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颜摸了下自己的眼角，湿润的触感让她恍然：“谢谢。”
“方便问一下你在梦中看见了什么吗？”
“嗯？”
吕医生看见她突然多出的防备摆了摆手：“许小姐不要紧张，这只是单纯的问话，我感觉你心里压力太大，正在思考从哪个方面入手，可以让你更快的身心放松。”
“哦，一个故人。”
许昭颜并没有多说什么，吕医生明了的在纸上写下“渣渣白月光”五个字。
看来许小姐曾经这段恋情并不顺利，不然她也不能在睡着时，问那么多遍你爱不爱我，喜不喜欢我。
“许小姐，你的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你因为工作原因不能到处旅游，但你可以试试接触新的人和事，珍惜当下，着眼于未来，不要被过去所束缚，你很优秀，你值得更好的。”
“？？？”
许昭颜听的满脑瓜问号，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但她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点头：“谢谢吕医生。”
“没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那我先走了。”
“嗯。”
吕医生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记录单，不知想什么的咂舌。
这几年是怎么了？白月光泛滥成灾？
第57章 祭日
月末，段柔嘉翻到前几日助理递上来的许昭颜体检报告点头：“可以了，你告诉她好好休息休息，等陆导选角开机，公司会宣发转签官博。”
“对了，还有周文，他电影不上映吗，趁这个热度把黑料也爆了。”
助理明了退下，她也起身拿起旁边的黑色外套，边往外走，边拨打那个人的电话。
“喂，我去接你？”
段柔嘉的声音不自觉柔和许多，那头情绪不高的回了嗯字。
“等我。”
“嗯。”施语晴又嗯了声，随后挂掉电话仰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
几日不见她消瘦很多，身上的黑裙有种错觉的宽大感，给人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打开，杨沐枫和段柔嘉一起走了进来。
“语晴。”
“嗯。”施语晴头不动，眼睛微转的看着她们，整个人好像被放慢十倍。
“我…们……去看小梦吧。”
徐梦雅死后，杨沐枫每年都会见到这个样子的施语晴，她捏紧拳头，嘴唇快咬出血来。但最后又松开了，俯身过去搀扶她。
“好。”施语晴终于有了新的回应，段柔嘉也紧跟着上前，窥见那人眼底不化的乌青。
她已经几夜未好好睡一觉了。
三人驾车前往晨林墓园，沿途没好风景，只有象征怀念的柳树，但现在已经快入冬的月份，看着多悲凄凉。
人在伤感的时候，看什么的都是灰色的，没有它本来的色彩。
施语晴起初不信，直到现在她眸子看不出一点光，连虚假的掩饰都没有。
“到了。”杨沐枫停稳车子，三人抱着花束，和徐梦雅最爱的糕点走进墓园。
明明不长的小路，她们却走的异常沉重，可路终有尽头，施语晴停在那座碑前。
“小梦…”她的嗓子有些暗哑，似乎很久没喝过水，听起来沙沙的。
杨沐枫将手中的百合花放下，拉了拉旁边的段柔嘉示意给她点空间。
后者有些担忧的看了那人一眼，低着头同杨沐枫走到离这里不算太远的位置。
“她每年都这样吗？”这话段柔嘉想问一路了，起初她以为施语晴的情绪不稳定是易怒，摔摔东西什么的。就跟前阵子她进医院，把家砸的稀巴烂一样。
可谁知离日子越来越近，她的状态就越来越低迷，不给自己任何发泄点，就憋着。
“嗯。”
杨沐枫点了点头，不过随后又摇了摇头：“今年已经是她状态最好的一年，过去……”
她想起往年的经历，施语晴一次又一次倒在血泊中，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向她发送求救信号。
如果不自己一直留心，她可能早就跟着小梦去了。
段柔嘉见她不语，大概猜到了什么，有些烦躁的将眼镜摘下，真想马上就带她离开这里。
