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个稀巴烂”这句话被狱寺隼人艰难咽下去。“我非得把你们皮扒了!可恶的小鬼!”他威胁道。
这听起来也没什么差别。
太宰治冷眼看着银发男人将两个小鬼提走, 关进屋门,威胁对方必须将练习册第几页写完云云。
说真的,这个世界果然是有点魔幻了。
“你是侦探社的人?”银发男人折返回来,打量着他。
打量,太宰治觉得只能用这个词。银发男人眼神冰冷锋利,眼神像是鹰隼捕食前的预演。
这种眼神他曾经很熟悉,透着属于黑手党的冷漠和黑暗。他们都是黑暗生长的人,只是一个脱离了那个世界,一个依然在黑暗罪孽中越走越深。
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是纲吉不在的情况下还是第一次。太宰治看见他手指蜷动两下,像是想要抽烟,但是忍住了。
“狱寺君,可以这么叫你吗?我猜你应该知道q的危险性?”太宰治先说一步道,“如果是我的话,我绝不会放任野性未驯的肉食动物和羊羔接触。”
“这是十代目的意思。”银发男人阴沉沉道,“只要是他的决定就没人能反对,我会看好那个小鬼,不会让他有机会对十代目下手。十代目也不是羊羔,他是尚且年幼的雄狮。”
“kufufufu,沢田纲吉也就是这些能耐了。天天往家里捡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开了个收破烂的铺子。”说着还挑衅一眼看了眼狱寺隼人。
狱寺隼人脸色又黑了几度。
太宰治看热闹不嫌事大:“诶,是吗?我记得骸君不是说过,纲君是你生命中唯一的光亮什么什么的吗?”
六道骸在最初认识太宰治时的确说过类似的话,完全是情之所至不得不发。但是他还没有完全摸透太宰治的本性,以至于后来被嘲笑多次。
然而这次六道骸却意外地没有反驳,他微微昂起来点头颅,微笑道:“kufufufu,我说过这话吗?”
这反映让太宰治有些不能确定了。
“嗯,说过的哦。骸君是不好意思想要赖账吗?”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沢田纲吉已经和我在一起了。”六道骸漫不经心,又似乎十分刻意,“他说他喜欢我。”
太宰治:“?”
狱寺隼人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再次听到还是觉得无法忍受,一把抓住六道骸衣领:“一定是你诱骗十代目,十代目才会同意和你在一起!”
“kufufufu,败犬总是那么难看。”六道骸第一次没有被狱寺隼人激怒,慢条斯理地将他的手指掰开,“他可是亲口对我说喜欢我,怎么,他没对你说过?”
居然是真的。
太宰观察着六道骸的表情,遗憾地得出这个结论。
纲君会选择和这个凤梨在一起,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毕竟在他预想中,纲君大概一辈子不会走出来恋爱这一步。
是因为亏欠和感谢吗?两辈子的陪伴,不求回报无人知晓的守护,这样的感情若是被纲君知道,没有感触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对于沢田纲吉这种人来说。光是不能回应就会让他痛苦愧疚,甚至可以献出来自己补偿。
就在这时,太宰手机响起来。他神色渐渐难看起来。
“出事了。”太宰治收起手机,“我要回一趟侦探社。”
*
东京。
纲吉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来东京,但是京子对此很坚持,并声称有些事情必须来东京才可以说。
好吧,虽然不懂,但是照做就是了。两个人坐进一个叫做“波洛”的咖啡厅。纲吉点了一杯热可可,京子要了被卡布奇诺和一块小蛋糕。
“你真的要听吗?”京子确认,“即使那段过去不是很美好。”
纲吉点了点头:“我想要知道。”
故事要从哪里讲起呢?
