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来试试。”
游棋栎嘿了一声,嘴上说着冉晞旸不讲武德,自己也架起玩具枪,对着远处的气球“嗒嗒”两下,两个气球随之破裂。
游棋栎挑衅地偏头哼了一声,勾着嘴角继续眯眼瞄准。
她们的速度飞快,打靶的频率颇有节奏,老板贴了半天的两个气球圈被她们打成了两个空心圆环。
十发子弹很快打空,游棋栎将手一挥,催促:“老板,再来二十块。”
冉晞旸不甘示弱,她自己拆下弹夹,打开就近的子弹盒就要装弹。
“你这。”游棋栎鼓着脸颊愤愤不平,“真不讲武德。”
眼见地老板还愣在原地,游棋栎干脆越过冉晞旸,抓起一把子弹回到原位,拇指抓着塑料子弹争分夺秒。
一连一串悦耳的“嗒嗒”声,远处的气球连续破裂,她们的阵仗吸引了不少旁观的游客,大家自行分成两队,伸着脖子上前观战。
墙上的气球就只剩三对,游棋栎用余光观察着身旁那人,捏起三颗子弹准备。
冉晞旸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她瞄了眼远处的气球,宠溺地微微摇头,拿起玩具枪抵在肩膀上。
“哒”的一声,子弹擦过气球的尾巴,遗憾错过。身后围观的游客不免遗憾地叹了一声,紧握着拳头为冉晞旸捏了一把汗。
冉晞旸故作惋惜地耸肩,托着枪把继续瞄准。
另一边,游棋栎聚精会神,将准点瞄准不远处的铁块,“啪”的一声,子弹击中铁板,竟以此为跳板,弹射向上,一连击碎两个气球。
“哇”的一声,身后的游客发出激动的赞叹声。游棋栎放下枪把,侧身向冉晞旸点了下下巴。
“看起来,胜负已定。”她看着冉晞旸,张着手臂随意一扣手指,子弹从枪管里以破竹之势飞出,撕裂空气直直奔向墙面,随着清脆的爆裂声,最后一个气球应声破碎。
原本的欢呼在瞬间转换为倒抽气的声响,一些游客看得心痒痒,踮起脚尖查看老板挂在一边的游戏规则。
“愿赌服输。”冉晞旸干笑两声,放下玩具枪就要掏钱。
游棋栎得意地哼了两声,她悠闲地抬手将长发捋到肩后,在冉晞旸扫码的时候靠近,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声提醒:
“那就麻烦你把这个周末空出来。”
“确保......你的周末,完全属于我。”
第49章
即将入春,和煦的微风吹得人徒生睡意。冉晞旸坐在驾驶室里,眯眼靠在椅背上,静静感受微风的吹拂。
头顶的高架上接连不断地传来车辆驶过的声响,阳光自高处照耀,在地面上留下大片的阴影。微风拂皱江面,泛起圈圈波纹。现在还是工作时间,江边并没有多少人,就是有人经过,也不会多看几眼。
像南市这样的城市,不管发生什么,大家都见怪不怪。
桥墩下相对站着三人,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角形,位于顶点的女人双手抱胸,长发披肩,一脸自信地面对对面两人。她的双唇快速开合,像是在极力劝说一般,说到要点 ,她明显一顿,转而拿起手机翻阅着什么,转手递给对方。
对面的一女一男显然是犹豫不决,她们拿着手机对视一阵,紧咬着下唇将其还给女人。
窗外传来鸟类振翅的声响,冉晞旸的眼皮一跳,缓缓眯开一条缝,偏头看去。
一只灰白的鸟儿正叼着一条河鱼自河面飞来。那鱼身形肥硕,对鸟来说是一种负担,它艰难地振动双翅,就近找了块石墩大快朵颐。
冉晞旸的视线右转,远处那三人已经散场,女人的嘴角带着自信的笑容,正大步朝车头走来。冉晞旸轻笑一声,直起身系上安全带,扭头看向车外的女人:
“怎么样?”
游棋栎侧身一拉车门,利索地坐到副驾驶。
“有我办不成的事情吗?”她斜了冉晞旸一眼,“鸟为食亡,在巨大的财富面前,鲜少有人能招架得住。”
“况且在她们的认知里,这就是她们应得的。”
游棋栎的心情愉快,好似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呼出一口气。她伸手轻快地弹了一下空中飘浮的绒毛,惬意道:
“扳倒一个,后续能轻松不少。”
绒毛因为她的动作在半空中绕了个圈,冉晞旸关上车窗,看着桥墩下相对商量对策的两人,问:“你怎么说服她们的?”
