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面微风徐徐吹至岸边。
卫璟随意扬手,吴全领着宫人识趣地退开。
“我要走吗?”楚悠嚼着颗莲子问。
“不用。”卫璟拭去她唇上沾的一点莲子碎,淡淡瞥向舒乌,“说。”
她不动声色望了眼楚悠。
瞧着只是个俏丽女郎,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模样。
袖袍下的手稍稍一动,舒乌上前一步,低声开口:“陛下,南疆还有一种蛊毒,能在无形中使人……”
声音渐渐低了,需要听的人极其认真才能听清。
忽的,袖袍下的手闪电般一甩。
一抹细长的艳红吐露尖牙,直冲卫璟面门!
距离极近,一切发生在刹那之间。
卫璟神情不变,间不容发侧身避开,袖中短刃出鞘。
还不等他出手,楚悠抬手护在他面前。手里银光一闪,细长红蛇从七寸的位置断成两截,在地上扭动两下就没了动静。
舒乌目露骇然。
那可是她精心养了十余年的蛊王。
一把雪亮银刀抵在了她的咽喉间,持刀的正是她刚才没放在心上的俏丽女郎。
卫璟盯着地面的蛊蛇,一个荒唐的猜想蓦然生出。
“陛下当心——”不远处,墨一急急奔来,手里攥了封刚从虞国送回来的密报。
“弄错了,楚姑娘不是,那巫医才是二皇子派来的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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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情侣终于要对上频道了[让我康康]
营养液破1w了,明天要上班,后天掉落加更~
预计还有两三章就正文完结啦,有想看的番外可以在置顶评论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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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万人嫌真万人迷骄纵病弱大小姐x战力天花板·冷肃隐忍男妈妈型师兄
梅念最讨厌大师兄陆雨霁。
此人话少、无趣、从不会讨她欢心,每天管她穿衣睡觉喝药同谁来往。
但他有两点好:
任她打骂从不反抗,
默默收拾她惹出来的烂摊子。
*
身为灵宵宫最尊贵的大小姐,梅念骄纵、脾气恶劣、看人永远不用正眼。
她先天病弱,无法修炼,最厌恶仙都四境那群天之骄子。
他们的目光古怪,时常嘲讽她不能修炼。
梅念最恨这种话,
凡是敢出言不逊的,都被她狠狠扇过巴掌。
陆雨霁一剑压四境,有他在,没人敢来寻仇。
后来,陆雨霁死了。
她终于明白,那种古怪目光是——
垂涎。
高高在上的天骄们褪下伪装,将她困在陆雨霁的灵棺前,目光灼热逼问她选择谁。
梅念忽然恨极了陆雨霁,
恨他早死,
恨他抛下她。
“我选陆雨霁。”
*
梅念重生了。
灵宵宫还在,陆雨霁也没死。
他端着药碗,正弯腰喂她喝药。
药很苦,冲得她鼻腔发酸,她盯着陆雨霁道:
“我讨厌你。”
他喂药的手一顿,缓声问:“是不是药太苦了,我备了山脚那家的蜜脯……”
声音顿止,陆雨霁瞪大双眼。
他被梅念搂住,用力到好像要把他勒死。
温热液体渗入他的衣襟,
陆雨霁听见她说:
“陆雨霁,我真的……恨死你了。”
*
梅念无意间发现了陆雨霁的秘密。
他喜欢她。
从此,她的乐趣多了一项——
逗弄、折磨陆雨霁。
看他抿唇隐忍、手背筋络浮起、狼狈移开视线、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却始终不敢越雷池半步。
后来,梅念玩得太过火,
被迫发现了陆雨霁的第二个秘密。
她的师兄,是龙族血脉。
能化作原型那种。
*1v1,sc,he
*感情流小甜饼,微酸涩
*虐男不虐女
第88章 不羡仙(十二) 值得
墨一的那一声似石破天惊, 声随人至,迅速擒住了那巫医。
卫璟难得露出愕然之色。
竟真的弄错人了,细作另有其人!
他对上楚悠微微圆睁的杏眼, 更荒唐的念头生出。
若她不是细作……先前所说,都是真的?
