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还是不亲。
万俟韵这种克制的等待比直接的索求更让师青绾心跳加速。
她看到万俟韵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那是种与她平日里游刃有余的姿态截然不同的情绪。
以前她偶尔会觉得万俟韵是不是喜欢自己,因为万俟韵确实向她展示过偏爱的样子,所以让她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可她又忍不住怀疑这是错觉,因为万俟韵对她身边的每个人都很好,她有点分不清,也不太自信自己能获得万俟韵的喜欢。
师青绾的指尖微微蜷缩,抵在冰冷的门板上,试图汲取一丝清醒。
可能只是万俟韵习惯性的温柔。
万一她会错了意,然后做出一些很冒失的举动,会不会让一切都变得尴尬,甚至无法收场?
她们不知道还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多久。
痒 她张了张嘴,声音轻得像蚊子叫,连自己都快听不清。
她能感觉到万俟韵搭在腰间的指尖顿了顿,那点若有若无的触碰瞬间收了回去,连呼吸都似乎顿了半拍。
哪里痒? 万俟韵的声音依旧温和,只是少了些刚才的灼热,多了几分关切。
她攥了攥衣角,胡乱指了指自己的腰侧,就是没什么大事,就是突然有点痒。
说完又觉得不对,多说多错,干脆直接不说话了。
万俟韵没再追问,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距离比刚才远了些,但依然能让师青绾感受到她的目光。
师青绾偷偷抬眼瞥了一下,正好对上万俟韵的视线,对方眼底的紧张淡了,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无奈,又像是包容,没有半分拆穿她借口的意思。
那我离远一点,免得再碰到你。 万俟韵往后退了半步,语气自然得像是真的信了她的话。
师青绾的心却猛地一沉,莫名生出些失落来。
她咬着唇,脑袋里又开始胡思乱想,万俟韵是不是看出来她在找借口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矫情?试试就试试,那么好的机会。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自己不是真的痒,只是太紧张了?还是说自己其实很想靠近,只是没勇气?
这些话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任由空气里的沉默越来越浓。
面前人的纠结被万俟韵收入眼中,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再靠近,只是轻声说:没关系,要是还不舒服,随时跟我说。
师青绾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又酸又涩。
她好矛盾,既渴望回应,又害怕会错意后连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都保不住,她不敢赌,也赌不起。
嗯。 她轻轻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连自己都没发现。
万俟韵也忍住想要亲她的念头,后撤一步,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又度过无聊的一天,唯一的变动就是师青绾把仓库一半的东西搬到客卧的衣柜里放起来了。
她开始担心后面的事情,狡兔三窟,食物也不能放在同一个地方。
万俟韵看着她忙忙碌碌的样子,知道她不只是担忧之后的问题,还有就是不想闲下来面对她。
我要在书房里待一会儿,等吃饭的时候再叫我吧。万俟韵给她打了声招呼,钻进书房里了。
好。师青绾一边忙碌一边回应她的话。
书房的门轻轻合上,隔绝了万俟韵的身影,也隔绝了空气中那份令人心慌意乱的暧昧。
客厅突然有点空,师青绾骤然松了一口气,搬东西的动作也迟缓下来。
被刻意压下的纷乱心绪又悄然浮现,她一趟趟地搬运着物资,将客卧的衣柜下方塞得满满当当。
食物被整整齐齐地码在衣柜里,连饮用水都用厚布裹着塞在角落,每样东西都排好序,像在精心搭建一座小小的堡垒。
然后她就坐在客卧里,开始发呆,不知道万俟韵现在书房里做些什么。
书房内,万俟韵并未如师青绾想象的那般在处理什么紧要的事情。
她靠在书桌边,指尖无意识地滑动着手机屏幕。
信号格依旧是无信号的状态,她尝试拨打过几个电话,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沉寂,和一些早已过时、毫无用处的杂乱信息。
这么久了,网络已经没有修复,外面的情况应该比想的还要糟糕些。
外界的声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彻底掐断,这栋楼像一座漂浮在灰色海洋中的孤岛。
或者说,外面的每栋楼房都是一座被隔绝的孤岛,它们相互间林立,又互不干扰。
她蹙了蹙眉,将手机随手丢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这种与世隔绝的未知感,比直面危险更让人心生焦躁。
她看着摊在面前的本子,很少见地露出一点烦忧的神色。
她有时候觉得思绪不清时,就会把脑子里想的事情,一条条记录在本子上,然后慢慢分析,想出解决办法。
今天的事情让她翻回前几页,将曾经的疑惑解答一些,然后又记录下新的问题。
看着本子上新添的两个问题,万俟韵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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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可怜][可怜][可怜]发烧了,才好一点,前两天的会补上的。[可怜]
第29章 第 29 章 平静地吃过一顿午饭
平静地吃过一顿午饭后, 师青绾照常坐在窗边,观察楼下的情况。
对面拉着皮划艇出门的三人好像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已经过了三天了。
至于为什么能知道他们没有回来, 是因为在那几人离开以后, 一把木椅拖着一块防水布顺着水流飘到对面单元门前卡住了。
要想回到对面楼内, 就必须把单元门口的东西清理出来才行,但是已经三天了,那个椅子还是牢牢地抵在门口, 没有挪动。
师青绾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玻璃,留下淡淡的雾痕。
还没回来吗? 身后传来万俟韵的声音,带着刚洗过碗的湿润气息。
师青绾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目光依旧停留在对面:嗯,门口的东西还是那样, 一点没动。
不管外面什么情况,三天没有回来已经很不正常了, 而且他们出去的时候, 好像没有带什么应急的食物。
他们估计
凶多吉少。
万俟韵没有把话说出来,虽然这么觉得,但还是希望他们能平安回来, 至少能让她们知道外面的情况好不好。
他们要是再不回来, 家里的人说不好师青绾目光沉了沉,也不想去想那样的结果。
青壮力出门, 就意味着家里的老人和孩子失去了依靠。楼房里剩下的人还有很多, 每一扇紧闭的房门后,可能都有逐渐耗尽的粮食和无声蔓延的疯狂。
说不定没事呢。万俟韵走到她身边,也望向对面那栋死寂的居民楼。
师青绾没说话。她的视线从那个被木椅和防水布堵死的门口, 缓缓上移,扫过对面一格格窗户。
忽然,她目光一凝,抓住了万俟韵的手腕。
你看那边,她压低声音,指向对面四楼的一扇窗户,那扇窗户的窗帘好像有点不对劲。
万俟韵顺着她指的方向眯起眼仔细看。窗户明明是关着的,但是窗帘一直摇晃个不停,不是被风吹的。
那种剧烈地、毫无规律地晃动,像是里面有人在拉扯窗帘,扭起了波纹。
窗帘被猛地掀开半角,半张女人的脸挤进了那短暂的空隙,她不断摇头,拼命拉扯着窗帘,惊恐的神色隔着这么远,两人都可以感觉到。
那个女人抬手疯狂地拍打着玻璃,嘴巴张得极大,像是在声嘶力竭地呼喊什么,但隔着遥远的距离和不停的雨声,她们根本听不见。
那女人的拍打持续了不到半分钟,然后她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窗口猛地拖拽开,瞬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