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黎前天还去看过,当然了,那点伤用不着她去跑一趟,会显得小题大做,月底算工资的时候,工作人员可能以为她就是为了八百的出诊费才过去的。
但其实她也想知道易家的事会怎么发展。
崔凌回来了,易今莳在易家真的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她想象不出小莳老板被赶出去的场景。
在她的认知里,易今莳永远光鲜亮丽。
事实也的确如此。
她从正面侧面各种打听,才知道崔凌一直不回家,易今莳在忙着给崔凌装屋子。
易琮茗给了易今莳一笔巨款,去溪荷会友。
这一家子的节奏还是那么稳。
郁檀想听的不是这些。
她直接拨通电话。
“徐惜鹤最近有没有去找过小莳。”
莫黎讶然。
这也太私人了,她没敢打听呢。
“有没有找过我不知道,但……小莳总在朋友圈发的图你看了吗?”
那么精致可爱的礼物,莫黎都估不出价,有些刺眼的珠宝她见都没见过,只知道挺贵的,具体多贵,她也不知道。
有钱人真该死。
那是欢迎会那天送的,徐惜鹤这么周全的人,给崔凌的礼物必然也不俗。
为什么她不是易家走丢的女儿?
郁檀当然看了。
不止看了,还被气病了。
前世,徐惜鹤对易今莳的报复那么激烈,这一世明明什么都没改变,为什么徐惜鹤的态度如此不同?
徐惜鹤想要什么?
郁檀已经忍受不了喝一口水都要被问个究竟的日子。
在走之前,她希望能解决徐惜鹤这个麻烦。
或许,魏宴宁能派上用场。
“莫医生,我生病的事,你帮忙告诉小莳。”
莫黎说:“……好。”
挂了电话,郁檀深吸一口气,往楼下看了看。
有出门上班的,有买菜回来的,还有穿着睡衣拖鞋下楼取外卖的。
烟火气很足。
这无疑是个好住处。
可她只是个旁观者。
有时候郁檀觉得自己就是被修剪整齐、打理干净的花,摆弄在架子上,一架艳丽的花。
在她神思低迷时,屋里传来魏宴宁的声音。
大概是发现她不见了,着急地寻找。
郁檀没有回应。
她不是刻意不回,而是发现自己没有力气,无力去回。
魏宴宁掀开帘子,看到她站在阳台边,毫无生气,静默无声。
这么短的路,像梦中的无尽长路。魏宴宁耷拉着眉,锐利的眼睛都变的迷离,脸色苍白,唇紧抿着,身上一件宽大的马海毛针织衫显得她如此清瘦。
郁檀才明白,这几年,不快乐的何止是她。
魏宴宁一句话不说,上前去抱她,下巴搭在她肩上,轻轻叹气。
“进去吧,我做点吃的,吃完了喝点药。”
郁檀没反驳,进去之后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她根本不知道电视播放什么节目。
但她知道,每晚她赶走魏宴宁,魏宴宁又会趁她睡着时进来。
昨晚或许也是这样,不然魏宴宁怎么知道她低烧。
吃饭时,郁檀提了徐惜鹤的事。
魏宴宁说:“我会找人盯着她的,如果她想对易今莳做什么,我不会放任不管。”
郁檀放下筷子,“我要你亲自去盯着。”
“我?”魏宴宁愕然,“那成何体统?”
别人还以为她要用下作的法子跟徐惜鹤抢生意。
郁檀很平静:“你不去我去。”
魏宴宁沉默一会儿,“我去。”
她找了药,看着郁檀吃下去,才让刘特助来接她。
刘特助说:“徐总现在在盛金吃饭,算算时间,一个小时之后就出来了。”
魏宴宁烦闷,自己不痛快,别人也休想痛快:“车开快点,我直接进去找人。”
刘特助道:“……”
她从小看电影,两个帮派打架,最后死的只有跟班。
当初找到这份工作的时候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忧虑。
魏宴宁说到做到,一到盛金,径直而入,准确无误找到徐惜鹤的包厢。
里面的人正在谈事,一看她进来,纷纷蹙眉,待看清她的长相,意识到是活阎王,又连忙起身来迎:“魏老板?您快请坐。”
一帮人将位子让了让,服务生迅速将餐具换新。
徐惜鹤一动不动,斜靠在椅上。
两人都不开口。
其余人战战兢兢,生意肯定谈不下去,于是各自找借口出去。
等人俩说完话,她们再进来。
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包厢里清净了些,漫长地对峙之后,魏宴宁才说:“谢绮言跟你们公司的合同不是早就签了?为什么突然给她加行程?”
