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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澈有点茫然,别人?是说澡堂子里的男生吗?可是澡堂那么大,就算他不说,别人也能看到啊。
  他狐疑道:“怎么,你想在澡堂子里玩神秘?”
  纪东琦无语了,翻了个白眼,道:“对啊。还有托你办事的人,也不要提。你也不想想,要是人家知道你躲在后头,让我冲在了前头,人家会怎么想你?难不成你程大班长是个缩头乌龟?”
  程澈恍然大悟,笑道:“哈哈哈,还是你考虑周全。好,听你的。”
  很快,一群男生吃完饭,都跑去了澡堂子里头,撕了水票,进去泡澡。
  程澈衣服还没全脱,便假装摔了一跤,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很快就把几个宿舍的男生都吸引了过来,这个问他是不是脚崴了,那个问他要不要去医务室。
  程澈一抬头,看到一堆没穿衣服的男生聚在一起,一时有些头大,干脆两眼一闭,装晕。
  这下可把同学们吓坏了,七手八脚的,把他抬到了搓澡的台子上,有人掐人中,有人随便擦了擦,穿了衣服准备去找校医。
  吕一泓一向自我中心,喜欢抢占有利位置,所以这会儿他已经钻到堂子最里面在冲澡了,其他人都出去了,他听到嚷嚷声,才后之后觉的意识到出事了,他也想出来看看,压根不知道纪东琦正站在门档后面守株待兔呢。
  他穿着裤衩,手里还提着一条湿毛巾,等吕一泓掀开门档的瞬间,纪东琦便绕后一步,用毛巾捂住了吕一泓的眼睛,同时右臂一勾,锁住了吕一泓的脖子,还不忘张开巴掌,捂住了吕一泓的嘴巴,随后浑身肌肉绷紧四肢发力,直接把吕一泓拖到了最里面。
  哗哗的水流声掩盖了吕一泓断断续续的哼哼声,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被纪东琦勒住了脖子,粗着嗓子威胁道:“小子哎,我是法学院的,听说你脚踏两只船,正在勾引我同学?警告你,我老子跟她老子可是铁哥们儿,只要我告状,你就等着退学吧!限你明天放学之前跟小常说清楚分手,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纪东琦右臂屈肘,对准吕一泓的后脑勺,一肘子下去,吕一泓就不省人事了。
  纪东琦行动迅速,这点时间,别人都还没回来呢,他赶紧出去擦擦,换上衣服,混入了人群中,关心程澈去了。
  直到大家七手八脚的把程澈送去了校医院,那吕一泓才捂着剧痛的后脑勺醒了过来。
  睁开眼,他发现自己正在被其他班级的学生围观,他赶紧扫了一遍人群,没发现有法学院那边的学生,只得暗叫倒霉,让那孙子给跑了。
  洗完澡出来,他就赶紧回宿舍了,一晚上辗转反侧,脑子里不断响起那个男生的警告声。
  偏偏那个声音很陌生,他完全没办法锁定怀疑对象,只好忍了。
  *
  今晚陶松年的女儿陶雪莹过生日,邀请了姚栀栀他们一家老少五口一起吃饭。
  地点定在了陶雪莹刚买的一个四合院里,周峰忙前忙后的,像个陀螺,而陶雪莹,只要负责带孩子就行了,等开饭了吃现成的。
  陶松年的另外两个女儿跟女婿也都来了,加上各家的孩子们,以及陶松年自己的同事朋友们,把个院子挤得满满当当。
  常冬青也来了,还特地准备了一些稀罕玩意儿给孩子们做礼物。
  一院子的客人,分成了好几个团体,大孩子们一堆,小孩子们一堆,老年人一堆,中青年一堆,小年轻一堆。
  正热热闹闹说着话,有人敲门。
  陶雪莹的大姐陶霖茂去开门,笑着寒暄道:“是常进大哥啊,呦,素婵也来了,快进来。”
  姚栀栀听到动静,好奇的看了过去,原来是常素婵父女来了,听常冬青说,两家有仇,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上了,估计是陶霖茂请的吧,她爱人跟常进在一个单位。
  但见常素婵穿了一件粉红色的呢子大衣,跟在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身后进来了。
  看到姚栀栀的瞬间,常素婵明显有点意外。
  她特地扯了扯男人的膀子,小声道:“爸,那个就是姚栀栀。”
  常进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来,但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同志,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们呢。
  女同志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长发扎了个简单的马尾,看起来干练又清爽。
  不过他们父女还在院门口,姚栀栀这边那却在正房门口,离得远,没办法打招呼,所以他也只是客气地笑笑。
  随即微微侧脸,小声问道:“旁边那个是她爸爸姚首长?”
