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了眼睛。
被拉长的零点零几秒内，小丑被拳头狠狠砸中脸部，翻滚撞击到墙面上，墙壁轰然倒塌。
“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面前的人一字一句说道，眼睛中燃烧着决心的火焰。
“那么，你要杀了他吗？”费奥多尔在一旁开口，他脸上依然是那种令人不安的平静，仿佛什么非人的存在，“果戈里的确做过很多不可饶恕的事情，你如果要杀了他，也不是不可以哦？”
纲吉却犹豫了片刻。
就在纲吉愣神片刻，金色圆阵已经将果戈里带到了房间另一端。
“现在港口黑手党大概已经和彭格列打起来了吧。你如果想要阻止，就要赶快了。”费奥多尔轻轻地说道，“毕竟时间可是不等人的。”
时间永远不分昼夜地走着，有时候你嫌他太慢，恨不得直接拨动到想要的节点，有时候又恨不得它走慢一些，永远不要到下一秒。
不出所料，少年脸上显出急迫的神情。
“既然如此有决心，让他试试也不是不可以。”费奥多尔语调轻缓，“这里可是西海岸，即使是飞机飞过去，也需要十几个小时。那个时候什么事情都已经结束了哦。”
“真是可惜。”果戈里摘下面具，凝望着他远去的身影，那如同自由的鸟一般的身影飞向天空，“这样的人居然也是被困在笼中。”
“怎么，难道你对他生出了恻隐之心？”
“当然不。”果戈里微笑着将面具重新扣回脸上，“不过，你不怕他会找你复仇？他的能力就连我也感到棘手呢。”
“那就只好再启动书页的力量了。因为伙伴们死去悲痛欲绝，自杀身亡，你觉得这个理由怎么样？”费奥尔多摸了摸上扬的唇角，“等到即将接近日本，他也差不多要身心俱疲了。那个时候，他还会是你的对手吗？”
“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这么做。”
一个声音突兀地出现在房间中。
费奥多尔猛然看过去，只见一个白发男人正站在炉火边，悠闲地看着书：“那个孩子是我看中的贝之大空，也是曾经虹之大空的候选人。”
“你是谁？”费奥多尔第一次露出全然的惊色，他手中茶盏摔在地上，茶水淌了一地。
“我嘛，你可以叫我川平。”白发男人说道，“书页是你们世界的核心，而那孩子是属于我们世界的核心和基石。因此他才会免受被书页影响。”
“而我是保护世界基石的人。”他的笑意收了回去，神色变得冷峻，“如果他出了什么问题，我会十分苦恼的。”
*
快一点，再快一点。
纲吉从来没有飞得这么快。金色的火焰破话夜空，如同坠落的流星。他的肺部灌满了冷气，所有精神几乎全部集中到一个点上。只要想到横滨可能发生的一切，他心中就充满了恐惧。
一个金发虚影出现在他面前，他握住了纲吉的双手，用一种轻柔但坚定的方式将纲吉圈在怀中，停止了他赶命似的飞行。“冷静下来，decimo。”
纲吉看到过那个男人的画像，在彭格列城堡最中间的巨幅油画中，金发男人披着斗篷威严地站立着。
“你是，prime？”纲吉喃喃，“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已经死了不是吗？”
“我的灵魂一直注视着你。”金发男人抵住他的额头，“不要害怕，相信你的同伴。一切都能赶得及。”
“可是我该怎么做？”纲吉心中一片迷茫。
“找白兰。”金发男人说道，“这里是西海岸，离他的基地很近，他能够帮上你的忙。”
“白兰——？”纲吉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情境下再次听到那个男人的名字，刚要再问，就听见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
“纲吉先生，终于找到你了！”绿色长发的男人漂浮在空中，他身后跟着一群穿着黑西服的男人，“您现在是要回横滨吗？跟我来吧。超炎压装置会很快把您送回日本。”
第88章 最终章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不可思议的东西。
在之前, 纲吉觉得世界上有异能就已经足够让他震撼，然后他又见识到了死气之火。而现在，在白兰的基地, 居然有着专门用来空间传输的大型装置。