“自然是我们商量的那样。”游棋栎回答,“当年游耀祖一上头,在她们出生的时候成立了信托基金,只是他这人奸诈得很,每年只转部分余钱,过去二十多年,信托还没触发生效条件。”
“现在他逐渐上了年纪,又遇上我这么难对付的外甥女,手上的余钱紧缺得很。”游棋栎笑了一下,“本来春节前他就该往信托里存一笔钱的,结果假期过了那么久,他没有一点动静。”
“这姐弟俩急得不行。她们作为私生女本来就上不了台面,前些年游耀祖又找律师立了遗嘱,让遗产全部归他的婚生子所有。”
游棋栎偏头看向冉晞旸:“这老狐狸精得很,明面上每年都会打一笔巨款到信托基金里,但信托未达生效的金额,谁都无法取出来。这么多年,都是第三者独自养着两个孩子。如今游耀祖这么一折腾,三个人都急了。”
“我跟她们说,只要她们发起诉讼,要求游耀祖补偿这么多年的抚养费,我就会将信托剩余的金额补齐。”
远处的两人察觉到她们的视线,扭头朝车头看来,冉晞旸转动钥匙,转了个弯问:“那你最后......”
游棋栎呵了一声,翻开镜子补上自己的唇妆。
“你觉得游耀祖会用自己的钱成立信托基金吗?”她悠闲地顺着自己的唇线涂抹唇膏,“我身为棋颂的董事长,出面追回集团资产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冉晞旸摇头失笑,车身逆着江流往主路开去,后视镜里的两姐弟越来越小,冉晞旸瞥了一眼,不免感叹:
“这都是管不住自己的后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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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不出一周,那姐弟俩就对游耀祖提起了诉讼。这件事在当地引起了不小的舆论风波,更有消息灵通的媒体打听到了游理生前立下的规矩,纷纷猜测这俩姐弟起诉自己亲生父亲的原因以及游耀祖是否会被逐出董事会。
自打被亲生孩子起诉,游耀祖就憔悴了不少。他一面要应对家里吵着要闹的母子,还要安抚外面的家庭,更要躲避四处“追捕”他的媒体。在多重压力下,他的血压骤升,哪怕是和自己的亲兄弟商议对策,也难免烦躁得爆粗口。
内心强大的他强撑着每天按时来总部上班,顶着大家的复杂的眼神参加各种会议。
对于游耀祖的绯闻,大家都有一定的心理准备。毕竟像他这样的男人,哪个是会安分守己忠实家庭的呢?
只是了解是一回事,接受是另一回事。平日里大家就不满于他的压榨,如今出了这么大快人心的好事,她们更是要抓住这个机会,每当游耀祖经过之时,她们便骤然降低声音,用意味不明的目光上下扫视,再捂着嘴低声于旁人议论两句。
就是再强大的人也接受不了这样的凝视与冷暴力,平日里作的恶如今猝不及防地扎在自己的脑门上,游耀祖的心理防线崩溃,在强撑一周后,无奈请了长假。
光宗耀祖都被杂事缠身,剩下个游光楣暂时惹不起什么风浪,游棋栎的心情愉悦,加上第一季度的业绩喜人,她大手一挥,安排各部门在这两周分批安排团建,共享这难得的喜悦。
在工作日带薪团建,大多员工都不会拒绝,这一通知甚至为游棋栎拉拢了不少人心。
总经理办公室的团建安排在周四与周五,正好团建结束可以美美开启自己的悠闲周末。
只是游棋栎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她得提前将这两天的时间空出来,处理要紧的公务,还要抽空接受媒体突击的采访,尽量将游耀祖与棋颂剥离,维护集团的形象。
团建的内容由行政安排,她只大概扫了一眼,由众人投票选出了山野轰趴。
那一处还有一座果园,正好应了游棋栎更换供应商的计划,若是借着这一次拉进两家的距离,倒是能加紧将食安集团换下去。
出发前几天,冉晞旸提前去团建地点踩点,确保众人的行程安全。
整座房子就只剩游棋栎一人与趴在地摊上百无聊赖的小猫们,夜已深,游棋栎保存好文档,关上电脑对着脚边的小猫们怅然一叹。
不明所以的小猫仰头对游棋栎乖巧地喵了一声,蹭着她的脚踝不断夹着嗓子咕哝。
游棋栎失落地环顾四周。
灯光是暖色的,却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她试着咳了一声,耳边回荡着她尽显落寞的声响与此起彼伏的喵喵叫。游棋栎扯了几下嘴角,将电脑放在一边,想着自己早些收拾行李,干脆连夜赶过去吓某人一跳。
这样想着,她的心情也愉悦了不少,先前的孤独在此刻回荡着曼妙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