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芫华甩了甩头，把注意力从南星的发丝上转移开：“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没有不喜欢。”南星将垂落得发丝别至耳后，“谢谢你。”
“说谢谢多生分呐，甭谢，只要……嘿嘿，只要把我的转正提到日程上就……嘿嘿……”
南星用危险的语气说：“你这样就像是强制我职场潜规则你，很危险啊，宫芫华同志。”
宫芫华连忙快速扎完，蹲到南星面前正欲对天发誓，就对上了南星满目的狡黠。
“坏小熊猫。”宫芫华严肃抗议。
三秒后在南星不可置信地目光下笑得前仰后合。
周末的医院，即使是人外专属，也是“人外”满为患。
众多人外之中，南星还见到了不少熟人，心情还不错地微微颔首和他们打招呼。
现实不像影视剧，空空荡荡的手术室外只有主角存在。
真到了那里，一直紧张的心反而不那么怕了。
手术室外的人不少，不远处的水池里，有几只人鱼正趴在水中等待叫号，有个医生高声喊着：“尾巴别拍了！不准把水搞进眼睛里！否则全都回家重新排队！”
玄凤鹦鹉体在窗户边上晃荡，被管理员紧急拉回来，无辜地挥挥自己的翅膀：“摔不死的，亲爱的。建议医院在室内种几棵树，或者装几个木架子嘛，你看他们人鱼多滋润呐。”
一群人在本应该让人发寒的手术室外东一嘴西一嘴，仿佛回到了熟悉的人外管理局。
好像只是像往日一样处理一件事，这是这次事情的结果无法完全由自己决定。
大屏幕上的名字向前跳动一格，南星抬头，就看到下一个就是自己，上前去护士站提早听手术须知。
期间宫芫华一直在他身边，边听边点头，还低头开了个录音记下。
南星觉得自己的手有点冷，把手放在宫芫华的尾巴上捂着。
“多摸摸。”宫芫华慷慨地伸出尾巴，“之前在动物园上班的时候可多人都来我这里拜呢，说拜我这里可以‘暴富’，大概是因为金钱豹那边挤不下，跑来找我了吧。”
宫芫华顿了顿：“我一向运气可好了。连不见了二十年的人都能重新遇见，多沾点，手术一定成功。”
南星本一直紧张地抿着唇，听到后半句忽地笑了：“是啊，你的运气不错。那我的也不错。”
他把眼睛摘下来，交到宫芫华的手里：“不看就不紧张了，反正无论结果怎么样，这眼镜都用不上了。”
“当然用不上了，你马上就要拥有一双完好无缺的眼睛啦！”
“嗯。”悲观主义者南星同学非常配合地乐观主义了一下。
“南星先生，可以进来了。”护士出来喊道。
宫芫华将南星的手攥紧了些，些许后才渐渐松开：“去吧。”
南星点点头，朝着手术室走起，半途，回过头来看向宫芫华：“如果成功，我就……”
笑容绽得更加灿烂。
“在想什么呢？比我还紧张。我的意思是，给你转正。”
第71章 转正
转正？
转正工作吗？
宫芫华靠在椅背上，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可惜周围干扰音实在数不胜数。
时间对于吸血鬼来说，从来不是最珍贵的东西。只要他们想，就能拥有寻常人类难以想象的寿命。
无趣始终占据着更多的部分，在宫芫华眼中，时间常常是以高倍速流逝的。
但这半小时怎么会那么漫长？
他从袋子里抽出南星的各种病例还有导诊单，一张一张仔细看，袋子有什么薄片一直在晃荡，宫芫华二指给夹了出来。
原来是身份证。
人外管理局派发的身份证外表看上去和人类的身份证没有任何的区别，不过……
居然给自己填的二十岁吗？宫芫华唇角含着笑。
移开拇指，他第一次看到了南星的身份证照片。
南星平日里很少散着头发，大多只有刚洗完澡或是睡觉前，才能看到这种美景。
宫芫华一直以为，南星的身份证也会是束着头发的，可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宫芫华就稍稍恍了神。
照片上，南星化了淡妆。
暗橘色的发丝长长垂下，都好好的别在耳后，眼睛还因为第一次画眼线不习惯有些红，在对着镜头淡淡地笑。
或许是因为被什么事情逗乐了，笑得很自然，摄影师刚好抓住了其中的一个瞬间。
嗯？这个形象怎么那么熟悉？
宫芫华把身份证翻了一面，看到了背面标注着的有效期限。
