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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同人 > [三国同人] 女王在曹魏 > 第7章
  玉莲顺势留下来,一边和众人说笑,一边看郭柔低头缝衣,半个时辰后,方去了。
  她走后,郭柔找到几片木牍画了竹子梅花花样。缣帛贵重,只有木牍可用。她找来绣女,要她们依样绣衣领和腰带。
  曹丕下值回来,神采奕奕,挥退众人,迫不及待地说:“父亲对咱们献上的饭食大悦,比平日里多用了一碗。”
  郭柔接衣,奉上凉汤,也道:“夫人和小公子也爱吃,我已让厨子教会了后院的厨子。”
  曹丕感激不尽,郭柔说:“这也是为了我,日后嘴馋了,叫人做一次兴师动众,不如教给府中厨上,想吃就向厨上要。还有……”
  郭柔凝视着曹丕的脸,笑道:“我想将我喜欢的吃食分享给子桓。”
  曹丕听了,一股暖流涌向四肢八骸,浑身酥酥麻麻,“你这样好,我不知如何待你。”
  郭柔携他的手坐下,道:“公子难道待我不好吗?”曹丕听了,摇头笑了,四目相对,脉脉温情。
  忽然,曹丕击掌叹道:“我继续教你《礼记》,学完《礼记》学《尚书》,学完《尚书》学《春秋》,还有《周易》。”
  郭柔脸色微微发白,学了经书,她发觉自己更爱文史,遂道:“公子政务要紧,我自己看书就成。”
  曹丕幽幽道:“我也想将喜欢的分享给女王啊!”
  郭柔长叹:“子曰,己所欲,勿施于人。”
  曹丕闻言,笑得前仰后合,道:“我岂不知你喜欢什么?不过,世人重经书,多读一些,自有你我的好处。”
  女王无名师,知识庞杂,全凭爱好,自由生长,故而从其学,可知女王爱文史杂学。
  郭柔气得嗔了他一眼,曹丕充耳不闻,洋洋洒洒继续讲《礼记》,郭柔听得渐渐认真起来。
  晚上梳洗毕,郭柔取出做好的水绿寝衣,教他换上,道:“夏阳猛烈,洗完晾晒不到两个时辰就干了,沾上的阳光味道现在仍未消。”
  曹丕换上,走到镜前左右打量,道:“真合适,你从哪里得来的尺寸?”话毕,只见镜中的郭柔柳眉一挑,揶揄道:“不用问旁人,我岂能不清楚?”
  曹丕一顿,道:“女王目光灼灼,好似登徒子。”
  郭柔听了,莞尔一笑,她裁剪缝衣,自然是依着自己的喜好来,“还有一匹红纱,过几日做了寝衣,你穿上与我看。”
  曹丕茫然道:“女子亦好色乎?”
  郭柔笑跌在榻上,对着镜子道:“知慕少艾,无关男女,故有郑女一日不见子衿如隔三秋,又有静女贻彤管于城隅。”
  曹丕道:“女王目光甚于登徒子。”
  郭柔回:“江东有梅,世人皆曰:梅以曲为美,直则无姿;以欹为美,正则无景;以疏为美,密则无态。
  故有鬻梅者,斫其正,养其旁条,删其密,夭其稚枝,锄其直,遏其生气,以求重价,而江东之梅皆病。
  今有一人,购病梅一盆,纵之顺之,毁其盆,植于中庭,枝柯扶疏,翠叶清纯,亭亭如盖。君难道不爱吗?”
  曹丕转身背对镜子,走来道:“我爱其真。”
  四目相对,两心相印。
  “千年万岁,愿君不改真淳。”曹丕道。
  “暑去秋来,使妾勿泣团扇。”郭柔回。
  说罢,两人又一起笑了。郭柔推了推身边的曹丕,摸着发烧的脸,羞恼道:“你这样呀……”
  曹丕握着她柔软玉润的手,盯着人,喟叹:“丕何其有幸?”
  晚风脉脉,斜晖悠悠。
  饭罢,二人在庭中散步。曹丕指地,道:“移梅植于此,不斫不乂,待春归来,千朵万朵一起开,灿若云霞。”
  郭柔立住脚,指窗,道:“这个地方好,夏日推窗览翠,春日糊上绿纱,配着云霞似的花,隔窗而望如瑶台仙境。”
  曹丕听完,立刻吩咐人明日移一株梅来。
  “咱们一起种下。”
  “好。”
  月亮接过白日的余晖,上了树梢头。郭柔和曹丕返回屋内,画烛摇曳。郭柔取了琵琶,说:“我为你弹一首,如何?”
