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忽然陷入至极的黑暗,池衿青瞪大眼睛,却什么都看不见。
在彻底丧失了视觉之后,感官反而加倍敏锐起来。
顾以观挪动身体,直接将自己压在了池衿青身上。池衿青能感受到顾以观的每一丝呼吸落在耳畔、脸颊、颈侧,以及下方身体相贴处,越来越明显的热度与进犯。
池衿青被动的承受着属于顾以观的气息,明明对方什么都没做,自己在回忆起每一次接吻的时候,身体却是开始发软。
池衿青几乎不受控地微微仰起下颏,漂亮的侧脸,在夜色里勾出了优美的线条,像是拒绝,又像是邀请。
顾以观慢条斯理地在池衿青耳畔颈侧摩挲,或轻或重地挑逗、侵犯,他一边满意地听着池衿青忽而加重的呼吸声,一边压低声音问道,“池老师白天在房车里面,不是很积极吗,怎么现在不主动了。”
顾以观问完,又饱含侵略性地将身体忽然下压,“喜欢腹肌?还有呢?这里喜欢吗?”
池衿青觉得自己快要被欺负哭了,他想出声,发出来的却只有软绵脱力的鼻音。而这一点细碎的声调,却换来了更用力的顶压。
顾以观像品尝最美味的猎物一样,他慢慢沿着池衿青的脸侧一点点亲过,最后又是极为温柔地,吻在了唇上。
池衿青在亲吻落下的时候,发出了细微难耐的声音。顾以观的吻,像惩罚、又像救赎,将他拉入缠绵悱恻的蹂躏与折磨,些微的抗争就会换来更身不由己的沉沦。
明明只有一个亲吻,却仿佛自己的灵魂都已经献祭。
池衿青被吻得昏昏沉沉,他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获得自由的双手,下意识地搂向顾以观。
他们两个人吻了很久,直到耳边响起熟悉的手机铃声,池衿青消散的神智,才勉强聚拢了一些。
顾以观抬头,有些不悦地看向了床头方向,池衿青的手机,正在那里一闪一闪。
池衿青还带着些茫然地转头,也是看向了自己的手机。
池衿青:“是谁有急事吧?”
池衿青的声音,满是情动浸润的酥软,连他自己听见都懵了一瞬。
顾以观伸手按开床头灯,又把自己的身体靠在了池衿青身上。
顾以观:“真好听。”
池衿青有点想打人,但他还是攒了些力气坐起身,先拿过了停止后又再次响起的手机。
池衿青和顾以观的目光,齐齐看向手机显示屏,上面的名字居然是“应扶风”。
池衿青有些讶异,想不通应扶风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找自己。但一想到应扶风最近去了国外,很有可能是遇见了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池衿青立即接起了电话。
池衿青在接通电话之前,已经先清了清嗓子,但开口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带着些许软哑。
池衿青:“扶风,怎么了?”
应扶风听到池衿青的嗓音,微微愣了一下,继而担忧地反问,“衿青,你生病了吗?”
池衿青侧头看向始作俑者顾以观,顾以观像个大狮子一样懒洋洋的赖在他身边,虽然什么都听不见,却没有半点要退开的意思。
池衿青又是暗暗清了清嗓子,才再次答话,“我没生病,你别担心。你这么晚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另一边,应扶风听到“这么晚”这个描述,不解问道,“你平时这个时候,不是还在工作么,我打扰到你休息了?”
这个时间对别人而言可能算是深夜,但以池衿青的作息来讲,刚好是他高频活动的时间段。
池衿青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时候,确实把熬夜当成家常便饭,毕竟晚上时候写东西灵感更加充沛,而且寂静的夜晚,池衿青不太好眠。
但自从家里多了个作息规律的顾以观之后,池衿青睡觉的时间也是不知不觉之间,变得越来越早。更何况顾以观最近忙着拍戏,通告从早到晚都被排得满满的,虽然顾以观可以人猫切换无限充电,但池衿青却是只有一个自己。
池衿青天天坚持陪着顾以观出早工,累得每晚回了家里就想睡觉。
池衿青没有刻意提及顾以观,只是简单解释了一句,“《计日》开拍了,我最近在跟组,所以早起早睡。”
池衿青在每个项目刚开拍的时候,确实是会跟组一段时间,这个事情应扶风自然清楚。但池衿青从前却没有因为进组,就跟着改变自己作息的习惯。当年拍摄《诤诡》的时候,应扶风几乎没在上午时候,看见过池衿青出现在片场。
应扶风心里还记挂着其它事情,并没有细想这些,他语气多了几分为难,开口问道,“衿青,网上那些营销号,你看到了吗?”