还是去国外拍短片广告,没十天半个月回不来。
徐惜鹤说:“她如果乖乖做易小姐的玩物,不要越界,我不会对她怎么样。”
魏宴宁冷笑:“玩物?徐总说话真是低俗,你怎么不去当玩物?”
徐惜鹤挑眉:“魏总,你怎么知道我不想?”
魏宴宁道:“……”
徐惜鹤盯着她:“你不也是争着抢着,想当郁檀的玩物吗?大家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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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先更一章muamua
第24章 ‘等了你一整晚’
宽阔的包厢内, 有一扇花屏,花屏后的墙上挂着价值不菲的艺术画。
不知谁自作主张叫来小提琴手,或许本意是阻止两人当面翻脸,但在徐惜鹤听来, 那琴声如此憔悴。
她没有心思欣赏, 反倒浪费了琴音。
魏宴宁也一样。
剑拔弩张之后, 短暂地安静。
谁都没再说话。
两人心中各有思量。
徐惜鹤在想,魏宴宁人品不行, 万一她回去之后将方才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告知郁檀, 郁檀再另外加工转告易今莳, 岂不是有损她的形象。
她用充满怀疑的目光看向对面。
魏宴宁在想,徐惜鹤心地恶毒, 如果她去找易今莳卖惨告状,易今莳脑袋空空,根本不会思考, 再糊里糊涂告知郁檀,那么郁檀一定以为她在外横行霸道,肯定会更抗拒她。到时候别说一起睡,拉手都要被打死。
她用防备的眼神对上徐惜鹤的视线。
这一对视, 两人的坐姿都慢慢变了。
等外头的人等不及敲门进来时, 就看到她们面对面办公,别说打架, 甚至都没去打扰对方。
看上去很礼貌。
刘特助挤过来看到后, 诧异地瞪直了眼。
魏宴宁那副‘要死一起死’的嚣张气焰不知所踪,徐惜鹤一改目中无人的姿态,莫名形成和谐的画面。
她好不理解。
一般出现这种世纪大和解,都是其中一个得了不治之症。
会是谁呢?
她看了看长发红唇的徐惜鹤, 又看了看瘦削白脸的魏宴宁。
还真是不难猜。
难怪魏宴宁那么早就起草遗嘱。
财产由郁檀小姐和小莳总继承。
刘特助心想,小莳总能不能把她也继承过去?
不管两人息战的原因是什么,只要没有打打杀杀,都是好结果。
何况不是谁都有幸能和两位财神出现在一个局上的。
很快,一桌人坐好,热闹起来,刘特助把小提琴手带走,将门关上。
谈起生意场,徐惜鹤偶尔搭腔,魏宴宁却始终一言不发。
有人喝酒上头,对魏宴宁说:“魏老板,我们平常不容易见着您,今天沾了徐老板的光,算是幸运极了,要是能听您说两句,今晚真不白来。”
旁边的人听她这么说,有点尴尬。
这话挺没情商的。
合着魏宴宁不讲两句,她就白来了呗?
把徐惜鹤置于何地。
再看徐惜鹤,听到这话一丝不恼,体体面面,也跟着劝:“魏总,讲两句?”
她的话音带有戏谑。
魏宴宁本就很烦,现下更烦。
“讲什么?”她将一桌人挨个看了个遍,说:“各位对我好奇,我对各位也好奇。”
“公司做起来以后把创始人踢走的是你吧?”
刚刚说话的人猛一个惊醒,酒意都下去了。
继而表情变得窘迫。
公司内斗,实属平常,圈内很多人心知肚明,从未当面说过,可她忘了,魏宴宁就是个刺头,不高兴的时候,谁的面子都不给。
“你现在做的那个餐饮,靠抄袭起家的吧,还把原创公司抄倒闭了?”魏宴宁看了另一个人,然后目光一转,落在一个始终沉默的人身上:“她抄的不就是你吗?你俩还能坐一块儿喝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