方式。
  不过因为他得厌食症,加回来之后,谢义柔就没再发表过写的歌了,《遗失物》也就成唯一一首公开的歌。
  “我没时间。”谢义柔随口回道。
  只顾盯着手机,没得到聊天框的回复,洪叶萧的头像也还是两朵没p过的云。
  兴冲冲打了个语音过去,刚响便被挂断。
  【开会,晚点换。】
  他好看的眉骨不禁拧起股怏怏郁气,把手机往副驾驶中控台一丢,扭脸看窗外的树。
  季随将他的系列动静尽收眼底,商量道:“你之前不是自己录过蛮多歌,把那些发我就行,混音之类的我找好的老师给你做,发出去保证能大火,多少人都想知道《遗失物》的歌手到底是谁,想想,将来一天,万人的演唱会,你站在台上,下面的荧光棒像花海,观众喝彩、尖叫。”
  说到最后他激动亢奋起来。
  另边的谢义柔提不起兴趣,弧光落在精致的侧颜,白皙里划过一次又一次,釉黑眼眸始终没什么波澜,动了动唇:“你好吵。”
  季随讪讪一笑,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第07章
  车陆续泊停在一家高档俱乐部门前,一行公子哥进了私密包厢。
  服务员送来酒,这边潘兆胜先在台球桌开了一杆,摩擦着巧克粉,瞥了眼窝在沙发角落抽烟的谢义柔,下巴抬了抬,嘴型问季随:“他怎么了?”
  季随耸肩,低声应:“能怎么,洪叶萧挂了他电话。”
  潘兆胜一脸的难怪。
  “嫂子电话,哟,刚说头像的事这么快换上了,够恩爱的啊。”搁在扶手上的手机亮着语音来电,有眼尖的出声,毕竟谢义柔就喜欢从洪叶萧那得偏爱,这种高帽他很爱戴,多用这话捧他百利无一害,反之谁也不敢对他的感情唱衰。
  周围各自喝酒打桌球的,多少都分了抹余光在他这边,刚在山脚下还满面晴风的,这会儿又阴雨绵绵了。
  亮着的来电头像,是两朵云做着鬼脸。
  直等打来第二遍,低瞥屏幕的谢义柔才伸手去拾起贴在耳边,吱了声“喂”。
  不像在山脚下接电话时一个劲堆着话,那边说了什么,他才简短回几个字,面色萦冷,语气堵得很:
  “没干嘛。”
  “没生气。”
  “没听见响。”
  “不去。”
  期间拢共四句话,那头无话要挂电话他“哦”了声,撇下手机,摁熄烟起身来台球桌这边,稍变幻几下位置,一桌球“啪”,“啪”,“啪”几下,快准狠全打出响袋,如果眼圈不红彤彤的话,会帅气得多。
  这边季随坐在扶手上,一手酒一手划手机,点开了谢义柔的微信头像,在车上p了半程的头像。
  这就是“没时间”。
  他摇了摇头,退出来时顺手点进朋友圈主页背景图,照片里,谢义柔罕见地身穿白衬衫,黑裤,额发垂落,微遮眉峰,衬得那股张扬的个性内敛了起来。
  那天是他的升学宴,旁边的洪叶萧穿着也正式,长裙披发,气质高雅。
  正是那天,两人毫无预兆在一起的。
  他们这帮朋友乍一听消息都没反应过来,毕竟洪叶萧一直寡着,忙家业学业,也没见她对谢义柔那份未言明但显而易见的感情有所触动。
  被霸占球桌的潘兆胜也凑了过来,同样将视线停留在照片上,对比着在桌球上发泄出一杆又一杆气焰的谢义柔,色彩搭配鲜亮到和照片两个极端,他从小就不爱穿衬衫,幼儿园到高中的制服都很嫌弃,高中制服偏偏是量身裁剪的素色衬衫,他要穿风格新异,色彩鲜妍的衣裳,逢检查外面才罩件衬衫应付了事。
  “这张照片拍得不错。”潘兆胜评价道,“看着就好相处。”
  起码他现在不敢凑过去跟他同桌打球。
  季随瞥了瞥,说:“和那谁,其实蛮像的。”
  那谁。
  潘兆胜咯噔一下,几乎立马对上了号。
  照片里衬衫长裤的谢义柔,神情温静的模样和那谁还真有几分相似。
  尤其下半张脸,嘴唇和下巴那块。
  彼此心照不宣都没提名字。
  谁不知道谢义柔最恨他,在他眼里,程雪意就是个外来入侵者,霸占了原本洪叶萧对他的关注,令他们总是吵架,关系不复从前,即使人死了,他和洪叶萧现在修得圆满,在座也没谁敢提那个名字。
  可台球相撞的声响似乎消停下来,包厢内刹那间静得出奇,两人抬头便见谢义柔一双阴沉如水却又极度敏感的眸子盯向这边,似笑非笑问:“有多像?”