前世今生是真的,她并非凡人亦是真, 就连口中所唤的玄离,也是他。
听见墨一那声呼喝, 楚悠一个多月以来, 心中时有时无的怪异感终于找到源头。
为什么他嘴里说相信,却不愿听她唤“玄离”这个名字。
为什么先前迟迟不愿与她有实际性亲密。
因为玄离根本就没信她说的任何一句话。
不仅把她当成细作,以为她心里装了情郎!
难怪近来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折腾, 有时还说些古怪的话。
亏她还念在分别太久的份上,主动包容任他折腾。
简直是飞来横祸,无妄之灾。
两人对视片刻, 楚悠率先发难。
“你一直怀疑我是细作?”
吴全和墨一从没见过她冷脸, 察觉到气氛不对, 一个迅速将细作押走, 一个驱散宫人,远远退开装聋作哑。
落日熔金, 御池水面碎金点点, 晚风从两人间徐徐拂过。
玄离沉默片刻,意识到目前的情况比左相一党要造反棘手多了。
“你且听我解释。”他声音放缓, “锦衣卫查探到, 月余前,虞国二皇子派出了一个细作,擅巫术蛊毒。出现时间与你在郦县行医时间恰好对上。”
“加之你所说的前世今生、仙洲听着太荒唐, 以为你在胡诌。不是有意疑心你。”
“……”
楚悠陷入沉默。
从她的视角看来,玄离初次见面,听了她说的前世今生一事,就留她在寝殿住下。
之后更是举止亲昵,和从前一样给她穿衣做饭,对她予取予求。
哪怕是后来他言语间有些古怪,楚悠也没放在心上。
谁叫他从前就时不时犯病,她都习惯了。
万万没想到,玄离竟一直疑心她是细作。
“所以,你带我去乾明殿,是要试探我会不会窃取情报?”
玄离:“……”
楚悠紧接着想起从宫外回来那晚。
“陪我出宫逛街也是试探我会不会和别国探子接头?”
玄离再次沉默。
她忽的逛完街市回来后,他折腾了一宿还非逼问着从前好还是今夜好,以及次日神秘失踪的陶偶。
刹那间,一切都想通了。
楚悠不可置信道:“你把那对娃娃扔了?以为那只紫衣娃娃不是你?”
“怎会。”他面不改色,上前一步去握楚悠的手,“是我让吴全收到库房里了。天色不早,先回去用饭。”
“哦。”她微笑着抽出自己的手,“让他现在拿过来,先给我看看。”
玄离:“……”
漆黑睫羽半垂,声音低缓,“是我错了,不该疑心误解你。”他再次握住抽走的手,挤入指缝相扣,“重新同我说一说从前的事,可好?”
虽是熟悉的语气,熟悉的招式。
望着面前人,楚悠心头冒起的火莫名熄了。
分别太久,一朝失而复得,她实在难以对他生气。
她握紧交扣的手,嘟囔道:“你总是这样。”
玄离已做好她气恼发难的准备,没料到如此轻易得到原谅,心头忽的塌陷一块。
天色已暗,最后一点昏黄余晖映于水面,柔波荡漾。
他抬起交握的手,薄唇落在她的指尖。
“不会再这样了。”
*
重逢一个多月来,楚悠时常会说起以前的事情,但那时玄离认定是胡诌,听过便抛之脑后。
她只好从头开始,细细讲起。
所经历的事太多,哪怕尽量简要,也说到月升中天才将将说完。
已至盛夏,太极殿内置了冰鉴。
楚悠和玄离同坐在罗汉榻上。
她半靠着,手肘支在小方几上,轻摇绸绣团扇。
“……我按着那位老人家给出的卦象指引,找到了这里,因为一点意外船翻了,落水被人救起来。”
“我想着在郦县行医攒点银钱和人脉,慢慢找你的踪迹,稀里糊涂就被请到这来了。”
独自一人乘船在无妄海飘泊近一年的经历被三两句带过。
楚悠一口气说了许多,渴得唇焦舌燥。
玄离适时递了盏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