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雨！我的孩子！”她哭喊着，声音嘶哑破碎，“是妈没用！是妈对不起你！妈让你受委屈了…妈该死啊！”
她抬起头，泪眼模糊中看向大哥和大姐，眼神里是破釜沉舟的决绝，那是一种被逼到悬崖边、退无可退后爆发出的、带着血腥气的清醒：
“离！大哥！大姐！我要离！这个婚，我一定要离！死也要离！谁也别想把我的小雨抢走！”
第19章 陈志强来闹事
“好！这才是我李家的闺女！哥给你做主！他陈家想翻天？门儿都没有！春兰，你照顾好夏莲和小雨，我去公安局报警去！2000年了，还由得他们无法无天？！”
苏晓适时的提醒舅舅“舅舅，我看报纸上说的，小姨这事报警不如先找律师，还要做个去医院伤情鉴定。”
李春兰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女儿，听到女儿说要找律师、立刻答应道
“对！去找律师！该收集的证据，咱们一样都不能少！他陈志强敢来闹，我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舅舅去找律师行，春兰，你立刻带夏莲和小雨去医院，把那个什么伤情鉴定开了”
李春兰立刻会意：“对对对！夏莲，走，现在就去！小雨，你也去，让医生阿姨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她不由分说地拉起还在发抖的李夏莲，又招呼小雨。
“晓晓，你在家看好门！”李春兰匆匆交代苏晓。
“妈放心！”苏晓立刻应下。
李家姐妹带着小雨匆匆出门。李大哥也没闲着，他掏出那部笨重的诺基亚手机，开始翻找通讯录：“喂？老张吗？我李栋梁！问你个事，上次你说谁家离婚闹到法院，找的那家律师你还知道？对，离婚官司！越快越好！……啥？律师费？钱不是问题！只要能帮我把妹子从火坑里捞出来，砸锅卖铁我都认！”
从医院回来，李夏莲的脸色更苍白了几分，医院的诊断书和伤情鉴定报告沉甸甸地揣在她怀里，像一块烙铁，烫着她的心，也烫掉了她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医生看到那些新旧交错的伤痕时同情的眼神，让她无地自容，却也更加清醒。
“姐，医生…医生说我这算是轻伤二级了……”
“畜生！畜生不如的东西！夏莲，这证据咱得收好！这是钉死他的钉子！”李春兰看着报告内容和那些照片，气愤道
李大哥也回来了，风风火火的：“律师联系好了！姓王，专门打离婚官司的，挺有名气，约了明天上午去他事务所面谈！他说了，家暴、威胁恐吓、还有对方家庭有遗弃甚至贩卖儿童的意图，这都是对我们非常有利的点！但证据必须充分！”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李夏莲：“夏莲，除了医院的证明，他打你的时候，有没有邻居听到动静？或者看见过？”
李夏莲努力回忆，身体微微发颤：“有…有几次动静很大，隔壁刘婶应该听到过，还敲过墙……还有一次在楼道里，他…他推搡我，被楼下的赵大爷撞见了，赵大爷说了他几句，他还差点跟赵大爷动手……”
“好！这都是人证！”李大哥一拍桌子，“明天我去找刘婶和赵大爷！晓晓，你脑子活，明天陪着你小姨和小雨，把陈志强还有他爹妈平时怎么骂小雨、怎么威胁要送走她的话，特别是时间地点，能想起来的，都详细写下来！小雨，你也仔细想想，爷爷奶奶和爸爸还说过什么难听的话、吓唬你的话，都告诉姐姐和舅舅，不怕！”
小雨依偎在妈妈怀里，用力地点点头。苏晓也郑重答应：“嗯！舅舅放心，我都记下来！”
就在李家紧锣密鼓准备反击的时候，陈志强终于按捺不住了。
第三天下午，阳光正烈。李春兰的早餐店已经过了最忙的时段，她正和李夏莲在阁楼清点新采购的碗碟，苏建国在楼下打扫卫生
突然，店门被“哐当”一声粗暴地踹开，巨大的声响吓了几人一跳
陈志强一脸戾气地闯了进来。他胡子拉碴，眼窝深陷，显然这几天过得也不安生，但更多的是被“挑战权威”后的狂怒。他身后还跟着他那同样一脸刻薄相的妈——陈老太。
“李夏莲！你个臭不要脸的贱货！给老子滚出来！”
陈志强扯着嗓子怒吼，唾沫星子横飞，眼睛像毒蛇一样扫视着店内，
“敢带着我闺女跑？长本事了你！还有你们老李家，挑唆我老婆孩子不回家，安的什么心！”
李春兰闻声，拦住了要下楼的李夏莲。
“你姐夫在楼下，他们不敢怎么样。”
只听楼下苏建国冲着来人喊道：“陈志强！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撒野也不看看地方！
