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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综合其它 > 失忆怀了死对头的崽 > 第23章
  “不许唤我二郎。”闻潮落语气不善。
  祁煊看到他这副模样,反倒越想逗他,忍着笑道:“都依你,二郎。”
  “你!”闻潮落想发作。
  祁煊却一手揽着人,离开了那间屋子。
  外头都是牵狼卫,闻潮落怕被认出来,只能乖乖垂着脑袋跟在祁煊身后假扮小厮。
  祁煊出来后简单交代了几句,命牵狼卫去处置尸体。
  牵狼卫早已准备好了柴草,将两具尸体抬过去再浇上火油点燃便可,不出片刻尸体便会被烧得面目全非。
  闻潮落立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眉头紧锁,似是在思考什么。
  “要点火了,你要留在这里看吗?”祁煊问他。
  “能不能让他们再等等?我总觉得还有点问题没想明白。”闻潮落开口。
  祁煊闻言挑了挑眉,他今夜只是过来看一眼,这案子并非由他负责,也不需要他来过问。牵狼卫不是大理寺,亦不是刑部,素来只需要执行皇帝的命令,对任何事都不必寻根究底,甚至不需要执着黑白对错。
  所以上次段真会替上司警告他,提醒他不要忘了牵狼卫做事的规矩。
  但闻潮落想弄清楚。
  祁煊乐得纵容他的好奇心,不愿叫他再一次失望。
  “你想查清楚其中的疑点?”祁煊问。
  “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这夫妻俩都被咬成这样了,却不肯说出是什么东西咬了他们,倒像是在包庇袭击他们的妖异。”就算怪物有毒,也不可能在咬人之前就让人昏迷不醒,所以夫妻俩的说辞明显是在撒谎。
  祁煊命牵狼卫暂缓点火,而后召来了一人查问。
  “和这夫妻俩一道被妖异咬死的那个人,伤在何处?”祁煊问。
  “回祁副统领,被咬死的那个人,浑身是伤,脑袋被啄得开了花,胸腹也被刨开,内脏被吃了大半。”回话的牵狼卫道。
  这就更说不通了。
  一起遇袭的三人,一人被当场开膛破肚,另外两人竟然只是轻微啄伤。再结合夫妻俩试图替妖异遮掩身份的举动,很难不让人怀疑这妖异与夫妻俩是熟人。
  因为相熟,所以妖异下手时留了情,夫妻俩也没有说出妖异的身份。
  “这夫妻俩在村中可有亲朋?其中有没有近来失踪的?”祁煊问。
  “这个……段副统领没吩咐属下查问。”士兵有些讪讪,毕竟他们从前办差从不管这些,让杀人就杀人,让抄家就抄家,查问细节是其他衙门的事。
  而这一次,他们接到的命令是:烧了被妖异咬死的那具尸体,待受伤的两人死后,也一并烧了,杜绝尸体复生化作妖异的可能。
  至于其他,不必查问。
  “这会儿天太晚,没法查问村子里的情况,只能等明日一早,但尸体不能耽搁太久。”依着段真先前杀死老张的手法,只要将利刃刺入心脏,异化之人就会死。
  但这夫妻俩与老张不同,万一再活过来就麻烦了。
  “先把尸体……”祁煊正想吩咐人点火,话说到一半,忽觉后腰一阵刺痛,被他身后站着的闻潮落狠狠拧了一把。
  闻小公子下手狠辣无情,疼得祁煊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祁副统领勉强在下属面前维持住了体面,改口道:“事关重大,还是要查问清楚才能放心,否则那妖异若真是只鸟,不知道还要伤多少人。”
  “是,祁副统领请吩咐。”士兵虽不理解祁煊为何一改牵狼卫的做事风格,但还是极为配合,并未提出任何质疑,可见祁煊平日里在牵狼卫威望颇重。
  祁煊想了想,吩咐道:“把村子里管事的叫过来吧。”
  “是。”士兵领命而去,没有丝毫迟疑。
  “满意了吗?”祁煊转头看闻潮落。
  “趁着眼下无事,咱们去这夫妻俩的住处瞧瞧。”闻潮落说。
  祁煊既然决定纵着闻小公子,便好生配合,吩咐了人看管尸体,而后便让人带路和闻潮落一起去了这夫妻俩的住处。
  这夫妻俩的家不算大,两间堂屋,两间偏房,外加一个小院。小院里圈了一块地,养了七八只鸡,院中摆着一辆木排车,还有一只小孩骑着玩的小木马。
  “厨房里常用的碗筷有四副,这家里应该有两个孩子。”闻潮落去厨房看了一眼,又去堂屋里转了一圈。
  “你推测得不错,的确有俩孩子。”祁煊从桌上拿起了几页纸,递给了闻潮落。那纸是孩子练字所写,一个字迹工整,写的是千字文,另一个笔迹稚嫩,写的是日月水火。
  闻潮落接过看了看,说:“一个十来岁,一个刚开蒙。”
  “把孩子找来,或许能问到点有用的。”祁煊说。
  “这里还有药罐,和几副没来得及熬的草药,家里有人病了。”
  “我看你做事这般仔细,不如干脆去大理寺当差吧?他们积压了那么多案子,正愁没人查呢。”祁煊道。
  “你还有脸揶揄我?”闻潮落转头看向祁煊,语带挖苦,“我还没问你呢,你们牵狼卫做事一直都这样吗?只管杀人烧尸,别的一概不论?”