  曹丕目光瞥见墙上的剑,遂道:“你作慷慨之曲,我来舞剑。”
  郭柔笑道:“我早闻子桓精于剑技,请赐一观。”
  曹丕拔出剑,和着铮铮琵琶声就舞起来,左旋右转,寒光笼罩。弦急,剑光密,声缓,剑势迟,令人耳醉眼醉,心神飞度张掖至幽州。
  这厢年轻夫妻,你侬我侬,琴剑相和;那厢老夫老妻,却有一股交托后背的默契。
  “熊儿今日多用了两块糕点,还是子桓有心,记挂着父母幼弟。”卞夫人与曹操一起从曹熊房中出来,小声道。
  曹操怜惜儿子体弱,“他年纪尚小,多用些饭肉,长成后就与他人无异了。”
  卞夫人听到这话,愁从心起,道:“这孩子嘴刁,不喜吃肉,对了,那个虾饺他倒能吃。”
  曹操说:“让厨子天天做给他吃。”卞夫人闻言笑了,忽然想起一事,叹息几声。
  曹操问:“何故叹息?”
  卞夫人道:“熊儿乖巧,植儿聪慧,彰儿豁达,唯有子桓越大越不让人省心。我冷眼看郭氏的言行举止,不卑不亢,行事温柔,贤惠淑和,是个好孩子。只是子桓厚郭氏而冷任氏,总令我心忧。”
  曹操不在意道:“这有何忧?子桓不是小孩。”
  卞夫人道:“因子桓处事不平,致使妻妾失和,且任氏自夫君起兵时便举族相随,我不能劝子桓厚待任氏,岂能不忧?”
  曹操闻言哈哈笑起来,“此乃妇人之见。我与任氏互为姻亲,岂因小儿女而疏远耶?”
  卞夫人听了,心中大安,遂殷勤侍奉。
  作者有话说:
  1.梅以曲……密则无态。-《病梅馆记》龚自珍。
  2.鬻梅者……以求重价。-《病梅馆记》龚自珍。
  第7章
  郭柔昏昏沉沉间,听得外面人声响,隔窗望去,只见两个健仆抬着一株寸许粗两尺高的树苗进了院子。
  梅树苗!
  突如其来的喜悦冲散了昏沉,她精神一震,起身对着铜镜,整了整衣裳,正要出去。
  “啊,这是怎么了?”曹丕进了书房,弯腰捡起一块小木牍,又见东墙上斜挂着一块三尺见方的大木牍,绘着轮子模样的图,竹简散了一地,又有白绢沾染墨迹晾在案上。
  郭柔闻言回头,曹丕见她眉头紧锁,眼尾泛红,衣领和头发凌乱,急问:“何人进来砸了书房?”
  郭柔听了,顿时噗嗤一声,望着曹丕,笑得说不出话来,俄而笑容敛起化作愁闷,指着竹简木牍,愤愤道:“我再也不要用它们了。”
  曹丕听罢,明白缘由,指着东墙木牍上的画样,问:“这有何用?”
  郭柔道:“利用水力,将河渠水汲到高处。”
  曹丕似懂非懂,依然赞道:“甚好,慢慢来,不急。”
  这话又勾起郭柔整日对竹简木牍的怨气,竹简窄,木牍笨,缣帛贵,光为着书写工具,她从早到现在都在生气。
  “先不管这个了,”郭柔发誓道:“我要改进蔡侯纸,质量堪比缣帛。明日就写策划,后日你调匠人去试做。”
  曹丕说:“这有何难?快出来,咱们种梅树。屋里就像匪兵过境,叫侍女收拾一下。”
  郭柔忙道:“她们不懂,等我一下。”说着,将木牍和竹简捡起来,按序放到案上,并吩咐侍女道:“不用管案上诸物。”
  她就要出去,被曹丕抓住手,带到卧室,推到镜前,笑说:“可见你要做的是一件难事,人都魔怔了。”
  镜中的人还未理好衣裳发髻,郭柔自己笑了,接过梳子理了头发,又整了衣裳,就道:“咱们快去。”
  仆从已挖好坑,枝叶稀疏的梅树孤零零立在墙角。
  郭柔围着梅树看了半天,转头问:“植树多在初春,现在是盛夏,天气热,太阳毒,我有些担忧。”
  曹丕握着铁锹,说:“我会种树。你将树苗拿来。”
  郭柔心下定了,提着树苗过来,放进坑里扶正,曹丕覆土。待土埋根部,叫郭柔将土踩实,又提了水来,浇得透透的。
  “若夏日不好活,等秋天到了再移种也是一样。”曹丕道。
  郭柔道:“我在家看着它,每天都浇水。”
  两人一起进了屋,脱了外面的衣裳,捧着一盏酸梅汤闲话,时不时传出笑声。用过饭,曹丕教过郭柔《礼记》,便一起睡了。
  曹丕睡得朦胧间,伸手往里一摸,没摸见人,却摸见玉簟生凉,吃了一惊,立刻睁眼,就见门口透出亮光来。
  他下了榻,轻手轻脚往外走,只见书房的灯亮着,郭柔伏在案前,眉头微拧,全神贯注地写着什么东西。
  曹丕避过灯光,近前几步,待看清案上,觉得又是可笑,又是可怜。
  案头摆着一瓶鸢尾插花并一筒毛笔,案被木牍和缣帛分成两半,缣帛已经写画了两尺长,垂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