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许昭看着他微微皱了皱眉，心里隐约觉得不妙。
果然，最后和他想的一样，凌叠雪几乎一早上都跟着他，和他一起照顾小猫，陪猫玩耍，看他明明是打开画画的界面，最后却摸起了鱼。
只是又到了傍晚的时候，许昭终于忍不住了，对着凌叠雪问道：“叠雪，你不回去吗？”
凌叠雪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许昭：“……”
好吧，看起来他是不想回去了。
虽然凌叠雪表现出了异常黏人的特性，但是这个程度真的正常吗？
许昭没谈过恋爱，他对情侣的映象还停留在大学宿舍楼下那些在路边抱在一起嘴巴像是被520胶水粘在一起的男男女女，他们看不到任何人，自成一个小世界。
那些情侣看起来确实是难舍难分的，所以他们这样可能也挺正常的吧……？
许昭思考了一通后，觉得情侣可能就是如此亲密，便心安理得地和凌叠雪过上了黏黏糊糊的生活。
他也是过上了每天吃凌叠雪做的饭的幸福生活了，凌叠雪厨艺好得出奇，他喜欢的菜凌叠雪都能完美复刻，甚至还能找到最新鲜的原材来，让味道更上一层楼。
这谁能拒绝？
只是这样黏糊的生活也不是没有坏处，许昭也见到了一些关于凌叠雪的他不太理解的另外一面。
在某次吃完饭后，他就看到了凌叠雪拿着一堆血淋淋的东西，当着他的面喂给了鱼缸里的那些鱼。
那堆血淋淋的东西许昭也没认出来是什么，和他之前在冰箱里看到的东西类似，有内脏和碎肉，内脏看起来也奇奇怪怪的，有黄黄红红绿绿的各种颜色，形态和他曾经看过的内脏都不一样，它们是被肉筋膜串成了一串。
看起来很恶心，但是那些鱼很喜欢。
它们非常活跃，吃得非常凶猛，模样也变得异常狰狞，过大张开的大嘴导致鱼脑袋出现了奇怪的变形，那两侧的圆溜溜的眼睛都被挤到了其它的地方了。
那些鱼用着和美丽的外貌完全不符合的姿态将那些血肉内脏撕扯，在这些鱼吃完了以后，整个水缸里都变成了血红色混浊的一片，但是很快里面的水都会重新恢复清澈。
是那些海葵和海星的功劳，许昭看到了那些被鱼漏下的碎渣残肉，被摇曳的海葵触手捕捉，然后吃掉，就连染红了水的“血迹”都被它们吸收吃掉了。
一切都被处理得非常干净，就像是一个完美垃圾桶。
而和鱼的食谱一起改变的还有凌叠雪的食谱，他在许昭的劝说下，吃起了他真正爱吃的东西，也就是那些看起来只有一分熟的肉排。
从外貌来看，非常美味的肉排。
肉排是鲜切下来的，新鲜到甚至可以看到残留的肌肉的颤动，没有血腥味，甚至还有一股奇妙的肉味，许昭不知道凌叠雪从哪里搞来了这样的肉。
它们被切成一根指头那么厚的程度，然后放进锅里将表面得被煎得微微变色后，就可以上桌了。
许昭看到凌叠雪用刀切开肉排后，切口处还会冒出了一点点血水，切面是鲜嫩的红色。
如果忽视它的生熟程度的话，它看起来确实还不错……但是对许昭来说这实在是无法忽视的，这和吃生肉有什么区别？
但是凌叠雪就很喜欢，他终于吃下了一个正常成年男人一顿饭应该吃下的量。要知道他之前和许昭一起吃饭时，不管吃什么都只吃一点点，更像是只尝尝味道。
只是这样吃肉……
再一次看到凌叠雪吃那些肉排时，看着那些带着淡淡血水的红肉消失在了他的嘴唇里的场景，许昭不得不开始正视一个新的问题。
那就是他的男朋友和普通人不太一样的地方好像比他之前看到的还要多得多。
“……”
许昭有些忧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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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昭昭：真的很不对啊……
第40章
熟悉的咖啡店, 熟悉的靠着湖面的位置，在这样优雅清净的环境中，许昭和霍斯砚两个人都一脸严肃, 看起来和这里格格不入。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也不说话，桌子上分别放着一杯酸奶和一杯气泡水——这次两个人都有经验了, 拒绝在这家专业过头的咖啡店里点上一杯正宗咖啡。
霍斯砚看起来比之前憔悴得多, 脸上的黑眼圈堪比国宝熊猫, 他被章红艳的老公杜凯风，不，现在已经不能叫祂杜凯风了, 现在祂的代号叫寄生虫，他被那只恶心的寄生虫给折磨得不清。
许昭看着他困出的大小眼, 觉得他好像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了。
“霍先生, 你还好吗？”
霍斯砚的眼睛看起来是睁着的, 其实是大脑已经是睡过去了, 听到了许昭的话, 他的眼球才微微动了动，视线落到了许昭的身上。
“啊，是许昭啊……”
许昭觉得他现在应该是困得意识不清了, 他来的时候两个人明明都已经打过招呼了。
“实在不行的话，要不我们下次再聊。”
“行！怎么不行！”
霍斯砚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面前的气泡水一饮而尽, 又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整个人看起来就精神了不少。
“许先生，想和我聊什么？”
“就是关于凌叠雪……”
“关于凌叠雪，凌叠雪他怎么了？”
许昭脸上出现了不好意思的表情, 说道：“我和凌叠雪在一起了。”
“哦，你和凌叠雪在一起了。”霍斯砚平静地重复了一遍，然后过了两秒才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对着许昭震惊地叫道：“你和凌叠雪在一起了？！”
