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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农野悍夫郎[种田] > 第11章
  小些的筐子一掌大就差不离,大些的能装粮米的,得把底盘编大些,两掌见宽才成。
  秦既白想着大些的筐子好卖,便照着自己手掌的大小盘出一圈扎实的柳条底盘。
  再放到地上,用脚踩住一角,将散成四面八方的枝条子聚拢到一处,用麻绳子捆好,扎出一个筐子的雏形。
  沿着这个四面漏风的筐架子,用柳条一根一根地穿插/进去,细密地编紧实。
  裴椿装模作样地绣花,实则眼神全都聚在秦既白那儿,心神又泛海浮江的不知道飘到了几千里之外。
  她想着,这秦既白虽然是个绣花枕头,但好歹绣了花就漂亮,他阿哥瞧着心里也舒坦。
  她看了有一会儿,秦既白手里有活儿,也不耍滑偷懒,没准儿病好了真能扛事儿。
  她也没别的念头,只想阿哥能过得好,过得欢喜。
  正想着,外面传来踢踢踏踏一阵脚步声。
  林桃熟门熟路地推开篱笆门,头往里一歪,正瞧见坐在院儿里的裴椿——
  “椿儿你听说没?!外头都传大哥要和秦家那病秧子成亲了!”
  裴椿:“……”
  见她动也不动,林桃急得直跳脚:“就那个秦家大郎、秦既白!脸长得特好看那个!”
  裴椿一把将针塞进线团里,跳起来去捂林桃的嘴。
  林桃被她推得一个踉跄,“唔唔啊啊”了半天,一扭头正看见那张“好看的脸”坐在拐角处,一瞬也不瞬静默地看着她。
  林桃木头桩子似地呆立当场,嘴唇擦着裴椿的掌心,尴尬地感叹道:“还得是大哥啊,动作真快……”
  也不消人说,林桃进灶房拎了把小马扎,坐到了裴椿身边。
  裴椿挪了挪:“杏儿呢?咋没见他过来。”
  林杏是林桃的胞兄,也是个小哥儿,俩人时常一块儿过来玩。
  “搁外头吵架呢。”
  “吵架?那你不陪着?”
  “不用陪,我小哥吵架从不得输。”林桃伸手拿过裴椿的绣活儿,翻过来摸了摸,“又是为了大哥,劲头足足的。”
  裴家这一片,没成亲的哥儿、姐儿,就属裴松年岁大。
  小弟小妹们不管亲疏,都喊他一声大哥。
  裴松性子爽利,和三姑六婆能吵得天昏地暗,可是对待小孩子却是十足的有耐心。
  林家这俩,再小些的时候,裴松帮忙看过一段时日,算上裴榕和裴椿,拢共四个小的连成一串,小鸡崽似的他走哪跟哪。
  “为我阿哥?出啥事儿了?”
  林桃放下帕子,不自在地瞥了秦既白一眼:“那陶婆子说,大哥嫁不得人失心疯了,今儿个早晨跑去秦家逼婚,非要秦既白娶他。”
  “胡说八道!陶婆子她知道个屁!”裴椿怒火冲天,“什么逼婚!分明是秦家动手打人,我阿哥怕这小子没命,好心给他领回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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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撕烂你嘴
  “椿儿、椿儿你别急,我小哥已经去骂他们了。”
  “我还不知道杏儿,翻过来调过去就会那两句,他那张破嘴也就赢得过你!不行,我得去看一眼。”
  这可怎么个事儿啊,林桃正想拦人,就听边上“磕嗒”一声响,秦既白放下筐子跟着站了起来:“我也去。”
  裴椿拧紧眉:“你去干嘛?”
  秦既白没说话,比裴椿还急躁地往外面走。
  裴椿手心里掐一把汗,赶忙抬腿追了上去。
  从阴影走进日光里,冷不丁的有点刺眼。可还没过篱笆墙,就见土路上行回来一高一矮两个人。
  矮的那个倔驴似地走一步一尥蹶子,但都被裴松捏着后颈子提溜回来了。
  半个时辰以前,裴松从地里下来,正打算往山上走,就瞧见沿路的老树荫底下聚着一堆人,打眼细瞧,陶婆子正手舞足蹈的不知道在说啥,隐约还能听见三五句“秦家”。
  得,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村子里东到西不过巴掌大的地方,啥事儿都瞒不住,凡听说点儿鸡零狗碎,都得畜生反刍似地嚼吧三天。
  裴松早预料到自己这点破事儿又得成为婆婶茶余饭后的消遣,也没真打算跑前头去吵上一通,不是吵不过,就是怪累的。
  他擦着田垄走了几步,还没隐没进草窠子里,就听见个顶熟悉的声音窜天而起。
  裴松和陶婆子这种身经百战的嘴碎子吵架,也最多是险胜,林杏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哥儿,气势虽磅礴,可嘴里来来回回就那两句:“你胡说八道!我大哥才不是那样的人!他才看不上秦既白!”
