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修霁忽然想到自己小时候摔倒了，哪怕只是被小石头硌到都要哭着让爷爷奶奶吹一吹才行，受欺负了就要回家告状，让爷爷奶奶给自己撑腰。
“受欺负就回家第一时间告诉爷爷奶奶，受伤了难受了也要第一时间告诉爷爷奶奶，爷爷奶奶永远不会生你的气，永远不会责怪你，会永远爱你，知道了吗？”
“你们家孩子就是娇气！小孩子玩闹两下怎么了！”
“什么娇气！这叫家里有人撑腰，这是我们给他的底气。”
“......”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这般有底气了呢.....
是爷爷为了给他撑腰而气病了开始，是家里从三个人变成了两个人开始，是看着奶奶的嫁妆一点一点变少开始......
所以后来的他学会了受委屈就往肚子里咽，也开始像个大人一样报喜不报忧，哪怕受伤生病也没关系，总会好的。
他曾经看过类似的话题，评论都在说这种情况是因为小时候没有得到家里人足够的关心和爱护，以至于在部分人眼中，家里人的责骂比身体上的痛苦更加难以承受。
甚至也有人这样问过他，问他是不是也因为家里不爱他的缘故。
许修霁还记得自己是这样回答的——不，因为爱的代价太大了。
大到他失去了爷爷，大到奶奶变卖自己的嫁妆，大到他总觉得愧疚和罪恶。
甚至有些畏惧这般给足了底气的爱。
许修霁知道，自己就像是一个填不满的茶壶，注了再多的水也还是会漏掉，因为他空的不只是壶口，还有星星点点不易察觉的，残破的壶底。
可封涣开的话却和多年前爷爷奶奶说的话如此相似，好像终于有人察觉到茶壶总是填不满的真正原因了，他在用新的泥土尝试修复这盏漂亮的小茶壶。
封涣开牵起他的手掌，放到自己的胸口上，像是知道他所想一般，许诺道：“许修霁，我拥有无条件为你托底的能力，你可以一遍一遍地向我确认，我很爱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轰——”许修霁的脑袋一片空白，心口处像是终于撑不住了般，炸出一簇簇烟花，让他的整个世界颠倒又绚烂。
鼻梁莽撞地碰到了一起，许修霁顾不上轻微的刺痛，有些急切地去亲吻那双唇。
封涣开被突然袭击过来的力道砸得闷哼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时，一个有些急切的、主动的吻便落了下来。
身上的人毫无章法，完全凭借着下意识的行为，封涣开担心他脸颊上的伤，只能顺从地张开嘴，揉着他的脑袋和后颈，另一只手抚在脊背帮许修霁顺着气，让这具颤抖着的、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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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雨宝宝勇敢跨过最后一道坎
往后日日是好日啦[红心]
第44章 表明心意
一个安抚又温柔的吻, 让许修霁细微颤抖着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怎么了？”封涣开给怀里的人顺着气。
许修霁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就是脑袋一热，身体下意识地扑了过去、按着人接吻, 却又不得章法，最后还是变成了封涣开主导，搞得自己现在上气不接下气。
他靠在封涣开的肩膀上, 平稳着喘.息：“...没什么...就是想亲你...”
