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终于看见他紧皱的眉峰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的呼吸声极重，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在克制什么。
“我想……”肖彰的喉结上下鼓动，越发沙哑的话语从齿缝里挤出来，“我需要……清醒一点。”
“不会有事的。肖彰。”陈怡静屈膝蹲在他身边，“现在最长的潜伏期是半天。你再撑一下。天一亮就没事了。很快了。肖彰。”
肖彰撑在地面的五指关节泛白，他的背部不受控制地弓起，一些非人的喘息自他的喉咙里涌出来。
“你……很好闻。你知道吗。”肖彰闭眼又睁开，一抹绿意悄无声息攀上他的眼睛，“我从来……没有闻到这样浓烈的……香气。整个屋子……整个脑子……都是。”
他有些僵硬地转动脖子望向她，逐渐涣散的目光向下落在她的脖颈。他听到那里有血液流动的声音。难抑的欲望从四面八方鬼魅似的贴上来，疯狂勾动他的神志。
咬一口。
只咬一口。
…
“为什么……不躲……？”
视线轻微聚焦时，他的双唇几乎已经要贴到她的脖颈了。
陈怡静没有躲开，她默了下：“是我太有恃无恐吗。”
“……”
他低下脑袋，头发蹭过她的下巴，胸膛不停起伏，深重的喘息喷薄在她肩膀，有过度的潮热。
半晌，他硬生生咽下口欲。
再开口时，声音完全喑哑：“……挺好的。”
“但是换了别人……”肖彰与她拉开距离，撑住地面缓缓站起来，“千万、千万要躲开。”
他身形摇晃着走到门边，低头握住门把拧开。
所有人都围在门口，一见他出来不由都怔住了。江亦奇大叫着跑开，蒋赫的指责还来不及脱口而出，就被肖彰一把推开了。
肖彰疾步走到没有玻璃的落地窗前，就像早已下定决心一般，纵身跳下。
没有丝毫犹豫，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肖彰——！”商雀奔到落地窗前呼喊他。
众人冲过来齐齐向下看，地面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幽黑的街道，只剩下丧尸此起彼伏的嘶吼声。
“陈怡静！你想干什么？！”温佳眼疾手快拉住要出门的陈怡静，“现在外面都是丧尸，你不许出去。”
陈怡静：“外面很危险，肖彰会被——”
蒋赫：“他已经是丧尸了！你还不死心啊？！”
“不应该。他没有变异。”陈怡静说，“他还没有——”
“还没有？”蒋赫笑话道，“你没看到他刚才出来的样子吧？眼睛都绿了。”
“小怡静，你见过哪个正常人能从三楼跳下去啊？”江亦奇抱着双臂，勉为其难地评价说，“不过这个暴力狂也算是有些良心了，知道自己马上要变成丧尸就先离开免得祸害我们。”
陈怡静一步一步走到窗边：“……你们谁也没有亲眼看到他变成丧尸吧。”
温佳：“可如果他不会变异，为什么要离开？”
商雀叹了口气：“他是担心控制不住自己会伤害到其他人吧。”
“怡静说的对，”周雨歆说，“既然我们都没有亲眼看到肖彰变成丧尸，那就说明他可能真的没有变异。”
“如果他最终没有变异，他自己会回来的。”温佳盯着陈怡静说，“你现在贸然出去，反而是浪费他的好意。”
“好意？”蒋赫大咧咧地拉开椅子坐下，“是你们太纵容他了。早把他赶出去就——”
“这位朋友。”商雀向他微微一笑，“你也想出去吗？”
她语气不重，威压却不小。蒋赫腹诽了句，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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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时间进度：day2。/
/当前游戏进度：30%。/
在理发店又凑合了一阵，大多数人都没有睡意，只有蒋赫和江亦奇睡得不错。
天空微微发亮，众人先观察了一阵。这条街对面停着一辆五人座的共享电车，她们一行有9人，还需要再找一辆车。
