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先生已经有伴侣了吗?”徐诚的声音有点虚弱。
秦知流:“你醒了?”
徐诚:“嗯,指挥提到风来总统时醒的。”
他轻眨着眼睛:“二位来自同样的未来么?”
秦知流刚想动,陆围常道:“别跑。”
秦知流不情不愿地坐下了。
倒是徐诚看得新奇,方才这位“大公子”可没有这般听话,明明都是陆围常……
他抬眼,与陆围常视线相撞——的确有所不同。
徐诚如此断定。
但不同,不代表来自未来陆围常不危险,他看似安定,甚至性情平和,却更加难以揣测。
陆围常对徐诚轻轻颔首:“先前知流就对你很好奇,如今到了你面前,也在情理之中。”
徐诚像是不太习惯:“指挥很久没这么客气过了。”
“我很讨厌欺骗。”陆围常慢条斯理擦干净手指的油渍,“所以很可惜,当时的你我也没有这种交谈的机会。”
徐诚看了他半晌,忽然问秦知流:“指挥的机械眼,和我的死有关吗?”
秦知流拉拉着脸:“没有告知的义务。”
徐诚:“这是低低低下下下下的请求。”
秦知流:“……你卡壳了?”
徐诚:“是成语,低三下四。”
秦知流:“……”
谁来管管徐诚莫名其妙的冷幽默啊!
陆围常看得饶有兴致,跟着说了句管家的经典台词:“大公子很久没这般无语过了。”
秦知流冷哼一声,还是说了:“有关,但你们之间的具体情况只有陆老师清楚,我只知道结果,你毁了陆老师的右眼,他要了你的命。”
第98章 番外·徐诚+嬴歌(结)
对于这个结果,徐诚并不惊讶。
他只道:“看来计划完成了。”
秦知流瞅他,又瞅陆围常:“你不生气?”
后者点了一杯薄荷水,正在喝:“你会为了既定的过去生气吗。”
面对徐诚,陆围常保持着平和但视若无睹的态度:“非论起来,我与徐诚相识多年,总要比大公子多了解他一些。”
陆围常说:“他一来劲,说话多少带点不顾死活。”
徐诚:“是因为您独裁带来的压迫。”
陆围常:“看,就现在这样。”
秦知流嘀咕:“不如说,你们目前的和睦相处更不可思议。”
“你不懂很正常。”
陆围常随意指了自己:“毕竟,你年纪还没他大。”
徐诚不掩惊讶,看了看秦知流:“比我想的还要年轻。”
秦知流冷哼一声,夺走陆围常的光脑,低头查查查。
陆围常:“做什么?”
“找到了!”秦知流点开一个文件,光幕在空中大开,赫然是徐诚的详细资料,“现实里,这些内容都被毁干净了,想不到在这里真能查,这可不得了……”
机器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此。哪怕过去无法改变,但未来会因此天翻地覆。
但此刻,秦知流只管点开徐诚的照片,放大,再放大。
一张普通的全身照,秦知流看得很认真。
徐诚身上陈旧的军装不知被淘汰了多少轮,可他只需要站在这儿,好像就代表了那个时代。
片刻后,秦知流抬起头,身边是还“活着”的徐诚。
他太瘦削了。
视线便也转到陆围常身上:“老师,这是个好机会。”
陆围常:“嗯?”
“这么多年过去,你没有什么话想对徐诚说吗?”秦知流晃了晃腿,“虽然人死不能复生,但他现在还活着。”
徐诚:“……我?”
他默默提问:“根据现有情报来看,我和指挥理念冲突,并给他造成了客观伤害,为什么未来的指挥……?”
他话没说完,像是不知道怎么形容。
陆围常耸肩,满脸写着“看,你们beta就是这样。”
秦知流试图辩解,又不想掉进陆围常的可恶自证圈套,干脆对徐诚道:“陆老师之前得了紊乱症,发病期看到的幻觉一直是你,那阵子确实蛮危险啊,他脾气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还想杀过我。”
听到最后一句,徐诚下意识看向陆围常,他忽然反应过来:“紊乱症……治愈紊乱症的方法已经诞生了?”
他眉宇间多出一丝郑重:“你们来自多少年之后?”