开始的日期就是在他被关在监禁室内的其中一天。
还是南星第一次和他商讨协议的那一天。
宫芫华终于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熟悉了。
南星第一次向自己提出这个大胆的协议时，不正是这副模样吗？！当时他看了一眼魂都没了，差点都没听清南星在说什么。
那时候南星提出要让自己做一辈子的临时工，说不定当时自己都会被美色诱惑上钩，立刻就点头答应了呢。
难怪那天……那么漂亮。
宫芫华单手托着脑袋，决定到时候问问化妆师，到时候结婚就请这位做首席化妆师。
不管手术结果好与否，都会如此。
“别用手摸，疼不疼啊？”宫芫华背着南星走在街边的人行道，两个高个子的男人很容易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宫芫华回头确认了眼南星帽子有没有戴好。
酒店离医院很近，约莫也就十五分钟的步行距离。
一开始南星一直坚持要自己走，但麻药的劲一过，眼睛就止不住地开始一直流眼泪，宫芫华给南星穿好外套帽子，选择了背回去。
眼前什么也看不清，成功与否不是刚结束的时候就能知道的，赌注结果的揭开都需要时间，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南星一开始是侧脸靠在宫芫华肩上的，没一会儿肩膀上的布料就被生理性的眼泪染透了，只得不好意思地用袖子擦擦染潮了的地方，改为用下巴搭着。
“不怎么痛，还好。”南星闭着眼睛回答说。
眼睛有种很强的异物感，尽量避免睁眼闭眼会好受许多，干脆选择什么都不看。
和以往受伤比起来，这种痛感只能算是小菜一碟，就是眼泪怎么都控制不住，大概这辈子统共都没有流过那么多的眼泪。
医生说了麻药结束后会流泪的症状，这时候就最好直接睡一会儿，睡一觉醒来，流眼泪的情况就会好转，但视力恢复还需要时间，一周的时间里，会逐步变好。
宫芫华是个不怎么闲的住的座驾，颠了颠南星，表示：“怎么最近吃得不算少还是那么瘦？”
南星想了想回答说：“小熊猫再胖也胖不到哪里去。倒是你要注意一下，听说大型猫科动物很容易发福，四十多岁的人类男性也很容易中年发福。”
“那也是幸福肥。”宫芫华骄傲地表示，“但是为了保持富有竞争力的雄性资本，我还是会抛弃这部分幸福滴。”
“你最好是，我感觉你下巴已经比刚来的时候圆润了一点了。”
“我只胖了两斤！两斤！我那之前是饿的！下有族群下有小，每天饥一顿饱一顿被迫瘦的嘛！”
南星上半身离宫芫华远了点，因为他发现被背着的时候声音原来会放得如此之大，按照江忍冬最近写的物理作业，应该是有部分物理传声的缘故在里头的。
刚想说点什么表示其实不算圆润，安慰安慰脆弱豹豹的心，就听见宫芫华脚步一停：“来猜猜，我们现在在一处十字路口，你有三个选择，朝前、朝左、朝右。选对了，我就一周内把这两斤减掉怎么样？”
这种半专业类选择题完全符合南星的口味，脑海里开始回忆今早来时的路线图。
专业能力毋庸置疑，下意识记地图本来就是常有的事，南星很快给出答复：“该向右了。”
“可以啊。”宫芫华毫不吝啬夸奖。
五分钟后，宫芫华再此抛出一个问题：“我们现在又在一个十字路口了，猜猜我们应该向哪边？对了我就帮你干这周的工作，错了你就要……说说转正的事。”
这个奖品非常的丰厚，南星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一拍肩膀就接下了任务。
换个人加班还要拨三倍工资，宫芫华的话，就不用这么贵了。
南星思考了十秒，印象里早上刚从酒店出发的五分钟里，并没有转弯，于是自信回答道：“向前走。”
“嘿嘿错了。”宫芫华发出怪笑，南星不得不又上半身离他远了点，但是笑是具有感染性的，尤其还是这么有魔性的笑声。
“不可能。”南星表示，“你把地图导航语音打开，我不信你。”
“没手啊这不是……诶诶诶别掏我兜，猫科动物肚子很敏感的你造嘛？脱力了好容易把你摔下来的亲。”
“摸到了，你别动。”南星把宫芫华手机掏出来，对着宫芫华的脸直接解锁，“自己问语音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