一个古怪的家庭教师住进了怯懦的少年的家里,从此少年开始了鸡飞狗跳、却也热闹温暖的生活。
收获了友谊和家人的少年逐渐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曾经弱小的他为了朋友战胜了一个又一个几乎是不可战胜的敌人。
就在故事即将圆满大结局时,一个不和谐音符跳了出来,居然改变了整个故事的走向。
那是一个异世界来的女人,她借用一种奇特的能力改变了所有人的记忆,让他们忘记了原本的少年,却认为做出这一切的是她。
但是她没有驾驭好这份力量。她的暴政引起了大范围的杀戮和争端,不满的声音渐渐响起并且越发扩大,而彭格列内部也急速分化。
“实在是极限的奇怪!让山本去做诱饵,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哥哥走来走去,巨大的情绪堆积在心中无法宣泄,眼角甚至憋的有些发红。
她只能苍白地为她找理由:“也许樱羽有别的谋划,也许她有难以言说的苦衷。我们应该相信樱羽。”
“可是山本受伤后她根本没有看望一眼!山本在病房里等着她,她却去了游艇。”哥哥愤怒地一拳垂在墙壁上,“难道游艇比同伴的性命更加重要吗?!”
樱羽似乎确实改变了。
这次任务结束后,她还给了山本不少东西作为奖励,可是谁都知道他们想要的不是金银名利。
京子的忧虑则更深。
女孩子的嗅觉总是要更加敏锐,其实大概从半年前起她就有一点察觉。不单是樱羽,所有人变得都有些不一样了。
比如狱寺君,他依然忠诚、可靠,却不再用那种狂热的、马上要为之去死的眼神仰望着她,也不会再因为她和小春试探性接近而发脾气了。
而同样是距离纲吉君最近的山本武,虽然他和她是同班同学,她却总是看不清那个人。但是她觉得山本在她身上的视线似乎变少了。
变化最大的是库洛姆。她常表现出一种焦虑和忧郁混合的状态。她嘴里那个骸大人频繁消失无踪,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纲吉啊了一声。他捧着热可可杯子,情绪跟着京子讲述起伏不停,紧张得几乎忘记了喝饮料。
“那原本的那个人呢?”纲吉问道。
“他离开了里世界,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读了高中,认识了其他朋友,走进了更宽广的世界。”
京子语气中有种怀念的意味:“呐,就在这里。”
可是纷争并没有就此离去。
抢夺了少年一切的人在意大利站稳了脚跟,她开始不能忍受少年的存在。
一个又一个杀手被派去了日本,又铩羽而归。
毕竟少年是几次对抗过世界的存在啊。想要杀死他,还太难了点。
但当杀手盯上他当时的同伴时,少年就无法置之不理了。
后来的事情,涉密级别较高,京子就只是听说了。
听说他同伴被曾经的同伴杀死,听说他找到了强劲的同盟。听说他攻入了彭格列,给他们造成了巨大损失。
听说他逆转了时间,却踪迹全无、生死未卜,直到reborn再次找到她。
“那么,他后来认识的那些同伴,现在怎么样了呢?”纲吉问道。
京子视线扫向外面。明净的玻璃窗对着大学的校门,此时十字路口红灯转绿,一群大学生模样的青年就说笑着从路的那头走来。
“他们呀,这次没有被打扰,我想大概在过着平静地生活吧。”京子轻声说道。
窗户外,一个麦色皮肤、茶色头发的青年似有所感朝着这边店里望过来,却什么也没有看见。他身边深发色青年好奇问道:“怎么了,零?”
茶色头发青年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大概是错觉,否则他怎么会忽然产生一种想要推门进去的冲动?怎么会忽然觉得这里面有想要见到的人呢?
“不过真是太危险了。”降谷零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后怕,“如果你那时真的......我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
诸伏景光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转移了话题:“不过真想知道谁做的,精准、迅速,甚至连组织的眼线都能瞒过。”
“我动用了权限内所能触及的所有数据,没有一个。”降谷零压低声音,目光锐利平静扫过街道,“没有一个已知势力能够吻合。”
“或许这就是奇迹呢。”
“奇迹?”降谷零微微愣住。他擅长于掌控和计算,习惯于蛛丝马迹见寻找逻辑。奇迹这种东西本来不应出现在他的词典中。
“奇迹啊,我不相信这种东西。但是无论如何我深深感激这个结局。”他微微笑了一下。
咖啡厅内。
“那你呢,京子?”
纲吉并不知道这一段小小插曲,他倾斜身子,有些迫切道:“上个世界你也被拉进了那个世界吧?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