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妄远听笑了：“你继续说爸，我听个乐子。”
“你不喜欢乐乐，我不强迫你，也不要求你现在就彻底标记他。”谢天承说，“但你回国到底是因为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
谢妄远事不关己掏了下耳朵，玩一样挥开眼前的烟雾。
“妄远，你小的时候我没有教过你的，现在也不晚。有时候钱和地位确实不能买到想要的一切，但如果再加上你从没在乎过的血缘呢？至少在法律上，你永远、永远都是我的儿子。”谢天承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谢妄远，“我既然能对外瞒住你的病，也能知道你想瞒住什么。”
谢妄远敷衍点头：“说重点。”
“特效抑制剂，这就是交易内容。”谢天承将手里的合同扔到谢妄远腿上，“你回国不就是为了这个？这里有一份是他们项目的志愿者保密协议。你不想让外界知道的话，我也可以派人再去谈，一家小公司，收购也不是不可以。另一份，是我们之间的协议。”
“怎么样？只是一次临时标记而已。一个alpha只能在医院里度过易感期，还要时刻忍受信息素随时会失控的折磨……”谢天承语重心长道，“妄远，我相信只要你是个聪明人，就知道该怎么选。”
谢妄远拿起合同抖了两下，呼出最后一口烟，把还燃着的烟头捻在合同上，微微用力，合同被烧穿了个洞，又被谢妄远扔回茶几上。
“妄远，我完全可以等到你彻底失控丧失理智和尊严的那天，但你到底是她生的，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谢天承脸色没变，慢条斯理道，“乐乐可以等，我也可以等，可你的信息素还能等多久？”
谢妄远嗤笑一声站起身，握住门把手，又回头：“对了，我哥之前警告过我，所以我特意来跟你打个招呼。今天说的那个又入流又上得了台面的beta是秦驭。”
谢天承不屑道：“一个私生子还谈什么台面，更别提以前还为了个不知道哪来的穷酸omega算计他哥，这种beta你也看得上？”
“私生子上不上得了台面我不知道，在我心里倒是比孤儿强多了。”谢妄远懒散一笑，“他喜欢omega也没事，我这人就喜欢强人所难，随您。”
按下把手，关门之前谢妄远又道：“今晚跟我说了这么多还真是难为您老人家了。不过有句话我也想送给你。
“执念太深，小心伤人伤己。”
* * *
客厅里的灯亮了一整夜，烟也燃了一整夜，外面天蒙蒙亮时，黑暗中的人影终于动了。
谢妄远转了笔钱出去，又点进笔电屏幕里唯一联系人的聊天对话框，头像是黑色的，离线只能留言，夹着烟的指尖动了几下，最后只发出“尽快”两个字。
三个小时后，头像亮起来的瞬间，对话框里跳出来个“1”，紧跟着又黑了下去。
谢妄远合上屏幕，把手里的烟抽完，仰面揉了下酸涩的眼，坐在地板上背靠着沙发就直接睡着了。
不知过去多久，谢妄远被响起的门外按密码声吵醒。
睡着时的姿势太憋屈，谢妄远浑身酸疼，一边慢慢抻长了腿，一边揉着咯咯作响的脖子，脑袋往后一仰，看着走进来的任逸，嗓子干得要冒烟：“干嘛？”
任逸上下仔细看过谢妄远，松了口气：“远哥，几个朋友约了一起去打保龄球，去不去？正好我顺路跟你去看看那秦驭。”
谢妄远撑起身子歪靠在沙发里，脑子清晰些了才想起来：“秦驭之前有过omega？”
“啊？这倒没听说过。你从哪儿听来的？”
谢妄远嘟囔了句“没事”，很快不以为意道：“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谢妄远没什么精神，也没开车，穿了件浅绿色卫衣，戴着顶黑色棒球棒窝在副驾驶里，打着哈欠：“看完就走啊，今天没兴致逗他。”
任逸停好车，趴在车窗上：“那是不是秦驭？”
从大楼里走出来的男人神情冷然，微蹙着眉不知跟落后半步的人在说什么，任逸停了一瞬，不等谢妄远回答又不确定开口：“这人……怎么有点眼熟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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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秦（ooc版）：辟谣，本人从未有过omega。
