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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禾二郎很是愣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来上前查看:“怎么回事?”
  这一靠近,他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禾甜手里拿着的是一把血迹斑斑的剁骨刀。
  她刚刚是……把李氏的手砍了?
  禾二郎目瞪口呆,惊在当场,都忘了查看李氏的情况,就连手里拎着的野鸡都因为惊讶掉到了地上。
  “小贱人!”李氏脸色发白,额头冷汗淋漓,缓过来最初的剧痛后,咬着牙冲禾甜大骂:“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居然敢对长辈动手!没人性的小畜生!”
  “你来抢我的东西,”禾甜冷冷凝视着李氏:“我打退了你,你反倒过来骂我,那是不是说,我刚刚打杀了你这个土匪,也是天经地义?”
  记忆混乱,她都顾忌着当下情况都还没捋清楚,并没有下重手,只用刀背敲了李氏的腕子。
  没想到她这么废,还恶人先告状。
  真是个垃圾。
  当然这种垃圾,禾甜在末世也见多了。
  只要不犯到她面前,她通常都不予理会,犯到她面前了,她从手下留情——末世生存已经很艰难了,资源也有限,垃圾就不要存在着浪费资源了。
  李氏没想到一向笨嘴拙舌的禾甜,突然这么牙尖嘴利,打了她不说,还要对她喊打喊杀。
  她震惊的同时,又有些恼火。
  居然被一个死丫头唬住了,李氏脸白了红,红了白,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你打了我还有理了!”
  李氏腕子疼得锥心,不知道是不是断了,越想越气,她忍着疼另一只手指指着禾甜:“你现在给我跪下磕头认错,再把你猎到的野狼都给我赔罪,要不然,我要打断你的手脚,让你爬着回去!”
  禾甜没动,只拿着剁骨刀,冷冷看着她:“你再骂,下一刀我就砍你脖子上!”
  处理那么多动物皮毛,身上沾了不少血迹,这会儿哪怕已经干涸,但还是能瞧出满身的血迹,血腥味极冲,这就罢了,禾甜脖子上手上,也残留着血渍,她这么拎着血淋淋的剁骨刀,冷冷盯着你的时候,的确像个杀疯了的疯子。
  至少李氏被吓住了。
  但她又觉得她不敢。
  一个毛丫头,猎几只野兽就罢了,她真敢杀人?
  她不信。
  她就是在虚张声势,吓唬她。
  想明白这点,李氏又恼火起来,这个贱蹄子,还敢吓唬她,看她不……
  “不信?”禾甜掂了下手里的剁骨刀,抬眼瞥向李氏:“那你就试试,看是你的脖子硬,还是我的刀硬。”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剁骨刀被磨的锋利的刀锋上,寒光凛凛,再配着刀身的血迹,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山风吹过,李氏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禾二郎终于回过神来,撸着袖子就要上前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不尊长辈的小畜生。
  “我砍死你你信不信?”禾甜急着回家做饭吃饭,懒得跟他们废话,剁骨刀直接指着禾二郎。
  禾二郎并不是个多有种的男人,尤其李氏的痛苦声音还在耳边回荡。
  “你这是忤逆!我是你叔父!”禾二郎到底没敢上前,李氏虽然没见血,但情况明显也不太好,这个死丫头现在已经疯了,她真不管不顾砍过来,虽不至于丢命,但伤了也很遭罪的。
  禾甜没接他这话,只冷笑了声。
  叔父,这会儿又说是叔父了?
  昨天不还惦记她家的房屋盼着她和柳二娘早死么?
  虚伪又恶心,还怂。
  比李氏还恶心。
  是以,她给了禾二郎一个森寒且厌恶的眼神,没理他,只以眼神回应他。
  禾二郎又不傻,哪里看不明白禾甜对他明晃晃的鄙夷,他气个倒仰,这小畜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居然敢!
  “滚开。”两只恶心聒噪的臭虫挡着自己回家吃饭的路,禾甜没那么多耐心:“再挡着路,别怪我砍你们。”
  “你个死丫头……”
  禾甜眼刀飘过去,李氏像被捏住脖子的鸭子。
  横的怕不要命的,李氏被冷风一吹蓦然反应过来,从前这个任她拿捏的侄女,大病一场差点死了后,已经变了,变成了那个光脚不要命的!
  老大一家都要死绝了,这死丫头不要命了,她还要呢。
  先、先不管她,等柳二娘死了,她一个毛丫头,还不任凭他们打发。
  别说是三只野狼,那房屋都是他们的!
