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云君唇角扬起一抹笑,她笑得和往常没有什么两样,江清玥看着却莫名有点儿起鸡皮疙瘩。
“娘娘,皇宫如同鸟笼,娘娘如今是皇上养在其中最为美丽的鸟儿。”
文云君像是在提醒江清玥,她现在是皇帝手中的金丝雀,没有半分自由。
江清玥一听就不乐意了,说谁养鸟呢?说谁是鸟呢!
好好的人不当,说别人是鸟,祝新月一个心理健康,性格温和的人,说得好像她变|态了一样,文云君脑子坏了?
“皇宫这么大,人那么多,怎么就我一只鸟啊?”
文云君被江清玥这毫不客气的话说得有些发愣,她完全没想到江清玥会这么反驳自己,不过很快,她就换了更直白的说辞:“娘娘可要想清楚了,若居于鸟笼之中,一辈子都不得自由。”
“哈哈,说得好像出了皇宫就能得到自由一样,权势、金钱,哪个不能剥夺人的自由?文太医在宫中数月不出,难道是因为文太医有自由吗?”
江清玥不爱听文云君说这些话。
她在现代也没自由啊,她长大后不想上班,小的时候不想上学,她能做到吗?
天地为囚笼,人人都是其中的囚徒,无人得以幸免。
文云君自己身上的麻烦还有一堆,竟然来劝说她向往自由。
人只能得到有限度内最大的自由,真正的自由往往象征着生命权的消失,江清玥是个俗人,为了活命,为了活的更好,她能屈能伸。
况且,她其实很喜欢祝新月。
她愿意为了祝新月,踏入囚笼,与祝新月关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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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情话怎么不跟我们小祝说呢?小江你这样不好[狗头]
小祝也是幸福上了,小江表示,她再也不好色了(不可能的)[狗头][狗头][狗头]
第41章 江清玥:我才不要给祝新……
文云君像是被江清玥一句话破防了, 沉默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清玥没有乘胜追击,她和文云君又没什么特别大的矛盾, 只不过是理念不同,话不投机半句多罢了。
催着文云君将药膏拿来,拿上药膏,江清玥就打算走了,至于预防风寒的药丸,等文云君做好, 送到临明殿即可。
“娘娘, 刚刚是臣说错了话,娘娘与陛下情谊非同寻常, 并非他人能随意置喙, 是臣僭越了。”
拿个药膏的功夫, 文云君又变了一张脸, 此刻她认错的模样,诚恳极了, 看不出一丝敌意。
江清玥接过药膏, 嗯了一声, 直接离开,也不说怪罪还是不怪罪,态度冷得出奇。
她没有看见的是,一直到她走出去老远,文云君依旧站在原地,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未曾挪步。
而刚刚才掉下去的好感值,转瞬又升回去了。
【文云君好感值+15】
不光涨回去了, 好多涨了5点,让江清玥看得满头问号。
所以,文云君你真的是个正常人吗?
好像有那个大病。
文家有大病的人不止一个文云君,还有别人,例如被许多人等待的文锦瑶。
文锦瑶如大多数人猜想的那样,于年前大胜青云府,大军凯旋的消息传入京城,京城的百姓都很激动。
倒不是京城百姓有多在意时局,主要是赢了就不用打仗,他们的参军的亲人就能安安全全的回来。
文锦瑶应该领着大军一起回京,然后风风光光入城,被全城百姓热烈欢迎。
结果她丢下大军,自己一个人带着十来个亲卫,一路换了三匹马,提前三日到了京城,低调入京。
入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大狱看忘族妹文思敏。
文锦瑶和文思敏的关系一般,要不是她在前线打仗,文思敏在后头被革职严查,文锦瑶都不一定记得还有这么一位族妹。
在文锦瑶看来,文思敏被关起来后,最丢脸的人就是自己。
好歹与她姓一个文,陛下看在她还在前线打仗的面子上,也该等她回京后再问罪文思敏,文思敏也是,明知道她在前线朝不保夕,拿命为文家拼前程,她竟然在后方收受贿赂,被朝廷逮个正着!