吕慧丽：“那个、可以骑共享电瓶车……这个比较好找……”
温佳一指十字路口：“那里就停着两辆。”
“先说好，我肯定是要坐车的。”江亦奇说。
蒋赫：“那我骑车吧。”
江亦奇惊讶：“你这个死装哥还有这么无私的时候啊？”
没听到什么动静，大家就依次下楼。一踏出楼梯口，迎面就是一股劲风，天空中黑云涌动，似乎又要下雨。
忽然有什么晃了一下陈怡静的眼。
她垂下目光四处探寻。一旁的小巷里躺着一个手环。
她一愣。快步过去把手环捡起来。
拇指抚过表面，屏幕一亮，显出手环原主人的名字。
“肖彰”。
“3120。”陈怡静按住自己的手环和助手联络，“为什么他的手环掉了？”
【在本次副本中，当玩家变成丧尸或玩家生命值归0时，手环会自动脱落。】
陈怡静：“……”
最终还是变异了吗。
【心智值-1】
第111章 寄生新世界6 “我的专业可以对丧尸做……
“陈怡静。快上来。”
陈怡静这才回过神。一辆电瓶车停在她跟前。
看她慢了半拍坐上商雀的后座， 温佳暗自松了口气，摁下电车的启动键，对副驾的江亦奇道：“你开导航。”
“没问题！”江亦奇掏出手机， “我可是专业的领航员。”
电车比油车的好处就在于噪音小，启动时没有那么大的声音。伴着轻微的嗡鸣声，她们上路了。
这时太阳还没完全升起。
晨光熹微。街道上一片混乱。
道路两端已经可以看到丧尸的身影了。它们也在同一时间瞄上了自己的猎物。
一声嘶吼划破长街， 各个角落的同类听到啸声都开始活动。
“你最好抱住我。”商雀说，“我要加速了。”
陈怡静从善如流， 倾身环住商雀的腰。
电瓶车咻得一声蹿出去追上电车。丧尸从道路两侧追过来， 虽然跑得快，但好歹还是追不上车。她们一路朝着目的地进发，不敢放慢一点儿速度。陈怡静不住回头望。那些丧尸面目狰狞， 毫无理智，但她并不感到一丝害怕。她甚至试图在尸群里寻找一个熟悉的面孔。
/当前游戏进度：33%。/
病毒传染的速度远比她们想象得更快。在短短24小时内，游戏进度已经飙升到了33%。不仅如此， 街头巷尾血迹斑斑， 枪声四起， 一夕之间寒露区几乎遍地狼藉。
电瓶车一滞， 速度忽然掉了下去。
商雀把车把拧到底，电瓶车仍然在降速：“嗯？”
陈怡静挺直身瞥一眼面板， 仪表盘上显示电量只剩下5%：“要没电了。”
商雀：“可我才开了十几分钟。”
陈怡静：“看来你的运气也不太可靠啊……”
电瓶车一落伍， 后面的丧尸见有机可乘便如饥似渴地扑上来。
“下车。”商雀当机立断道。
陈怡静一脚踩住车檐边借力翻身，一脚踢在张嘴咬来的丧尸脸上， 顺带抽出短刀。商雀踢开电瓶车， 拔腿就和她往前跑。两人很快成为丧尸的靶子，它们从各处闻声而动。
“走这边！”陈怡静抓住她拐进一条窄路。
道路逼仄，一群丧尸挣着要塞进来， 只能容纳两人的通道硬是塞进三只，它们摩肩接踵，本就溃烂的手臂在行进中被粗砺的墙面刮下更多皮肉。
商雀：“不跟着她们，你知道怎么走吗？”
“这条小路走到底能通向游园路。”陈怡静一边跑一边观察两侧。
“你怎么知道？”
“前两天无聊，把地图背下来了。”
“？？？”
“嗬！！！”前方一只丧尸张开涎液腥臭的大嘴冲过来，双手照着两人的门面就抓来，甲缝中满是碎屑。
商雀和陈怡静同时向两侧一躲，丧尸的两只手分别抓住了她们的肩膀。商雀神色一凝，扣住它的手腕猛地借势一个过肩摔。整个丧尸顿时被她抛到半空，划出一道恶臭的弧线精准砸到她们身后的尸群中。
陈怡静：“……好身手。”
活死人的嚎叫在窄路里回荡起来，商雀下载出一颗手榴弹：“还有多远到头？”
“还有800米左右吧。”陈怡静说，“你有没有臭弹？”
“臭弹？”
“就是那种以硫化物啊催泪剂啊当主要成份的炸弹。”
“倒是有一颗**。”
陈怡静没有多解释，只是说：“试试。”
商雀会意，手中乍现一颗**，她抬眼目测窄路最后的距离：“五秒后开始憋气。”
小路尽头向左是出口，商雀在转弯出急停，拔掉保险栓将**抛向身后的丧尸。
“砰！”
**爆开，白烟刹那席卷整条窄路。两人捂住口鼻冲出小路将近一百米才停下，那股刺鼻又催泪的气味还是依稀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