  身后吊灯光圈晕冷,低气压把在场的人挟卷着,回到那年夏天,英语话剧表演的前夕。
  古典而流畅的伦敦腔仿佛在耳畔悠悠响起……
  *
  100 years later, the prince of ireland comes to england.
  the fairies tell the prince the truth.
  with a kiss, the prince wakes up the princess.they fall in love.
  市里各校联办英语话剧比赛,广受期待的南中的一出《睡美人》,主角是高二的洪叶萧和程雪意,学霸配学霸,养眼的公主王子组合。
  终章是公主被诅咒,沉睡在荆棘藤蔓里,直到有一天王子的吻将她唤醒。
  据传,排练时那一吻,是真亲上了,在初中部传得沸沸扬扬,谢义柔差点和那些传流言蜚语的人打起来,无人知晓,每次排练时,谢义柔都站在礼堂台下的阴影里,他再清楚不过那是借位的。
  可舞台灯照下,程雪意一次又一次弯腰俯头,无比虔诚地将“吻”落在睡美人的嘴角。
  可他们在台上为排练成功而欢呼时,他藏在阴影里却开心不起来。
  直到后来传出消息,说是程雪意因为帮道具组搬东西,崴伤了脚,没法参演。
  谢义柔各科什么都倒数,可唯独英语口语很正宗,被老师推荐了上去替补,坏角色终于当了一次主角,他每天拿着台词稿练得别提有多积极,头发也暂时染回了乖巧的黑色。
  带妆彩排那天,谢义柔气质天成,举手投足浑然中世纪欧洲的王子,程雪意在旁边看了,歆叹道:好看,我们身形居然一样。
  这套演出服早先订好的,比照着是原先程雪意的身高尺寸,试出来竟出奇地合适,仿佛为他度身定做。
  话一出,谢义柔瞬间变了脸。
  谁跟你一样!我将来肯定比你高!
  说着便拽开扣子,死也不愿再穿这套,那天几乎闹到罢演。
  后来被洪叶萧单独拉去外面,不知道是不是被怼了,回来一双眼圈还是红的。
  一句身形一样尚且叫他大动干戈,何况被兄弟拿着自己的照片评价,你和死敌蛮像的?
  *
  傍晚,灯笼街毗邻的两座老宅一片融洽。
  章眉清独自一人来洪家小聚,给邓书丽带了瓶好酒。
  邓书丽就爱喝点小酒,拿过来眯一眼,问:“怎么不多带几瓶?”
  “去,八二年的珍藏,就这一瓶独苗,趁我家老头去见老朋友了,拿来给你的。”谢建荣有个藏酒室,平时不给人碰的。
  邓书丽乐呵开,没瞧见每逢小聚必现身的谢义柔,不等她问,章梅清解释:“一老一小都在外面跟自个儿朋友聚,大的那个倒是在家,可惜刚有应酬,吃过了。”
  邓书丽:“那他们没口福咯。”
  “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