  “不知道,我没见过。”常素婵说话的时候,还在院子里搜索常冬青的身影,果然在一堆下棋的老同志那边看到了一个头发稀疏的老头儿,她赶紧扯了扯常进的膀子,“爸爸,三叔公在那边,咱们去打个招呼吧。”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甩脸子。”常进默默叹了口气,自打他调到首都来工作,已经上门拜访过这位三叔好几次了,每次都吃了闭门羹。
  究其原因,两个字:世仇。
  常进跟常冬青是没有出五服的宗亲,他的爷爷跟常冬青的爸爸是亲兄弟,也就是说再往上一辈,两家是同一个祖宗。
  可惜那个年代的宗亲之间,为了争夺生存资源,经常闹得不可开交。何况那还是战乱年代,家法大于王法,很多宗族都有滥用私刑的情况。
  而常冬青比较倒霉,六岁那年爸爸就死了,寡母一个人养活不了孩子,就招了一个泥腿子做上门女婿,不巧那会儿常进的爷爷接任了族长,偏偏那人是个封建卫道士,又惦记常冬青爸爸留下的产业,便以不守女德为由,强行把常冬青的妈妈浸猪笼处死了,顺带着霸占了兄弟家的家产和田亩。
  留下几个未成年的孩子,受尽了白眼和欺凌。
  以至于到了他们这一辈,不管常进怎么努力尝试修复关系,常冬青都不愿意赏脸。
  这会儿在陶家的生日聚会上碰到了,只能说冤家路窄吧。
  可是常冬青毕竟是长辈,常进只能硬着头皮,叫上女儿,一起去老同志那边,跟常冬青打招呼。
  没想到常冬青也看到他们了,立马转移了阵地,跑到了姚栀栀他们这边,跟姚敬宗拉家常。
  那拒绝的意味溢于言表,常进也是要脸的人,只得讪笑着,让常素婵先把礼物送给陶雪莹。
  陶雪莹有意当个和事佬,便挽着陶雪莹往姚栀栀这边走来了。
  她小声叮嘱道:“我教你一招,先跟姚栀栀搞好关系,常佬很疼爱她的,到时候看在她的面子上,多半会理你一下。”
  常素婵深吸一口气,带着视死如归的勇气,道:“好,听你的,可是万一我三叔公甩脸子怎么办?”
  “不会的,常佬是体面人。”陶雪莹知道自己老子跟常冬青关系很铁,所以,就算常冬青有意见,也不会在她的生日宴会上发作的。
  两家想要和解,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
  毕竟在她看来,这种世仇是老一辈的恩怨,不该延续到晚辈的身上。
  也许是因为她没有吃过被族亲欺凌的苦头吧,总之她还是比较乐观的。
  姚栀栀看到她们往这边走来,意识到不好,赶紧问了一声常冬青:“常伯伯,需要我把常素婵挡回去吗?”
  常冬青求之不得,他根本不想跟杀母仇人的后代有什么瓜葛,绝不!幸好栀栀这孩子懂他,看来这些年他没白疼这个孩子。
  他很是感激,拉着姚敬宗,直接去了正房里屋,彻底避开有着血海深仇的宗亲。
  姚栀栀赶紧上前,张开双臂,揽着常素婵跟陶雪莹,去了隔壁的东厢房,劝说一二。
  毕竟,这种血海深仇,不是说声抱歉就能消弭的。
  与其往受害者后代的心口上扎刀撒盐,不如保持距离,对大家都好。
  正好,姚栀栀可以给常素婵提个醒,毕竟常素婵这一支看起来挺封建保守的,即便姚栀栀不喜欢常进爷爷的所作所为,但也不想看到常素婵被人骗做小三。
  这是两码事。
  进了东厢房,姚栀栀平静地看着常素婵,问了她一个问题。
  第390章 不当小三3
  常素婵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诧异地看着姚栀栀:“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姚栀栀不说话,倒是旁边的陶雪莹,帮着复述了一遍, 道:“她小姚问你, 要是我常伯伯害死了你妈妈, 你会原谅他吗?”
  常素婵陷入了漫长的沉默,最终只得叹息一声:“是我不好,我去说说我爸爸,这事本来是我们家理亏, 怎么好强行让三叔公原谅我们呢。”
  姚栀栀满意了。
  人都是这样的, 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就可以慷他人之慨。
  如果常进他们真的心怀愧疚, 正确的做法是别往常冬青跟前凑。
  毕竟, 常进爷爷害死的是人家的亲妈妈。
  一个刚刚死了爸爸的孩子,又看到妈妈被大伯害死了, 这得留下多么强烈的童年阴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