小谢：有也不影响我撩骚。
第22章
“你们约的地方在哪？”谢妄远漫不经心回着短信，问道，“你之前不是没见过秦驭吗。”
任逸一张脸紧贴在车窗上，还是不确定地喃喃着：“是没见过……但还是觉得他有点眼熟。”
“在什么财经报道上？你都回来两年了，在哪看过他也挺正常吧。”谢妄远收起手机，盯着秦驭上了车才收回视线，“我带个beta过去。”
任逸一下子忘了秦驭的事，转过脸夸张道：“不是吧远哥，这么快你就移情别恋了？”
谢妄远调了下座椅，抬手取下帽子盖在脸上闭眼假寐：“从昨天就开始狂轰滥炸发信息非要跟我出来……我压根不记得什么时候加的联系方式。”
任逸早已经习惯了，边发动车子边评价：“别说是你了，成天在你身边转悠那些beta我看了都眼花。”
“混吃等死也是一辈子，吃喝玩乐也是一辈子。”谢妄远自嘲的声音透过帽子闷闷传出来，“那我干嘛不多看点漂亮beta？养养眼兴许还能多活几年。”
任逸嘴唇微微动了下，没再接话：“你睡会儿吧远哥，到了我叫你。”
俱乐部门口等着个金发的beta，大概是因为头发太显眼，谢妄远难得还有点印象：“哦，好像是我回国时带回来那个。”
“你当时还带回来个beta？！”任逸无语，“怎么认识的啊？”
“忘了，反正要么在会所里，要么在哪次的聚会里。”谢妄远开门下车，“不知道从哪儿听说的我要回国，顺路一带。”
任逸头脑没那么精明，但在这种家庭长大，他也没有真的单纯到什么也看不出来的程度。只扫了那beta一眼，任逸就撇了下嘴：“胃口不小。”
谢妄远眼都没抬，淡淡道：“各取所需。”
章焕早就知道谢妄远，但谢妄远很少在学校出现，而且去的地方多是高档私人场所，章焕一直没找到机会。
碰巧，他认识的一个研究生师兄毕业后办了个酒会，听说谢妄远也会参加后，章焕总算在酒会上跟谢妄远搭上了话。
章焕以前只听说过谢妄远花花公子的名号，却没想到谢妄远这么好说话，居然一口答应下来带自己回国，章焕因此摆脱了欠了几年钱的地下机构的催债。
回国已有些时日了，谢妄远一次都没联系过自己，章焕再也装不下矜持，从昨天就开始给谢妄远发信息，今天总算是见到了人。
章焕刚亮起来的眼神在看到谢妄远身后的任逸时凝了一瞬，不过他很快热情地上前挽住谢妄远的手臂，笑盈盈道：“远，好久不见。”
谢妄远皱眉侧过头，顺手将棒球帽扣在了章焕精心打理过发型的脑袋上。
章焕因谢妄远的举动心下高兴，重又挽住谢妄远的手臂，转向任逸：“你朋友吗？”
任逸背地里翻了个白眼，每次跟谢妄远出去时，总会被这些个beta当成情敌是他的宿命。
谢妄远忍住想打喷嚏的冲动，又抬手使劲往下按压了下帽子，冷淡地“嗯”了一声。
任逸的几个朋友已经玩了有一会了，章焕略有些遗憾地转回目光，跟着谢妄远到了另一头的沙发坐下。
香水和啫喱水的味道混在一起太过刺鼻，谢妄远点上根烟，有点后悔答应人过来。
“远，回国的时候不是说会联系我吗。”章焕大着胆子偎过去，拿走谢妄远指间的烟，哑着声音暗示，“今晚我有时间……”
谢妄远搓了两下骤然空闲的手指，散漫一笑：“没性致。”
任逸玩了两把，两轮全中，但一局没打完他就没什么兴趣了，端了个果盘去找谢妄远。
独处的空间被打扰，章焕有些不高兴，但他也看出来在场这些人都不是自己能得罪的，只好乖乖坐在谢妄远身边。
谢妄远翘着二郎腿，冲章焕抬了下手，要回烟接着吸了口。
任逸放下果盘，又扫了眼章焕。胆子挺大，胃口不小，可惜没什么眼力见儿，脑子也不太好的样子。
“远哥，一会儿去度假区那边吃啊？”
谢妄远随便翻着小几上的时尚杂志：“跑那么远干嘛。”
“那边有家餐厅，味道一绝，我们经常过去。”任逸吃着水果道，“没跟你说吧？那整块地就是秦家的。财大气粗哦，连个小餐厅都要亲自把关，听说那里面的厨师都是专门从……哪儿来着？忘了，反正是专门请来的。”
谢妄远抬头，挑眉：“秦驭？”
“是啊，就是秦驭——亲自把关的。”任逸加重字音重复了一遍，塞给谢妄远一个叉子，“等着啊，我去喊他们赶紧结束。”
任逸的语气揶揄，章焕有些不安，危机意识作祟，他又上前抽走谢妄远手里的杂志，轻轻勾住谢妄远胸前的卫衣绳，抬起眼问道：“那个秦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