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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娅看着她的眼睛,没说话,直到两个女仆自觉出去后。
  “别来无恙。”她这么说着,唇边勾起一抹弧度,可眼眶却跟着红了。
  “无恙?”蒂芙讽刺地扯了下唇,目光扫过她泛红的眼圈后立马移开,像是一点也不想看到她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
  她坐到单人沙发上,闭上眼,她了解路娅,一般她想说什么事情的时候总会犹豫再犹豫才会说出口。
  果然,房间里安静下来。
  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太安静了,路娅突然想到前世,她谋杀蒂芙未遂后被她的人抓进私狱,蒂芙养好伤后,找她算账时,周围就那么安静。
  当时她应当已经知道自己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妹,知道从一开始自己接近她就是早有预谋的。
  知道自己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可凭什么,凭什么她的出生是所有人期待的,而自己却是母亲偷偷出国生下,凭什么她是顾家唯一的继承人,自己却只是母亲获得金钱的工具。
  这样的情绪从她记事起便有了,哪怕在和她成为极其要好的朋友也没减少,甚至愈演愈烈x。
  所以在当时见到蒂芙时,她不愿说话,她觉得难堪,还怕从她口中听到些难听的话,可她什么也没说,死死盯着自己。
  然后掏出一把匕首在她什么也没反应过来时,捅进她的腹部,一下接着一下。
  在意识模糊间她好像看到她流下了眼泪,这是她最后的记忆。
  太奇怪了,那么多年了,她竟然连这样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吸了口气,思绪回到现在。
  “你想要做这个国家的主人吗。”她平静地望着蒂芙,距离上次见面不过几个月,可路娅却觉得她的变化太大了。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蒂芙反问道,“如果我想要,那你会帮我吗。”
  “当……”
  “可我不敢信呐。”蒂芙虽笑着,可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不敢信?”路娅冷下脸,“那我就直说了,红塔是你创立的吧。”
  蒂芙的目光在她身上凝住,片刻她又眯起眼笑的人畜无害,“公主可不要乱说话,连陛下都没能查到红塔的信息踪迹,公主又为何觉得我是呢。”
  性格也变了,其实早在听闻别人提起她都是温柔、淑女等词来形容,她就发现不对劲,在前世她不会伪装自己的性格,对人都很冷淡。
  她是到了这个世界才变的如此,还是早在前世练出这副笑面虎的模样。
  “我知道是你,不要否认。”
  这个组织出现的莫名,残害的又都是皇子,会那么大胆的就只有蒂芙了。
  蒂芙没说话,指尖轻轻卷着一缕发丝,盯着路娅的蕾丝裙摆出神。
  “我可以帮你。”
  听到这话蒂芙脸上流露出几分惊恐,“公主,这话可不能说,两位皇子都惨遭红塔之人的毒手,要是陛下知道了……”
  她没说完但路娅知道她未尽之意。
  见如何说蒂芙都没放下警惕,路娅叹了口气“你先走吧。”
  蒂芙站起朝路娅行了一礼后,便向外走。
  “以后如果你需要,我还是能帮你的。”路娅的声音从后传来,可蒂芙连脚步都没顿一直走。
  路娅她可不敢信,论装无辜她都不知道装多少年了,如今说的情真意切,就怕到时候还会背叛她就像当初。
  中了一枪再掉进冰冷的海里,那样的滋味她现在还忘不掉。
  ————
  “这是怎么了。”蒂芙伸手解开身上的披风,目光掠过站在书房中央的琳娜,披风随意抛在地上,跨过披风来到沙发边,本来啪啪作响的靴子此时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声音也变成几乎听不见的闷响。
  自从琳娜继承了男爵的爵位,她就忙起来了,来公爵府的次数都变少了。
  因为她不仅要收拾男爵留下的烂摊子,还要绞劲脑汁想该怎么做才能封为公爵。
  但这实在是太难了,几十年了除了蒂芙和死去的费朗爵位都还是那几个人,八位公爵是固定只有八位,爵可以世袭,若固定人死去且无后代或犯了极大错是绝不可能换的。
  现在还好,费朗已死位置空出一个,但光靠自己要想得到还是不可能,毕竟那么多人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