秦知流:“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
徐诚垂下眼帘:“不回答也没关系。”
他记得秦知流描述的未来——它美好得不可思议,如果它是真的,那柯兰……
“我知道你关心什么。”秦知流坦然道,“柯兰总统对吧,我已经把他治好了。”
徐诚唇瓣动了动。
“徐诚。”陆围常一声呼唤,把二人的目光都引了过去,“如果我说,你死了我会伤心,你会活下来吗?”
徐诚哽住了。
…他好像很震惊。
秦知流悄悄冲陆围常使眼色。
陆围常很淡然。
“…秦先生。”徐诚艰难地应声,“现在附身陆围常上将的,是他本人吗?”
秦知流笑出了声:“老师你可太坏了。”
“是啊,你也看到了,当时我身边都是这种人。”陆围常毫不在意,“我早说过,如大公子这般的才是少数。”
徐诚虽然心有余悸,但附和道:“完全赞同。”
他说:“虽然你们有些相像,但秦先生更讲道理一些。”
“喔,险些忘了重要的事。”
陆围常微笑着,视线落在徐诚身上,“你与冬鹰女士还有联系吧。”
徐诚猛地抬头。
“如若冬鹰信任你,你应当知道一个名字。”陆围常轻巧地、不容置疑地抛出两个字:
“邓济。”
秦知流刚要张口,却被陆围常抬手打断:“不必太在意旁人,知流,这是一场随心所欲的梦,你做什么都可以。”
徐诚没有沉默多久:“你见过她了?”
“是,你死以后,她来给你收尸。”陆围常说,“可惜我不是她想找的人。”
“我知道了。”
像是终于放松紧绷的神经,徐诚放任自己陷进柔软的沙发靠背:“她的确说过类似的话,我也曾一度怀疑,邓济是指挥用过的假名。”
“因为她和我讲过邓济,也拉着我看过指挥的所有公开影像,我听到她说‘这个世界真的把他养得很差’。”
“现在看来,”徐诚的目光移转,“她在找的人不是指挥,而是秦先生吗?”
秦知流说:“你不觉得这个结论很荒谬吗。”
“世上的秘密太多,不奇怪。”徐诚笑了,展露出前所未有的柔和,“我只信逻辑链推演的结果,而它刚好指向你。”
“我……”秦知流攥紧掌心,“我想再见她一次。”
抛开踌躇之后,他整个人的气质都沉肃下去。
秦知流的话很从容,也很挚诚:“我们分开了很久,在我生活的未来里也没机会相见,如果你有办法,可以帮我吗?”
无法相见。
徐诚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冒昧一问。”徐诚轻声道,“她的死因是?”
“基因武器。”秦知流言简意赅,没有细说其中原因。
“这玩意儿跟老高有关系么?”冷不丁一道女声传来。
秦知流一僵。
徐诚弯起眉眼:“你是她找了很久的朋友,作为盟友,我不想成为她的阻碍。”
秦知流:“什么时候……接通的。”
冬鹰替徐诚道:“两分多钟吧,从你说想见我的时候。”
秦知流张了张口,分明是熟悉的调侃语气,他想接话,却感觉声音如此干涩:“……冬姐。”
“在呢,我在。”那边顺畅地接话,“来吧,保险起见,我们进行一些确认身份的小游戏?”
她清清嗓子:“问个你最在乎的吧!星舰的舰长是谁?他和你什么关系?”
时光如白驹过隙。
如今再听到冬鹰的声音,回想曾经那么重要的人,秦知流不免恍惚一瞬。
“是嬴歌。”秦知流低低道,“他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
念起这个名字的感觉,也不似当年了。
“觉得恍如隔世?”冬鹰的语气柔和丝缕,带着安抚的意味,“没关系,这就是一个新世界,你的新生活怎么样?安全吗?”
“还不错。”秦知流笑了一下。
他重新打起精神,“我可是胎穿,出生就是大家族嫡嫡道道的大公子,妈妈又强又美还有权,比你独自打拼轻松多了。”
冬鹰没忍住笑:“真的假的?少满嘴跑复兴号诓我。”
她话锋一转:“不过,你知道我的处境?”
秦知流沉默一瞬:“知道,但是我帮不了你。”
冬鹰有些不解:“嗯?”
“过去无法更改,而且我现在还没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