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大强震惊又好笑:“他们倒是罪不至死,你这小哥儿,怎地这般大胆?”
张口就敢把人喂鱼……那可是十多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有什么不敢的,他们不仁义在先。”
姜落兰见用不上自己,拎起水桶,打开茅草屋门回家。
天色已经擦黑。
一群流民们都没好好进食过,只到了这边时,猛灌了许多小溪水,如今早已饿得头昏眼花。
张大强拎着柴刀,吹着口哨,在犹豫是放人,还是就这么绑着让他们自己跑。
犹豫了片刻,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
山洞里传来姜草生气鼓鼓的低呼。
张大强心里一紧,随及又反应过来,小哥儿被策残宠得跟眼珠子似的,怎么可能会让他出半点差池,刚提起的心又缓缓放下。
“行了,都滚吧,那李赖子就在你们落脚的沙滩西边是吧,明日老子就去送他上西天!”
张大强不耐烦,一刀砍断了绑人的藤蔓:“都他娘的给老子滚,要再敢过来找茬,你们也一起去西天玩儿去,滚!”
“是,是是……”
一群流民汉子挣开藤蔓捆绑,连滚带爬逃远。
*
山洞里,姜草生捏着电击棒,站在石桌对面与策残对峙,气呼呼的喊:“我就是想试试。”
“试试也不行,乖宝听话。”
策残在石桌另一边,绕着石桌追着他跑,又生怕小哥儿崽子摔了,说话也不敢大声,只能哄:“乖,听话好不好?”
“不行,我就要试试。”
姜草生难得的固执,想起刚才策残被自己电得难受的模样……他就心里闷闷的发酸,很不舒服。
所以他也想给自己电一下,试试看是什么感觉。
想与策残感同身受。
“不行,乖乖听话,电击棒是用来给你防身用的,可不许往自己身上怼,乖宝,把电击棒给哥,来……”
“我不。”
姜草生慌慌张张跑到床边,胡乱摁下红色按钮就要往自己身上怼。
“不许!”
策残慌忙越过他一把攥住险些怼到小哥儿崽子身上的电击棒发电口,咬牙忍着浑身僵着的本能,将电击棒带走,关了。
“哥?!”
姜草生惊慌,连忙查看他的手:“哥你怎么样啊,你怎么挡啊哥!”
小哥儿崽子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乖,没事儿。”
策残无奈,将他揽进怀里哄:“不许伤着自己,哥皮糙肉厚没事,你这细皮嫩肉的,可没法儿比……哥不是想凶你乖宝,是怕你伤着自己了……”
策残抱着他絮絮叨叨。
姜草生低着头掉眼泪,心里又酸又委屈。
策残把他养得太好了。
那天突然一觉醒来,他就一改以往面黄肌瘦,浑身粗糙的模样,变得又白又嫩,漂亮精致得不像话……
之后就一直被宠着,和风细雨般,不知不觉就被占据了全部生活,让他忘记了,以前的自己过的是怎样艰苦困难的日子。
策残教他识字,教他做人,带他吃吃玩玩,体验过许多新奇的东西……可从来就没让他受过半点伤,倒是他自己,变得越来越娇气,性子似乎也越来越不好了……
姜草生咬着下唇,后退几步从策残怀里出来,胡乱擦掉眼泪,声音闷闷的:“我要去小溪边洗一下脸。”
说着,埋头跑了出去。
“乖宝,慢点!”
策残怀抱空落落的,心脏仿佛也跟着空了一瞬,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连忙追出去:“乖宝,天黑了,怕不怕啊,哥给你点个小兔子灯可好?”
溪水潺潺,森林黝黑。
策残追到山洞门口,捏着毛巾和小兔子灯笼,迟疑了一瞬,脑海中掠过自己是不是对小哥儿的占有欲太强,没给他留有足够的私人空间,让他觉得窒息了的念头。
停了几秒,又在没听见小哥儿的回声后,心里一紧,连忙追出去。
昏暗的小溪边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小哥儿的身影?!
脑中瞬间闪过小哥儿遭遇不幸的各种念头,策残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乖,乖乖?!”
“乖宝?!”策残慌张颤声喊了几句:“你别吓哥,哥错了,先出来好不好?”