他的声音大到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店里稀稀拉拉的几个顾客都朝着他们投来了八卦的视线。
霍斯砚：“你和他在一起了……你和他在一起了……你和他在一起了……”
许昭看着他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像是无法接受的样子，脸上也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霍先生，难道你也喜欢凌叠雪？”
霍斯砚：“？”
霍斯砚：“？？？”
他的脸上出现了惊恐的表情，对着许昭叫道：“这怎么可能啊！！！”
许昭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霍斯砚也暗恋凌叠雪呢，不然怎么会听到这个消息露出这样的神色。
“那你怎么会这么震惊？”
霍斯砚已经调节好了自己的心情了，他看着许昭解释道：“你知道的，凌叠雪虽然长得好看，但是他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是的，许昭当然知道，这也是他今天来找霍斯砚的原因。
“嗯，我知道。”
他点了点头，眉眼间就多了一些忧虑。
许昭看起来比之前健康得多，脸上多了些肉，也多了些健康的血色，这段时间因为凌叠雪，他也不吃外卖了，作息也变得非常健康，只要晚上一熬夜，凌叠雪就用幽怨的眼神盯着他。
一些碎发散落在他的额头，就算眉眼间有些忧虑，但是也比之前少了一些沉郁，多了一些柔软，他看起来就像是低调的莹润的珍珠。
霍斯砚盯着他看，发现了凌叠雪确实把许昭照顾得很好，许昭的状态看起来很不错。
许昭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对着霍斯砚说道：“我发现凌叠雪和普通人不一样，除了会发光……”
“他吸引了很多异常的生物，我经常看到那些在墙壁缝隙里生长的奇怪的东西，我用了很多杀虫剂，开始对它们还有用，但是次数多了，它们好像也有抗药性了，也变得更恶心了，不过凌叠雪让我不用担心，这些东西留给他处理就好。”
“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很多肉和内脏，都是我没见过的，他几乎是生吃了那些肉……”
说到这里，许昭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了，“主要是我觉得一层熟不算是烹饪。”
“他养的那些鱼越来越丑了，吃的也越来越多。”
有时候它们的食欲都旺盛到许昭感到害怕。
“家里的猫也很讨厌他，他们经常打架……”
那只猫最后还是在许昭家里留了下来，毕竟是愿意舍下命来救他的小猫，许昭还没这么心硬，现在它已经有一个新名字，叫黛青，是取自它那双漂亮的蓝绿色眼睛。
许昭也不知道为什么凌叠雪会和一只猫这样水火不容，一人一猫打得那叫一个翻天覆地，黛青明明打不过还经常去挑衅，打输了就在他的怀里哭，还得要亲亲抱抱才能好。
霍斯砚听着许昭的这些碎碎念，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爱情的力量实在是太伟大了，正常人不应该先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然后远离凌叠雪吗？
而且那只猫应该不是你的宠物，那是你的孩子……
“其实这些还好，但是有时候……”许昭脸上出现了难言的神情，他眼睛定定地霍斯砚说道：“我触碰到他，感觉他的身体和正常人也不一样。”
凌叠雪的手经常都是冰凉的，而且昨天早上，许昭在迷迷糊糊中摸到了自己身上的凌叠雪的手臂，软得不太正常，那表面光滑的触感也不像是人类的皮肤，身后的“人影”好像也变成了庞大的一团——一个他无法形容的东西正躺在他的身后，并紧紧地缠着他。
他从睡梦中惊醒，而凌叠雪也瞬间抱紧了他，对着他关切地问道：“昭昭，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他没说话，只是再次认真的重新去摸凌叠雪的手臂，但是他没有摸出任何异常。
还有凌叠雪那不可思议的身体，那天只是发生了一个小意外，许昭用着家里的那把锋利的水果刀时突然手滑了，凌叠雪保护了他，那把水果刀也就在他的手上留下了一道大大的口子。
许昭看到了凌叠雪皮肤底下交错蠕动的快速生长的血肉……那个画面深深地留在了他的大脑里。
那被切开的伤口呈现出和人类不一样的模样，那么凌叠雪呢？他是否会呈现和人类不一样的模样？
许昭不可避免地想到这个可能。
“许先生，你是对他感到害怕了吗？”
霍斯砚充当了一个合格的心理医生，说道：“对他感到害怕是正常的，人类天生就恐惧那些异常。”
他话没说完，其实像许昭这样喜欢凌叠雪才是不正常的！
“不。”
许昭对着他认真说道：“我只是比较担心他。”
“……”
霍斯砚震惊地看着他，他不理解，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他缓了许久，最后选择转头朝着那边的服务员招手，再次点了一杯他们的招牌咖啡，并且对着许昭说道：“你等等啊。”
咖啡很快就送了过来，霍斯砚端上来就狠狠干了一口，然后脸就皱成了一团。
果然，味道没变，还是难喝得离奇，他没有做梦，大脑也更加清晰了。
然后霍斯砚才脸色复杂地对着许昭说道：“我觉得他应该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