好朴实的一记直球。
“......”封涣开的呼吸一滞，刚亲完就说这种话简直是太犯规了。
偏偏这位即将被“黄牌警告”的主人公毫无知觉，他撑着封涣开的肩膀、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坐起来，微微仰起头。
那双总是干净澄澈的眼眶里含着水雾，唇色在翻来覆去中被磨得格外鲜艳，一抹绯色顺着雪白的脖颈向下，直到某处被遮挡住的地方。
封涣开眸光暗了暗, 他正欲开口就听到许修霁有些紧张的声音：“你不喜欢我亲你吗？”
怎么可能不喜欢, 他快喜欢死了。
封涣开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回答他：“我很喜欢的。”
“我也是......”许修霁小声道。
封涣开有些没听清：“嗯？”
封涣开的眼眸深邃，每次对视时, 许修霁都能通过那双眼睛看到清晰的自己，就像此时此刻, 他十分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我说我也是, 喜欢的。”
“喜欢封涣开的。”
下一秒，他就被人紧紧拥入怀中。
这是一个毫无征兆的拥抱，就像许修霁毫无征兆地表明心迹一般。
封涣开的动作很稳也很迅速, 一双温暖有力的手臂带着不容拒绝地力道，将许修霁整个人圈入了自己的领地，然后埋到他的颈间一言不发。
许修霁有点儿没搞懂状态，他疑惑地叫了一声：“封涣开？”
回应他的是一句闷声的：“嗯。”
这和许修霁设想的结果并不一样, 他以为会获得一个激烈的亲吻或是其他，却没想到会是一个那么温情又黏稠的拥抱。
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拥抱。
早在沙滩海边，在都柏林的街头，在私密的机舱里，他们撞过、背过也抱过，却没有哪个拥抱能媲美此刻。
封涣开的手臂收得很紧，像是要将所有的等待与克制，以及无法言喻的激动都融进这个拥抱里，他没有说话，只是将下巴轻轻抵在许修霁的肩窝，感受着胸腔里一下又一下的跳动。
这个拥抱过于暧昧绵长，久到许修霁觉得自己的手臂都有些供血不足了，他拍了拍封涣开的肩，企图让人放松些力道。
可封涣开一动不动，嗓音低哑，似乎在极力克制什么，他说：“我听到了，所以你没机会后悔了。”
许修霁一怔：“我没有想过后悔。”
“喊我的名字。”
“封涣开。”
“嗯。”抱着他的手臂又紧了紧。
许修霁深吸了一口气，抬起自己有些麻痹的手臂，慢慢地回抱住封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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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无菌敷贴保护好许修霁脸上的伤口后，封涣开又用手指插进他的发间试了试，说：“里面还是湿的，等下吹干你再去找咖啡豆和葡萄酒玩。”
“噢，”许修霁应得很乖，跟封涣开表明心意后他反而更放得开了，他伸手勾住封涣开的衣角，问：“那我可以和他们说你的身份吗？”
怎么那么像小孩子问家长可不可以去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似的，封涣开点点头，无奈地笑了一下。
“可以。”虽然他觉得那两位现在应该已经在遨游百度百科了。
吹风机的声音不小，许修霁只能提高音量，问：“你刚才为什么会抱我啊？”
封涣开反问他：“不拥抱的话应该做什么？”
许修霁：“......”
如果按照兰茜给他发的奇奇怪怪的东西来说，怎么也得是激烈的亲吻，甚至......
封涣开拇指借着撩起头发的缝隙擦过许修霁泛红的耳廓，他似乎叹着气，又似乎是在轻笑，幽幽道：“我也没有那么好的自制力，你太高看我，小雨宝宝。”
“咳——”许修霁下意识动了动，手掌往后一撑猝不及防被咯了一下，他拎起一条眼镜腿，像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般惊讶又疑惑道：“你的眼镜怎么掉到这里了？”
话题转的生硬，但实在是可爱。
封涣开只是笑笑没说话，用眼神示意他再看看周围。
昂贵的西服外套被丢到一旁的沙发上，领带在混乱中被随手丢弃在地。
许修霁又看向自己面前的人，裁剪精致的衬衫开了几个扣子，到处都被他攥得皱巴巴的，袖口挽起......
如果不是对方正在给他吹头发，这场面真的挺像事.后现场的。
“......咳。”许修霁把有些歪掉的眼镜腿偷偷掰正，然后亲自给封涣开戴上。
他觉得如果换掉西装，封涣开其实更像是大学里某个年轻多金又帅气的教授，大概会是每堂课都爆满的程度。
不过，封老师的课应该很难抢吧。
“笑什么？”封涣开刚挤了两泵精油把许修霁的头发打理好，就看见那微微上扬的嘴角。
许修霁下意识道：“封老师......”
封涣开猛得紧缩手指，幽幽道：“别乱叫。”
“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这几个字从你的口中说出来简直太乖、太像撒娇了......
封涣开选择不回答，他俯下身贴近，摇晃的链条扫过许修霁的锁骨，问：“喜欢我戴眼镜？”
许修霁仿佛被人戳中心事，磕磕巴巴道：“还...还行...见得少...”
“那我如果当你的大学老师，你会抢我的课吗？”封涣开贴得更近了。
“课也不是我想抢就能抢到的啊......”许修霁似乎真的思考起抢课这个问题了，直到若即若离的唇瓣几次三番试探过来，他才在喘.息间回答道：“...会抢的。”
封涣开溢出一声愉悦的轻笑，夸道：“乖学生。”
.......
“乖学生”被亲得迷迷糊糊只记得封老师说要去换身衣服，让他自己先去客厅找葡萄酒和咖啡豆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