“我说那个贱人怎么不回家，原来是在姐夫家跟姐夫有一腿，她姐知道吗。”
苏建国气急“你胡说八道什么”，说这就要上手无打陈志强。
李春兰看丈夫落了下风，让小妹带着孩子楼上待着，自己拿着擀面杖冲下了楼。
“陈志强，你个王八蛋，就知道满嘴喷粪，夏莲和小雨现在就在我这里，怎么着？有本事你送他们一根手指试试。
李夏莲在楼上听着陈志强越来越不着调的发言，我的浑身发抖，看着默默流泪的女儿，只觉得一股火气穿上了头顶，直接冲下楼冲着陈志强喊道
“陈志强，我们完了。我要跟你离婚。”
“离婚？！”陈志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随即暴怒，
“放你娘的屁！老子不同意！你生是我陈家的人，死是我陈家的鬼！想离婚？门都没有！”他指着李夏莲的鼻子，“赶紧带着赔钱货跟我回去！别给脸不要脸！”
“你骂谁是赔钱货？！”李春兰的擀面杖差点就挥过去。
陈老太也尖着嗓子帮腔：“就是！李夏莲你个丧门星！自己生不出儿子，还教唆闺女不认爹！我们老陈家倒了八辈子血霉娶了你！赶紧把小雨交出来！那是我们陈家的种！”
“交出来？”李夏莲的声音陡然拔高，“交给你们干什么？好让你们把她送人，换钱给你们生孙子吗？！”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得陈志强母子俩都愣住了，脸上闪过一丝被戳穿心事的慌乱。
陈志强恼羞成怒：“你…你胡说什么！谁要送人了！那是我的种！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他色厉内荏，眼神却明显躲闪。
“你放屁！”李夏莲积压多年的委屈和愤怒彻底爆发了，“小雨都告诉我了！你们骂她是赔钱货、丧门星！当着孩子的面说要送走她！陈志强，你还是不是人！那是你亲闺女啊！”她哭喊着，眼泪汹涌而出，但这次是愤怒的泪水。
“反了！反了天了！”陈志强被当众揭穿，又看到李夏莲竟敢如此顶撞他，彻底失去了理智，“老子今天不打死你这个贱人！”他血红着眼睛，抡起拳头就朝李夏莲扑过来！
“你敢！”李春兰怒吼一声
苏建国上前拦住陈志强，死死攥住陈志强挥出的手腕！
陈志强只觉得手腕剧痛，仿佛要被捏碎，前冲的势头被硬生生止住。
“苏建国！你…你放开我！我管教自己老婆，关你屁事！还是说你就是跟这个贱人有一腿”陈志强挣扎着，试图甩开。
“打老婆，威胁卖女儿，满嘴喷粪还敢跑到我店里来行凶？陈志强，你真当这世上没王法了？！”
“谁…谁卖女儿了！你血口喷人！”陈志强矢口否认。
“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跟警察说去！”苏建国猛地一推搡，陈志强踉跄着后退好几步，撞翻了一张桌子，碗碟哗啦啦碎了一地。
第20章 警察介入
陈老太尖叫着扑上来撕打苏建国：“你个杀千刀的！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苏建国轻易地格开陈老太的爪子，像拎小鸡一样把她拨到一边。
李春兰看苏建国制住了陈志强娘俩，上前说道“我告诉你陈志强，这婚，我妹子离定了！你等着收法院传票吧！还有你们想卖小雨的事，证据我们都留着呢！一个都跑不了！”
“证据？”陈志强脸色一变，随即更加狰狞，“什么狗屁证据！你们这是诬陷！李夏莲！你个贱人，你敢联合外人害我？！”他又想冲李夏莲去。
“够了！”
一声威严的断喝从门口传来。只见李栋梁带着两名穿着制服的民警面色严肃地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谁在闹事？打架斗殴？”为首的民警目光锐利地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和剑拔弩张的几人。
李春兰立刻上前，指着陈志强母子，语速飞快但条理清晰：“警察同志！你们来得正好！我是这店的老板娘李春兰！
这个人叫陈志强，是我妹夫，他长期家暴我妹妹李夏莲！我们有医院的伤情鉴定报告！今天他带着他妈，跑到我店里来闹事，威胁恐吓我妹妹，还要动手打人！被我男人拦住了！
他还扬言要卖了我外甥女小雨！孩子就在里面，吓坏了！警察同志，你们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民警眉头紧锁，看向陈志强：“她说的是真的吗？”
陈志强慌了神：“警察同志！别听她胡说！我…我就是来找我老婆孩子回家的！是她们不讲理，还动手！你看，她还拿擀面杖要打我！”他指着李春兰手里的擀面杖。