  琳娜的视线移向沙发上的人,那么只有她可以帮自己。
  第49章 梦
  “我想…”
  “如果是为了公爵的位置那就不必了。”
  蒂芙目光扫过她眼下淡青色,“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按我说的做。”
  “是也不是。”琳娜纠结的抿了下唇,“我想参与边疆动乱的平叛。”
  最近边疆的确不太平,二皇子韦莱自请去平叛边疆动乱,国王本不愿,毕竟他几个皇子除去失踪的穆利及痴傻的那位,就只剩韦莱了。
  他自然不愿,就怕韦莱出了什么意外,即使费朗他的舅舅做出了那样的事,他也不希望现在这个唯一能继承皇位的孩子出事。
  但韦莱据理力争硬是说服了国王,这才得以参加。
  听着琳娜的想法,蒂芙若有所思的垂下头,距离韦莱去往边疆还有三日,她若是想和国王提,那琳娜自然能进去,但因着费朗,如今韦莱对自己可以说的上憎恨了。
  琳娜要真进去了,恐免不了被韦莱排挤欺负,但也还好,毕竟又不是只有韦莱的人会去,她的人和其他人也要塞些进去。
  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次边疆动乱算不上多么严重,但因着是边疆动乱可以塞些人进去分些功。
  “当然可以,但这还是有些危险你确定吗。”蒂芙抬起头直视着她。
  “我确定,多谢大人。”琳娜弯下腰行礼。
  ——
  穆利没有死,不但没死,还想起来一些事。
  一些前世的事。
  他做了一个梦,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完了自己一生。
  包括他与蒂芙的一切。
  六月,在他二十岁生日当天,国王将他叫到书房,询问他:
  “你觉得斯特瑞琪公爵的千金如何?”
  在此之前早有风声传出国王有意让斯特瑞琪公爵的千金做皇太子妃。
  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问他对蒂芙的看法,无论是谁也能明白国王潜在的意思。
  他轻轻笑了下,“蒂芙·斯特瑞琪小姐非常优秀,即使我们还没见过面,也听过她的名字,塞缪恣学院魔法榜排行第七,无论在学院一堆天才里还是贵族小姐中她都是佼佼者。”
  “父皇,我知道您的用意,但…她不是已经有未婚夫了吗。”
  国王没有回应,闭上眼靠在沙发上。
  在当天晚上,花园里,他遇见了斯特瑞琪公爵的千金。
  他们从没见过面,但穆利就是认为她就是蒂芙。
  她的头发编织成辫,放在一侧,身穿墨绿色长裙,正一个人坐在水池边。
  起风了,似乎是被风沙迷了眼,她蹙着眉抬手遮挡,别到耳后的碎发也重新被风吹回颊边。
  不知道为什么,他走到她身前。
  像是感觉不到风了,她睁开眼仰起头,细长的睫毛,抿起的唇,以及微微晃动的耳环。
  还有…赤红明亮的双眼。
  他抿了下干涩的唇,然后弯着眼睛:“公爵千金。”
  “殿下。”她急急站起向他行礼。
  不同于他想象中的蒂芙,她这样看着就是一个单纯的贵族小姐。
  但又很符合外界对她的评价。
  他和蒂芙聊了一会,直到他的侍从慌慌张张跑过来,才知道就在刚刚有一群黑衣人出现在宴会厅袭击了国王。
  第二次见面是在贵族的集体狩猎上,他们并没有任何交流,只是听说她射瞎了费朗的独子,这样干脆利落的手段与她无辜的长相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第三次是在她的成人礼上,穆利想那也是她噩梦的开始吧,未婚夫失踪,生死不知,没多久她的父亲又遭遇刺杀,只能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她那些亲戚还觊觎着她的爵位及财产。
  还有人甚至敢在爵位仪式上诬陷她。
  这样孤立无援的境地,让穆利想起了幼时的自己。
  再后来,按照国王的意愿,他们两人频繁的接触。
  其实他知道蒂芙并不像表面那么纯良,毕竟,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就掌握公爵府的权力,且让斯特瑞琪家族的旁系都臣服于她,不敢有什么别的小动作,可见她的手段。
  直到第二年的一月,她曾经的未婚夫罗瑟,在失踪快半年后回来了。
  在知道这件事时,他正在给蒂芙回信。
  罗瑟还能够回来实在让他意外,他是被红塔的人绑架的,几位皇子全死在红塔手中,他又怎么可以安然无恙地归来。
  除非,有人假借了红塔的名义绑架了他。
  果不其然,第二天罗瑟就将他的胞弟罗瑞告上了法庭。
  一般这样的情况避免家族家族丑闻爆出都会选择家族内部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