纲吉恍惚间看了下四周，所有人没有什么惊异的表情，仿佛理所当然、合该如此。
人类科技进步到这个地步了？怎么没人通知他？
“这就是了, 纲吉君。”白兰笑眯眯道，“装置传送一次需要大约五百万伏火焰，但是对于纲吉君来说就不值一提了。”
纲吉点了点头。
火焰燃起，圆环形状的装饰运转起来，纲吉的视线被白光淹没。
*
港口黑手党大楼已经摇摇欲坠。
山本那一瞬间释放出的火焰几乎将整个楼从中间劈开。天空一片阴沉的铅灰色, 火柱的幻象从隙缝中喷涌而出，六道骸单手捂住右眼，汹涌可怖的感情幻化做灾难无差别地释放出来。
“骸大人！”库洛姆有些着急。
“库洛姆。”山本上前一步拦住她。
他的语气还是冷静的, 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冰川下深不见底的幽黑深渊：“现在重要的是找到阿纲。我要你从这个军方人员嘴里翘出来阿纲的位置, 我会通知总部调集全部兵力。”
幻术师作用于精神，最擅长从别人嘴里套取情报，无论是酷刑还是进入对方精神世界搜查都无人能及。
在此之前这种事情大都是六道骸来做, 但是此刻库洛姆没有半点犹豫, 立即点头答应。
笹川了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沢田纲吉被人带走了, 立即问道：“我做什么？”
“你联系云雀学长, 彭格列在日本根基不深，也许有用得到风机财团的地方。还有神之眼系统的拥有者, 也许能通过那个查出来阿纲的信息。”
“狱寺，你这样又有什么用呢？”山本走过来，逼视着眼前情绪几乎陷入深渊的银发男人, “阿纲不在这里，不会再有人因为你的痛苦感到心疼，也不会有人再仅仅因此就降下怜悯。”
银发男人抬起头，在黑发同伴眼睛里看到一丝藏得不是那么好的嫉妒。
他们做了太久的同伴，有多了解自己就有多了解对方。
“我会找到十代目，然后把这些渣滓大卸八块。”银发男人声音嘶哑，翡绿色眼睛如同幽深到近乎黑色的潭水扫过楼顶众人，“所有伤害过、辜负过十代目的人，我会把他们通通送去地狱。”
“喂！你们是疯了吗？”中原中也暴躁地喊，“纲吉那家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用的，中也。”一直沉默的太宰忽然说道，“没有项圈的猛兽会早晚会失去理智，何况是承受过几次失去、精神已经变成岌岌可危，你和他们讲道理是没用的。”
“更别说以现在的情况看，如果不是和港口黑手党打交道这么长时间，恐怕我也会认为是港口黑手党出卖了纲吉君吧。”
“你这混蛋！”中原中也等了一眼身边的鸢眼青年，“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但凭我了解森先生和港口黑手党。”太宰一只手搭在眼睛上，指尖有些微颤抖，声音却平静冷淡，“开污浊吧，中也。现在唯有那个可以撑一会儿了。”
中也面部扭曲一秒：“你这家伙......竟然是在为港口黑手党说话吗？”
“这种时候，总要有人要留些理智不是吗？必须有人做那个平衡场面的人。”太宰声音轻柔，“纲君也不会愿意看到这个场景的。那是个单纯善良的孩子啊。”
*
纲吉毫无防备跌落在地上，因为惯性作用滚了半圈，不仅吃了一嘴沙子，脑袋还撞到一块巨石，疼得他呲了呲牙。
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是港口黑手党大楼。
各种颜色的火焰，藤蔓，甚至岩浆，还有扭曲的重力场，这一切如同狂风般将这栋大楼毁得不像样。沙尘扬起，巨石乱滚，刚才撞到他的就是不知道从哪儿飞来的石头。
纲吉远远地看到狱寺隼人、中原中也几个人的声音在激烈地打斗着。
他一下子顾不上什么沙子石头了，点燃火焰飞到港口黑手党大楼楼顶。
“等等！”纲吉吼道，“狱寺君、六道骸！你们在做什么？！”
狱寺隼人翡绿色眼睛再看到他的瞬间剧烈震动。他忘记了眼前的敌人，忘记了自己正在战场上，如同雕塑一般凝望着燃着美丽火焰的少年。
重力场迅速扭曲，一切都在崩坏、变形，大地发出颤抖的鸣叫。巨大的赤红色漩涡朝着楞在当场的狱寺隼人碾压过来，却在下一秒被金色的火焰尽数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