  这般想着,李氏心气稍稍顺了些,禾二郎没想那么多,他本就被禾甜鄙夷瞧不起的眼神刺激到,涨红着脸还要说什么,被李氏一把拉住。
  禾二郎不明白,李氏拉着他往旁边走了一步。
  禾甜才不管他们两口子的小九九,抬脚就走——饿,赶紧回去做饭吃。
  经过李氏和禾二郎两口子时,瞧见地上朝她脚边扑腾的野鸡,她想也没想,直接捡了起来。
  禾二郎大怒:“你!那是我打的野鸡!”
  禾甜一手拎着野鸡,一手拎着剁骨刀:“你们抢我的猎物,没本事,反被抢,这不是很合理?”
  李氏压低嗓音:“给她!”
  禾二郎气急败坏,要上来抢,刚动一下,剁骨刀冰凉的刀锋已经压在了他脖子上。
  他瞪大了眼睛。
  他、他都没看到禾甜是怎么出手的!
  “要野鸡还是要命?”禾甜语气淡淡。
  血腥味直冲面门,禾二郎正好对上了她背着的一只背捅了脖子放血的野狼,绿油油的狼眼,正朝着他的方向,注视着他。
  禾二郎没敢动。
  也没吭声。
  禾甜扯了扯嘴角,有些无语。
  柳二娘和原主,居然还能被这两个垃圾怂货给欺负了?
  虽然记忆还不完整,但就凭禾二郎夫妇理所应当来抢她的东西,她能断定,这两人必然没少欺负柳二娘和原主。
  零散的记忆里也有一些被他们欺负的片段,只是都断断续续的。
  她收了剁骨刀,拎着野鸡,再没看禾二郎两口子一眼,下山回家。
  她很急,是以,步子迈地飞快。
  山风送来身后禾二郎和李氏压低了的气急败坏声:
  “就这么让她走了?”
  “你没发现她跟以前不一样了吗!先回家,回家再说!”
  “可是……”
  “先回家!”
  “给我等着的,总有一天,我……”
  禾甜已经走远,也收了心神不想听到臭虫的聒噪声,是以也没听到禾二郎总有一天要把她怎样。
  她也不在乎。
  白捡一只野鸡,家里正好有栗子,回家做栗子烧鸡!
  第10章
  附近村子的人大部分都靠着黑厍山过活,每日里进山的人不少,这个时间又刚好是回家吃饭的点,是以不少人都看到了禾甜背着比她还高的柴火垛提着三只野狼下山。
  着实让人吃惊不少。
  且不说她一个小姑娘背这么重的柴火,那可是三只成年野狼啊!
  直到禾甜走远,才三三两两发出唏嘘声——
  “禾田这丫头,本事居然这么大哩!”
  “可不,比我家大头强多了,到现在让他上山也就逮个兔子!”
  “从前没瞧出来呢,突然变化这么大?”
  “老禾死了,没办法吧。”
  “哎?老禾不是说不让闺女学打猎么,怎么……”
  “这叫啥来着,虎父无犬女,天天跟着她爹,怎么都能学到一些本事……”
  虽然不是很在意,但听他们言语间并没有把自己当成异类,禾甜还是安心不少。
  她现在身体虚得很,万一这些人把她当成妖魔打杀,她倒是能跑,柳二娘就难办了。
  这样正好。
  日后在上山,猎到什么稀罕物,也不用想着怎么解释,反正他们已经给她补上了合理的理由。
  村里人都开始做饭了,家家户户炊烟渺渺,还有饭香菜香传来,岁月静好的一幕,驱散了禾二郎和李氏给她带来的恶心。
  同村的人看到禾甜满载而归,少不得也夸上几句。
  尤其是一次打了三只野狼,这可是真的有大本事,夸奖一点儿都不虚假。
  有心软的,在心里唏嘘,爹病死了,兄长也战死了,娘又病着,她要再撑不起来,这个家很快就没了。
  也有人同禾甜打招呼,禾甜急着回家做饭,回应也都是一声简单的‘嗯’,并没多余的话。
  大门禾甜从外面锁上了,一打开门就看到柳二娘正抱着小灰兔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到她,她忙要起身:“回来了,怎么一次砍了这么多柴,那么重背回来多累啊。”
  禾甜忙示意:“坐着别起来了,我把东西放下就去做饭。”
  柳二娘这才注意到女儿不仅砍了柴,还猎了三只野狼。
  野狼!
  还是三只!
  柳二娘再顾不得自个的身子,忙放下小灰兔,强撑着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