民警看向李春兰。李春兰理直气壮：“我那是正当防卫！他要打我妹妹，我难道看着？警察同志，店里这么多打翻的东西，都是他踹门进来搞的！街坊邻居刚才都看见了，都可以作证！他刚才还要打人呢！”
“警察叔叔！”一个清脆又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小雨从阁楼上下来。小雨看到爸爸和奶奶，吓得直往妈妈身后躲。
小雨红着眼睛，边哭边说：“爸爸打妈妈，他和爷爷奶奶还说要把小雨送人！小雨都听见了！”
孩子的反应是最真实的。民警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再加上李春兰的指证和现场的狼藉，事实已经很清楚了。
“陈志强！还有这位老太太，跟我们回派出所一趟！把事情说清楚！”民警上前，严肃地对陈志强说道。
“凭什么抓我？我又没犯法！”陈志强还在狡辩。
“涉嫌殴打他人、寻衅滋事、威胁恐吓！还有关于遗弃儿童的指控，都需要调查！请你配合！”民警的语气不容置疑。
陈志强和他妈彻底傻眼了，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一步。陈老太还想撒泼，被民警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李夏莲夏莲、李春兰，苏建国，还有这两位小姑娘，也麻烦你们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提供一下证据。”民警又转向李家姐妹，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们配合！一定配合！”李春兰和李大哥立刻答应。
李夏莲紧紧搂着小雨，看着被民警带走的陈志强母子，心中百感交集，有后怕，有解气，但更多的是尘埃落定般的决然。她知道，这一步踏出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为了小雨，也为了自己，她必须走下去。
李大哥看着被带走的陈志强，冷哼一声，转头对李春兰和李夏莲说：“走，我们也去派出所！把证据都带上！这次，非得让这畜生付出代价！王律师那边，我路上再联系！”
派出所的灯光惨白而冰冷。李夏莲坐在硬邦邦的长椅上，怀里紧紧搂着昏昏欲睡的小雨。做完笔录，孩子已经筋疲力尽。
李春兰和李栋梁也满脸疲惫，苏建国在录完笔录因为苏晓快放学了，就商量着先回家，留李春兰兄妹在警局陪着。
笔录的过程漫长而压抑。李夏莲需要一遍遍回忆那些不堪的殴打细节，描述陈志强狰狞的面孔和恶毒的咒骂。
每一次叙述都像是在已经结痂的伤口上重新撕开，鲜血淋漓。
她强迫自己说下去，把那些血泪控诉一字一句地讲清楚。
李春兰作为目击者和亲属，补充了陈志强今日在店里的暴行，以及她亲眼所见李夏莲身上的伤痕。
李大哥则提供了他了解到的陈家重男轻女、威胁送走小雨的线索，并表示愿意联系邻居作证。
最有力的证据，是那份还带着医院消毒水味道的伤情鉴定报告。
当民警仔细翻看那些触目惊心的照片和医学描述时，眉头锁得更紧了。小雨在民警温和的询问下，也断断续续地确认了那些可怕的记忆。
陈志强在询问室里起初还气焰嚣张，矢口否认家暴，狡辩说是夫妻吵架推搡，反咬李家挑拨离间、非法拘禁他妻女。
但当民警出示医院伤情鉴定报告的照片，并提及邻居可能的证词以及小雨的证言时，他的脸色开始发白，眼神闪烁，前言不搭后语。
陈老太更是撒泼打滚，哭天抢地，把责任全推给李夏莲“不守妇道”、“生不出儿子”，但面对民警的严厉质询，她的狡辩显得苍白无力。
折腾了大半夜，初步处理结果出来了。
“陈志强，”民警拿着文件，语气严肃，“你涉嫌殴打他人（家庭暴力）、寻衅滋事（在早餐店打砸闹事）、威胁恐吓，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现决定对你行政拘留十日！立即执行！”
“什么？！拘留？！”陈志强如遭雷击，猛地站起来，“凭什么？！”
“凭你打人！凭你闹事！凭你威胁！”民警厉声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带走！”两名警察上前，不由分说地架住了他。
陈志强挣扎着，回头死死瞪着李夏莲，眼神怨毒得像淬了毒的刀子：“李夏莲！你个臭婊子！你敢这么害我！你给我等着！老子出来弄死你们娘俩！”这赤裸裸的威胁，让李夏莲浑身一颤，但也被民警清晰地记录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