文锦瑶倒是要看看,文思敏与自己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要让她这般颜面扫地。
所以在看见文思敏后,文锦瑶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之前可曾有过龃龉?”
看着这位比自己大上十岁,今年三十有二的族姐,文思敏很是冷淡地回了两个字:“并无。”
“既无矛盾,为何要害文家,连累我?你可知,我此次领兵进攻云州,因天时地利人和等诸多原因,难以寸进,本就是过多于功,后我攻下青云府,将功抵过,功劳更多,算是有些收获,或可往上走一走,现在因为你,大臣们怕是要给我扣上个管家不严的罪名,削去我大半功劳。”
文锦瑶用冷静的语气陈述着,听不出来她对文思敏是什么态度,像是厌恶,又像是对后辈的教导。
望着眼前这位身上还残留着烽火气息的族姐,文思敏自事发后,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些愧疚。
不管这件事里,各方都是什么态度,布局者和自愿入局的人,都对不起在战场上拼命的文锦瑶。
“族姐,现在被关起来的人是我,你不该来寻我麻烦。”文思敏有愧疚但不多,而且她觉得这事儿和她没什么太大的关系,那三十万两银票放在她面前时,人就已经布好天罗地网,只等她跳进去,“别人要来害我,我无法事先预知,更没法顾及他人,我自身难保了。”
“这种话你跟别人说,骗骗傻子也就罢了,何必再来骗我这个苦主?”文锦瑶半个字都不信,她直接说:“我不管你有什么打算,不要让你的事情,牵连到我与文家。”
“可是族姐,我姓文,敌人也是奔着我这个文氏女而来,他们要的就是牵连文家,我管天管地还能管得到敌人头上?”
文锦瑶看着装模作样的文思敏,一气之下,一巴掌打在眼前的铁牢门上,哐当一声巨响,好像连带着墙壁都晃了三晃。
文思敏被这巨力吓了一跳,脸上一白。
她是个文臣,武功不显,以前在族学的时候,就被文锦瑶压着打。
文锦瑶看她可算有了点儿畏惧的模样,冷笑一声道:“你一直等着我回来,不就是想让我拿军功来赎你吗?你认定了文家缺你不可吗?你这个人自小便是这样,自命不凡,自以为是。”
文思敏虽然害怕,但还不至于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而且她很讨厌别人提起小时候的事,尤其是文家人提起来。
她有恃无恐的冲文锦瑶扬了下眉:“若不救我,文家就跟我一起死。”
文锦瑶冷笑:“你没那个本事。”
“族姐要不要等等看?其实我无所谓,我这条命,生来低贱,比不得文家嫡系血脉高贵,若是我一人死,能叫所有人为我陪葬,那我的命岂不是贵重多了?”
文思敏一想到文家所有人都给她陪葬,她就高兴地不得了,连笑容都真切了几分。
“你人都被关在里面了,还有什么倚仗?”
文锦瑶早就知道文思敏这个人是个疯子,所以文思敏干什么,她都不觉得稀奇。
只是她想不到文思敏能做什么,让文家那么多高官一起死。
“当年琅平之战上,文家死了多少子弟啊,没有五十,也有四十,死了那么多人,只出了你这位大将军,所有的功劳都在你身上了,可问题是,琅平之战是怎么打起来的?”
文思敏的话让文锦瑶脸上的淡然逐渐消失。
那时候文锦瑶才不过十五六,她为什么会知道?
文锦瑶眯了眯眼,凶狠的目光像是狼盯上了猎物。
文思敏脸上的笑容则越来越大,大到几乎扭曲狰狞的地步。
看啊,这就是文家,所谓传承千年的世家。
“人一死,好处可真是太多了,家主那些时日,睡觉都能笑出声吧?死人不光能为文家挣一个好名声,还能将所有证据都带到地府去。琅平城中的罪恶,文家欺上瞒下的罪状,都被死人的血覆盖了。”
“文家出事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可别忘了,你年纪轻轻能当上一地知府,靠的就是文家。”
文锦瑶的质问里充满了不理解,活下来的每一个文氏人都享受了家族的好处,怎么能转眼背弃家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