  祁煊先前那句话并非是挖苦闻潮落,而是真觉得闻小公子这份好奇心很有趣,因此他也不觉得闻潮落这问题是在挖苦自己,反而认真思考了一下该如何回答。
  “你觉得陛下为何要培养两卫为自己所用?”
  闻潮落略一思忖,“因为他控制欲强,许多事情依律而为限制太多,不如派你们动手来得快准狠。反正事后你们编个合适的由头,文武百官也不敢置喙。”
  这么一想,便也不难理解牵狼卫的做事风格了。
  既然只是一把刀,何苦要去追究自己刺的人姓甚名谁?
  “牵狼卫不过是个好听的说法罢了,两卫合在一块就是鹰犬。”祁煊自嘲一笑,“爪牙怎么会有好奇心呢?”
  “你从来没想过别的选择吗?为何当初要去牵狼卫?”
  “那你又为何放着东宫执戟不做,想去擎苍卫?”祁煊反问。
  闻潮落想说,经过这段日子对牵狼卫的观察,他已经不太想去擎苍卫了。他现在哪儿都不想去,恨不得待在国公府当一辈子的闲散小公子。
  “我当初是因为不想接受我爹和太子殿下的安排。”闻潮落说。
  “我当初若是不去牵狼卫,就只能去巡防营。”祁煊道。
  巡防营?
  闻潮落想起来了,那是祁煊的叔父当差的地方。
  祁煊自幼丧父,没几年母亲也过世了。他不到十岁,就跟着叔父一家生活。闻潮落并不知道祁煊和叔父关系如何,只知道对方去牵狼卫当差后不久,就置办了平安巷的那处小宅子,平日除了在宫中当值,就住在那里。
  闻潮落记得少年时在武训营中,临近年节人人都回家过年,唯独祁煊不愿走,说要留在营中过年。好端端的,但凡有个亲朋依靠,谁会选择一个人过年?
  如今想来,祁煊在叔父家中,应该过得很艰难。
  这也解释了,为何祁煊宁愿去牵狼卫,也不愿投入叔父麾下。
  不等两人多说,牵狼卫带着村子里管事的人来了。
  这管事的是旧村的村长,约莫五十来岁,看上去脾气不错,大半夜被从被窝里拎出来也不恼。
  “官爷可是有什么要问草民?”村长恭恭敬敬朝祁煊行了个礼。
  “这户人家可有得病的?”祁煊问。
  “有的,杨大前两年摔断了腿,没治利索,这两年一直断断续续喝药。他这病倒是没有大碍,就是行动不太方便,所以他平日里出门不多。”村长道。
  “他家那俩孩子呢?”祁煊又问。
  “这俩孩子年前一直在村塾里读书,年后好些时间没露面,村塾的先生上门去问,扬大说是托付给远房亲戚照看了。不过这事儿村里人也多有议论,从前没听说他家还有能依靠的亲戚,否则扬大那条腿也不至于因为缺银子没钱治,拖得落下了病根。”
  村长的早就憋了一肚子话,可等了两日这帮官爷也不找他,他之前还想去主动汇报,人家也不听。今日总算有人来问,他自然是知无不言。
  祁煊和闻潮落对视了一眼。
  “被咬死的那个人,与扬大一家有关系吗?”祁煊问。
  “被咬死的人叫胡赖子,就是个泼皮,在村子里不受人待见。扬大生了病行动不便,他没少找借口骚扰扬大媳妇。他死了也算遭报应,就是可惜了扬大两口子……”村长说罢指了指隔壁的房子,“这胡赖子就住隔壁,他是在自家院子里被咬死的。”
  两人去隔壁院中看了看,除了满地血污和干涸的碎肉,并未发现别的奇怪之处。
  “谁发现的尸体?”闻潮落忍不住问道。
  “村里一个干农活的吴老汉,他路过门口听到惨叫,想进去看看却发现门被栓上了,就去找了人来帮忙。后来大伙儿搭了梯子爬进去,就看到胡赖子倒在地上,肚子已经被掏空了,脑花都被叨出来了。”村长说到这里,忍不住有些反胃,估计那日他也在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