池衿青不解,“什么营销号?”
应扶风:“我已经警告过施言暄很多次了,没想到我这次出国,他又开始不安分。你放心,我已经找到了其他合作伙伴,很快会解决完施言暄的事情。近来给你造成了这么多的困扰,抱歉。”
池衿青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网上又怎么了。而且施言暄搞的那些事情,他完全不在意。施言暄坐拥能和召奉意玩在一起的奥妙智商,以这二位的动脑和动手能力,其实很难做出让他觉得困扰那么高难度的事情。
再说施言暄闹出来的那些风波,应扶风也并不知情,应扶风根本没必要专门道歉。
池衿青觉得,施言暄之所以锲而不舍的针对自己,是因为一个“从天而降联姻对象”的概率不大,因为某位“求而不得白月光”的可能性反倒更高。
池衿青想到这些,给了顾以观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顾以观面露不解。
应扶风和池衿青在说什么,池衿青为什么忽然用非常微妙的眼神看自己。
应扶风是不是又搞事情了?
这个人阴阳不成功,所以改成明抢了吗?
池衿青边和顾以观对视,边对着电话另一边的应扶风说道,“扶风,这些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你不用道歉。”
池衿青:“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吗?”
应扶风:“没有了。等我回国,我去给你探班。”
应扶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忽然有些忐忑。自从他对着池衿青表明心意之后,他和池衿青之间,已经多了一道无形的墙,池衿青未必愿意再和他有太多私人交集。
应扶风握紧手机,想要第一时间听清池衿青的答复,然而电话里面,却是传来了另一道低沉且带着些慵懒的声音,“聊完了?那帮我给应老师带声好。”
应扶风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忽然急剧捏紧,整只手因为用力过猛而发出颤抖。
应扶风听得出通话另一边的人是谁,再联想到池衿青刚接起电话时候有些异样的嗓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池衿青几乎是边用眼神对着顾以观表达无语,边草草地和应扶风结束了通话,并且互相道别的时候,他还真的帮阳谋得逞的顾以观加了句问候。尽管池衿青觉得,应扶风可能也没那么喜欢顾以观突如其来的礼貌。
在彻底挂断电话之后,池衿青放下手机,又是面向了一脸骄傲的顾以观。
池衿青:“顾老师,幼稚吗?”
顾以观不接池衿青的提问,反而委委屈屈地cos起了柠檬精和小趴菜。
顾以观:“你对着我喊‘顾老师’,却喊他‘扶风’,我没关系的,池老师不用在意我心里多么难过。就算应扶风三更半夜给你打电话,你还不让我听到你们聊什么,我也没关系的。只要池老师愿意给我一点点眼神就够了,我可以忍住不哭。只要我心甘情愿,池老师就不算渣男。”
池衿青:……
情绪向来稳定的池衿青,觉得自己又又又想打人了。
池衿青真诚求问,“你这么作,你家里人知道吗?”
顾以观没忍住,埋在池衿青身上笑得停不下来。
池衿青又好气又好笑,他抬手锤了笑个不停的顾以观几下子,最后还是心软地附赠了一句解释,“我觉得‘顾老师’这个称呼很好听。第一次叫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
顾以观对于池衿青给出的答复非常满意,其实他也很喜欢喊池衿青“池老师”,和确认关系之前的“池老师”,很不是一个意味。
顾以观笑够了之后,又是坐起身,稍稍正经了几分,“应扶风说的‘营销号’是什么意思?他‘大半夜’找你道歉干什么?营销号说你和应扶风在一起了?”
池衿青忽略掉顾以观刻意把逻辑重音放在了“大半夜”上面,反而摆出了一副一本正经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