……
两人离开后，施语晴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良久，才在旁边的坐下身。
她想笑笑，昔日那随性而来的演技却失了灵，最后只挤出难看的弧度。
“好久不见…”
这四个字出口仿佛用尽了她全部力气，之后她也不再说话，就那么坐在碑前，看着照片上的人。
施语晴已经不是第一次来看徐梦雅，能说的话在过去6年里已经全部说完。
或哭或闹或疯癫，之后的10年她唯有沉默，只想安静看着她……
第58章 误我？
唯有沉默不是没有新的话题，只是这心事如将冬枯柳，生了死，死又生，到最后眉眼悲欢都无从勾勒。
倘若早知如此，人生何必要相逢，世本多歧路，你怎勿我，误我？
施语晴安静的坐在墓碑旁，脑中是徐梦雅的种种……
与她相遇是在某个下午，徐梦雅一身素白出现在教室讲台位置，她是插班生，从连小转学过来。
那时的孩童想法都天马行空，小施语晴感觉她像一座冰山，安静话少，有种不符合同龄人的成熟。
也是从这一眼开始，她们的故事展开……
“徐同学，这道应用题怎么解？能教教我吗？”
徐梦雅的学习成绩很好，用老师的话讲脑子很活，会举一反三，而施语晴恰恰相反，她是这个也不会，那个也不会，妥妥个差生。
她扫了一眼，崭新的习题卡预示着从开学到现在，女孩都没怎么翻过。
“不会。”徐梦雅收回视线，继续低头做着自己的题。
“这么直接……”
施语晴愣了一下，但天生厚脸皮的她怎么可能如此退缩？直接在她对面反骑着椅子坐下。
“你……”她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盯着徐梦雅，后者被她弄烦了，放下笔直视她的眼睛。
“到底有什么事？”
“徐同学，交个朋友呗？”
“不交。”
“嗯？？？”
“小晴，出去踢球啊？”在施语晴一脸懵逼的时候，班级门口传来爽朗的呼唤声。
一个抱着皮球的短发女孩，一个带着眼镜的长发女孩站在那里。
“知道了，马上来。”施语晴回头说了句，再转过来时，徐梦雅又开始做题。
“徐同学，要不要一起？”
“不了。”
“……”真不知道这题有什么好做的。
纵使施语晴心再大，一连三次碰壁她也会受不了，哼了哼鼻子好像只开屏的小孔雀傲娇离开。
只是她没注意到徐梦雅在她邀请完，手上的笔反复描着个句号。
好好学习以后才能让母亲不那么累……
徐梦雅收起心思，在孩子最爱玩的年纪选择学习。
自三拒之后，施语晴再也没找徐梦雅说过一句话，但偏偏上天总降下缘分。
月考测试后，班级按成绩分同桌进行互助式学习，然后徐梦雅以全班第一的成绩，领到全班倒第一施语晴这个同桌。
“你……”课间互相批改卷子的时候，徐梦雅看着都要被批改笔染红的纸张陷入沉思。
“怎么了？”
“全蒙也不至于考这么点吧？”
“嗯？”施语晴炸了，本来她还因为徐梦雅主动找自己说话高兴，结果你跟我来这一手？
她抢过卷子：“就我会蒙？别人不会吗？我就是运气暂时差了点，才被杨沐枫抢了第二的位置？下次我一定抢回来！”
一个倒第二有什么好抢的？
徐梦雅表示不理解，转头看见和她一样，同样看着卷子陷入沉思的人。
她正是班级成绩第二，领到倒第二同桌杨沐枫的段柔嘉。
段柔嘉放下卷子，轻轻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小枫，我记得你问过我这种题型很多遍，我说你再错怎么办来着？”
杨沐枫整个身子都僵了：“你说饶我一命……”
“嗯？”
“施语晴带着少主走！”杨沐枫扯着脖子大喊，将脚边的皮球猛的踢过去。
因为段柔嘉说过，这题她再错，就把她那个破皮球放气。
“！！！”
施语晴眼疾手快的抱住皮球，段柔嘉已经从椅子上站起身，可还没离开位置，就被杨沐枫抱住小腿。
“走！”
“杨将军…”施语晴眼眶有些湿润，嗓音颤抖而坚定：“杨将军大义！百姓会记住你的！”
闻言杨沐枫露出个舍生取义的微笑。
徐梦雅：“……”
段柔嘉：“……你俩能玩到一块，不是没有原因的。”
施语晴抹了把眼泪，夹着皮球翻窗户跳到外面，徐梦雅本以为闹剧到此为止，可谁想到那人又从外面翻回来，躲到她的桌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