昏暗的四周一片寂静。
小溪流下边儿,一块小哥儿平常用来洗脸的小方帕被石头拦住。
那块帕子,浅蓝色的,纯棉,绣有小兔子吃月亮的图案,小哥儿很喜欢那块帕子,如果他是安全的,那他不可能丢下帕子。
策残浑身死死捏着湿漉漉的小方帕,四下查看,慌乱中根本没发现什么踪迹。
“怎么了怎么了,汉子,你跟草生哥儿吵架了?”
张大强端着个碗,一边吃一边跑出来,姜落兰跟在他身后,没见到姜草生,都惊讶:“草生在山洞里?”
平日里,这两人像个连体婴似的,今日倒是稀奇,没在一块儿。
“乖乖,不见了!”
策残眼眶猩红,手背青筋暴起。
“什么?!”
张大强和姜落兰异口同声:“什么叫草生哥儿不见了,这大晚上的他能跑哪儿去?!”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策残深吸一口气,强势让自己镇定下来,越乱越容易出错,这时候他不能慌。
环顾四周,四下寻找小哥儿不见前的蛛丝马迹。
可傍晚时,那群前来闹事的流民将周围踩踏混乱……
流民!
策残反手就抽出了一把刀,面无表情朝流民逃离的方向而去。
“哎?!”
“汉子!”
他奔袭前进的速度很快,将想帮忙一起找人的张大强和姜落兰抛在身后,穿过崎岖的森林小道,一路冲进那群流民聚集的海滩,一脚踹翻其中一个,揪起其中一人破烂的衣领,咬牙切齿低吼:“我的夫郎呢!?”
“什么,什么你的夫郎……”
被抓的流民惊恐,险些尿了:“我,我我我不知道,我们,我没见你夫郎……”
抬眼看向其他人。
“不知,我们不知道,真不知道啊!”
“汉子,汉子饶命,我们真的没有见过你夫郎……”
流民们被打怕了,纷纷慌张跪地求饶:“我们再也不敢去抢吃食了,汉子,你饶我们一命吧……”
“你,你想问什么,我们都说,我们什么都说!”
流民们慌张惊恐的神情不似作假,难不成又是那李赖子暗中趁乱偷偷绑走了他家小哥儿?如果真是这样,那很危险!
“操!”策残浑身戾气弥漫,猛地将手上的流民甩到一旁:“李赖子人呢?!”
“李,李赖子?”
“说!”策残一把将刀狠狠扎在沙滩上,长长的刀身嗡鸣作响。
“我,我说,我说!”
离他最近的流民汉子被吓尿了,连哭带抖,指向森林中一个方向:“别,别杀我,李赖子,在那,那里面,我们也不知具体位置啊……”
策残冷冷盯着他两秒,拔刀,扭头就跑,冲进了黑暗的森林里。
海滩上,流民们缓了许久,颤颤巍巍刚缓过神来,张大强和姜落兰两人气喘吁吁追着跑来,揪着其中一个流民的衣领大声质问:“那个汉子和漂亮小哥儿人呢?!”
流民们被吓怕了,浑身都在发抖,指着策残进去的方向,磕磕巴巴:“往,往那儿去,去了……”
“操!”张大强破口大骂:“迟了一步,如今只能祈祷草生哥儿全须全尾!”
姜落兰死死捏着柴刀,毫不犹豫朝黑暗森林的方向跑去。
森林深处,策残单兵夜行的速度极快,甚至掏出了空间里存的无人机,可是,无人机这种需要一定空间的仪器无法在密集的森林里使用,策残只能凭借自身过硬的素质和强光手电。
深夜,万籁俱寂,穿过森林树丛的簌簌声飞速掠过,森林深处可能住人的背风山谷,小山洞,大石块儿全部被他找了个遍。
外围没人,就往中围走,中围还是没人,策残已经冲到了森林深处,可还是毫无踪迹。
“操!”
策残暗骂了一声,冲上山顶,借用喇叭扩音威胁大喊:“艹你娘的,老子不管你是谁,敢动我夫郎姜草生一根手指头,老子两天内一定找到弄死你!如果只是把他带走,一天内把他还回来,发生什么事,老子他妈的都可以不跟你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