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一边眯着眼一边解手,听到了笑话:“这里哪有山?你定是喝醉出现幻觉了。”
士兵解手完身心舒服,眯着眼睛搭上他的肩膀:“嘻嘻,你说得对!我们回去继续喝!”
呼啸的海风猛吹着滩涂上低矮的密林,小船缓缓绕过,突袭小队趁着夜色的遮掩,出其不意地登上滩涂。
“今夜真是尽兴啊!”酒气醺醺的士兵下身微微一抖,而后望向身边解手的弟兄,笑道:“你怎么躺地上了.......”
“呃.......”
营帐外还有些士兵在饮酒作乐,突袭小队迅速地一剑封喉,鲜血喷洒在营帐上。
忽而有人解手回来,停住脚步揉揉眼睛,猛然清醒过来,急喊道:”敌人来袭!敌人来......”
长剑刺穿咽喉,瞬时倒地。他的死亡唤醒了那些昏昏欲睡的士兵,掀开营帐而出,可有些醉得连剑也拿不稳了。
数个时辰的激战,夜幕被朝晖揭下,橙黄色的光芒照耀着滩涂上,也让人们看清了高大的战船已经靠岸。
侥幸逃生的人回至京城报信。
陆珹当场怒气冲冲亲自手刃了几个狼狈逃命的士兵,满朝文武垂首噤声。
陆珹下令在滩涂附近十里的淡水水源中投毒,“陆理,你们已到了粮草淡水告急之时,即便抢占了滩涂又如何?”
乾州的港口繁忙不已,停靠着满载而归的商船,渔船,他们洋溢着收获满满的喜悦,在栈道的另一侧,中等体量的货船正在装载着物资,力夫们一刻也未敢停歇,争分夺秒地扛着一袋袋干粮上船。
沈芜拍拍手上的脏污,站在栈道上看着水手收锚扬帆,面色凝重。
柳梦娴宽慰道:“皇后娘娘无须担忧,双方僵持不下,我方粮草渐渐告急,但上一批的货船估摸着还有几日就到了。”
沈芜眉头不展:“但愿顺利。”
莲九依照沈芜传授的方法测试了淡水水源,骂道:“翎王心思阴毒,竟在水中投毒!”
“我们的淡水贮备还能撑几日?”陆理问道。
“一日。”
陆理愁眉不展:“缩减用量,吩咐庖厨切莫再添加任何盐巴和酱。”
第四日,淡水告尽,全体将士只得缩在船舱里睡觉,陆珹闻讯朗声大笑。
“再等两日,待他们饥肠辘辘身体乏力之时就是我们大举进攻歼灭他们的最佳时机。”
陆理打开舷窗,一言不发地望着波澜起伏的碧蓝海水,喃喃道:“再坚持一天,我们就得救了。”
夜间的风吹得更猛烈了,营帐里的将士也禁不住寒,缩着身子,巡夜的士兵连打几下喷嚏,手背擦拭干净而后发现,雪花飘落在手腕上。
“下雪了!下雪了!”
营帐里的人纷纷出来,伸出手接初雪,萎靡了几日的士气一下子被点燃,陆理松了一口气,吩咐道:“雪会越来越大,用尽所有的容器接下,而后架在火上迅速融化成水!”
“瑞雪!”萧栀兴奋地走下战船,握着拳道:“如有神助!”
将士士气高涨,庖厨抡起了大勺,脸上的汗珠不断滴落,嘟囔道:“嘿嘿,终于可以放盐巴了!”
“朕从不相信命由天定,只信事在人为!”陆珹亲临城门看着陆理的麾下缓缓靠近城门,天地陷入一片白白茫茫,大军像一条黑蛇游走在大地上。
兵临天下,陆珹的目光落在陆理的身上,只见他瞪着马鞍缓缓从军阵中而出,莲九和萧栀在他左右两侧,警惕环视城门之上的一举一动。
“四哥,许久不见。”陆理率先开口,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如往日一般寒暄。
“五弟,朕与你同为手足。”陆珹高声道:“而今你大军压城,这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哈。”陆理闻言不禁笑了,顺着他的话茬:“四哥这话说得奇怪,朕不过是出城秋猎,游玩累了自当回程,倒是四哥紧闭城门,何故拦着朕?”
陆珹以禅让的名义登基为王欺骗了天下人,只得把谎言进行到底,胜利的人才有资格审判虚假。
“五弟真是糊涂了。”陆珹接过徐公子递来的诏书,掷空一甩,“怎么亲自下的诏书也不认得了?”
萧栀奉上绸布包裹着的玉玺,陆理高高举起:“玉玺在朕的手上,朕一直未归京城,四哥何来的玉玺?”