  裴松扶额,将迈出去的脚收了回去,冲进人堆里把林杏捞了出来。
  陶婆子“啪啪”拍了两下手,抻着脖子斗鸡似地叫唤:“松哥儿你来得正好,我这可都是听秦卫氏亲口说的,她个苦主还能骗我不成?”
  “孙婆子早晨还见你给秦既白领回家里去了!你自己个说说看,是不是逼着他成亲的?!”
  “你放屁!”林杏一个箭步冲出去,“我大哥不是那样的人!”
  裴松一把给人拽回来,他瞥眼蔑向陶婆子:“不是我成不成亲干你啥事儿?你要是嘴痒就找根搅屎棍捅一捅,管得也太宽了。”
  陶婆子被怼得哑口无言,恼羞成怒下暴跳如雷:“你怎么说话呢!都乡里乡亲的住着,我给秦家抱不平!裴松你丧良心,二十好几了下得去手,逼个十七八的娃娃娶你!”
  和胡搅蛮缠的吵架最忌讳问啥答啥,被牵着鼻子走,裴松吵得多了,门路自然摸得一清二楚,可周遭人看着,不回应倒显得心虚,他掐三指起誓:“我裴松敢拿性命作保,裴家堂堂正正,从没逼迫过人。”
  陶婆子不信,啐他小命值几文钱!
  话到这份上,裴松也不顾忌,直往人肺管子戳:“陶婆子我看你真是失心疯,有闲工夫去管管自家那摊子烂事儿吧,儿子大把年纪了野地里偷人,手软脚软的亵裤还落到田垄子上!”
  “你你你我撕烂你的嘴!”
  裴松拽着林杏一跳八丈远:“陶婆子咱可说好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要再敢胡说八道我就砸烂你家的门!”
  “还想撕烂我嘴?我裴松打架就没输过,有本事你来!”
  ……
  “文斗”变作“武斗”,裴松哪样都不落下风,他那嘴火里淬过,要不是收着劲儿,啥粗俗的话儿都敢往外蹦。
  还有这干多了农活练就的厚实膀子,寻常个汉子都不一定打得过他。
  陶婆子失了面子却好在没失心智,只是下不来台,跳脚、拍大腿一套连招,终于在一群婆子、婶子的合力劝说下,各退一步,勉强平息了争斗。
  裴松本就懒得和陶婆子撕巴,他见好就收,只是这么一闹腾也没心思上山采药了,拉着林杏往家的方向走。
  吵架赢了,林杏浑身爽利,一步一蹦高,结果话一多就说到了秦既白,一听说这汉子正在裴家呢,林杏当即就火了。
  裴松拎着林杏也挺累,一抬头正看见秦既白和俩小姑娘出来,隔着老远就喊:“都出来干啥?不嫌晒啊?回屋回屋!”
  可是秦既白还是不放心地出来迎他,他目光追着人:“松哥。”
  “这就白小子。”裴松将“倔驴”拉近前,给俩人介绍,“这林杏,林桃的小哥。”
  俩人虽未正式见过,可林杏是知道秦既白的,他挑眼瞧了下,倒是没像裴椿似的反应那么大,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几个小的进了院,秦既白过来帮裴松拿背筐。
  “不用,我自己拎柴屋去就行。”见秦既白那手还举着,裴松这才取下来递了过去,“本来想上山的,被事儿绊住脚了,明儿个给你采回来,要是着急吃完饭我去一趟。”
  秦既白倒没在乎过这些伤,他两手环抱着背筐,裴松背过一路了,竹编的筐子上还留着微末的体温,他做贼心虚却又贪得无厌地摸了再摸:“松哥你咋样啊?”
  “啥咋样?”
  “挨人欺负没?”
  裴松笑着把篱笆墙挂好:“你当我是你呢?傻小子让人白打。”
  秦既白唇线拉得平直,沉默未语。
  他是一根筋,又拧得厉害,学不会裴松那些个治人的法子,只顾着心里起邪火,愣头青似的莽莽撞撞。
  裴松看他失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伸着两指头在他眼前晃了晃:“走了。”
  秦既白蓦地抬起了头,他看向裴松:“我不像松哥似的有本事。”
  裴松一怔,没想到他会说这些,他上上下下打量他,看得秦既白不自在起来,这才开了口:“你一个年轻汉子,咋会说出连方大娘都嫌恶的蠢话?”
  方大娘是平山村年纪最长的,人虽老可气不衰,精神头颇足,遇见不平事还要上去骂两句。
  裴松叹了口气,继续道:“你可以挨打挨骂,也可以打不过骂不赢,毕竟谁也不长三头六臂,哪能事事占上风,处处不吃亏?可是咱的心气不能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