“虚假真切岂能任你一面之词定论?”陆珹抬手示意:“朕势必不能让你等出尔反尔之辈入城!”
陆理笑道:“四哥别紧张,天降瑞雪,朕带着将士们游走一番观赏雪景罢了。”说完,他调转马头潇洒离去。
萧栀跟随调转,高声道:“全军退避十里,安营扎寨!”
陆珹斜眼看向徐公子,他会意高声喊道:“放箭!”
城门正在撤退的将士纷纷应声倒地,但却临危不乱,萧栀冷静道:“列阵!”
将士迅速举起盾牌挡在前面,抵挡弓箭。
萧栀慷慨激昂宣道:“翎王假传禅让帝位诏书,霸占京城刺杀天子,实为谋反!”
城门之上放箭的士兵不觉看向陆珹,他怒道:“如若谁敢违抗朕的命令,动摇军心,朕就地诛杀!”
弓箭百发齐发,陆理带领着麾下后撤,在十里开外安营扎寨。
粮草补给有序抵达,陆理松了半口气,他眺望着壮阔的大海,不自觉想:“阿芜此刻在做何事呢?”
与此同时,几辆马车停在栈道,沈芜看向正在装载粮草的货船,她们将一同北上京城。
柳梦娴搀着李婕,忧心道:“夫人,您也不劝劝皇后娘娘,战场上刀剑无眼,太过凶险,不如留在乾州等待陛下的捷报。”
“芜儿的性情娴娘不知?”李婕侧眼看她。
“哎。芜儿性情倔强。”柳梦娴叹气道:“我至今仍旧记得娘娘幼时被老爷鞭打掌心,紧咬着唇忍着不喊,目光倔强而不服地盯着老爷,惹得老爷越发生气,一遍遍地质问她可知错处?娘娘泪花闪烁也不肯低头。”
沈遥依依不舍地放开她的手,自责道:“我若是也擅武艺就好了,可以助娘娘一臂之力。”
“遥遥,替我照顾好阿娘。”
沈遥郑重地点点头。
船长在呼唤,离别的时刻到了,沈芜望向李婕,只见她含笑点头,而后向她挥手示意快些登船。
沈谨贤看着逐渐变得渺小的船影,担忧道:“如今也不清楚京城的局势,若是陛下战败,我的国丈爷美梦又要再次破碎了。”
陆理玩起了每天溜一圈的游戏,将士每天举着盾牌准时到城门下检验敌方的箭术,正当放箭最激烈之时就撤退,气得我敌方牙痒痒,恨不得立刻打开城门出去乱砍一通。
渐渐地,陆理的麾下又转换了战术,穿着盔甲举着盾牌在城门下骂人,一开始敌方并不回应,后来双方愈演愈烈,每天在城门对峙对骂。
陆珹扶额无奈,士气被磨得越来越低落,他派出了一万精兵出城发起进攻。
数日来的战术终于奏效,陆理果断道:“我们的骑兵是时候亮相了!”
养在山间的战马每日吃着已经枯黄的野草,但胜在新鲜,总算恢复了劲头,它们乘船北上出现了不适之症,越发地消瘦,这样的马如何能在战场上奔腾?更遑论灵活作战?
双方乱战厮杀,战场上刀剑相碰,嘶喊此起彼伏,地面在震动,马蹄踏过泥泞的道路奔袭而来,骑兵杀气腾腾,他们冲乱了敌方的阵型,在乱军之中保持着阵型,攻击力十足,提高了士气,将士们受到鼓舞挥起手中的兵器,嘶喊着上前砍下敌人的头颅,刺穿敌人的心脏,温热的鲜血喷洒在脸上,他们伸出舌尖舔舐,眼中的杀意更盛,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大败敌军,吹响了胜利的号角。
第78章
敌人在悠长低沉的号角声中狼狈逃生, 城门紧闭,他们扯着嗓子喊道:“快打开城门!”
骑兵在身后紧追不舍,他们手中的长刀沾满了鲜血, 令人望之生畏,城门下的士兵终究在绝望中丧生,陆理大获全胜!
沈芜遇上了返程乾州的补给货船,他们带来了战船被突袭的坏消息, 沈芜陷入了心慌,一望无际的海面令她愈发寻不到着陆点,只得每日在甲板上勤加练习武艺安抚内心的不安。
与此同时, 京城内的百姓惶恐不安,他们害怕城门被破之时会家破人亡,城中逐渐出现投降的声音, 而权贵则扩大了这些声音,他们活在双刃威胁的恐惧当中, 试图为自己寻觅一条生路。
“不过是吃了一次败仗!”陆珹怒气冲冠,“他们就急不可耐地倾向陆理,朕必须杀一儆百!”
世家权贵被押上了断头台,偃息了明面上的风波,实则私下反抗情绪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