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照顾好自己, 路上多点心眼。
笼统的说完,亲近人拉着交代。
那边父母、卢氏拉着大哥交代,这边砚秋并不关注,因为姨娘, 桂婆婆,小翠,二哥, 丽小娘,弟弟妹妹们都祝他路上顺利。
收到这么多好意,也不必在乎其他。
他又不是钱, 瞧着弟弟妹妹包子似的掉泪,还有些想笑。
倒更不像离别了, 开口说出去见见世面,回来会跟他们说,立马吵嚷着说好。
拉钩完,砚秋转身,玉蝉跑了出来喊着三少爷,下了台阶。
砚秋看着, 原来是代替她家小姐送一程, 手上递给个小包袱。
砚秋说知道了, 当着长辈的面, 让回去代说声谢谢。
先把背上的包袱放车里去,除了包袱还有个箱子。
都是姨娘和桂婆婆收拾的,小到碗筷、茶杯, 大到衣服,书本,用着的,什么都是万一能用着,不带麻烦,还是硬减了很多的。
衙役捕快都穿着青黑色的紧袖衣服,端的是跟镖局人员似的。
县尉本在县丞之后,可是看三少爷离开,还是给几个捕快暗暗示意。
程父给礼哥递给个盒子,一封信和钱财,交给老家的县令。
给秋哥的是路引和考引,还有碎银和铜钱,路上可花费。
程砚礼和砚秋点头,二人向父母拜别。
艺哥看的后悔,早知道如此,他也说去考呀,是考不上,也能出去玩玩,还是三弟有心眼。
离开县衙,在两边买上一直想吃的。
马车内有准备的干粮和糕饼,两人买的是现吃的,看着跟讲价,说多买几个的三弟,礼哥袖子遮挡脸部。
先上马车,等着三弟来,就说至于省那几个铜板吗。
砚秋:“大哥,路上可不是家里,没有钱,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我都怕路上没钱,咱俩饿肚子。”
程砚礼说哪能饿肚子,包袱里的,再不然仆人干嘛使得。
“嘘,大哥,小点声,对咱爹是保证,可咱们是爹的儿子,不一样。”砚秋递过去吃的。
程砚礼说想的多,可拿过吃了起来,不再多说。
也是,省的钱他们俩用,不过三弟采买东西那自如的样子,换他真拉不下脸来。
出了县城,砚秋就再检查遍考引和路引。
爹就是县令,办这个安排的事情。
路引是写他们兄弟二人回老家参加县试的目的,出发点和终点明白着,考引则是两张,一个他的,一个大哥的。
上面是祖孙三代和他们俩长相的信心,爷爷的名字,父亲的名字,和他们的名字。
爷爷名字带着田字,父亲的一般,到他们这直接文采拔高。
从小到大,谁听大哥的名字,谁都夸好。
将合上锁好,钥匙挂脖子上,砚秋接着看给的小包袱,打开是个薄毛毯。
不大不小,又不重。
软和的直接上脸,这个路上一盖一披的,怎么都行,带去号房也能用,真软和。
包袱展开,没有旁的。
都没给留张字条,砚秋翻找了两遍,莫名的气。
连对面正吃着的礼哥都看出失落来,砚秋一听,摸摸自己的脸,眉间还真是皱着的竖纹,有些眼神飘忽。
该放下的放下后,不管是责任,还是接触的熟悉,还真是让他越发挂心。
都没来送自己,也不知道干什么。
出神一会儿,砚秋被大哥问,忙掀开帘子,打开父亲写的县城名字和简易的路线图。
休息下去路边解决,砚秋让大哥上马,他试试骑马。
衙役说骑马风大冷,等越往南暖和些再骑马。
县尉给使眼色得好好照顾,教了几年的骑马,跟弟子似的,衙役也担心出意外,到时候回来一说,上头那一生气,这饭碗保不住。
砚秋看出顾虑,说不快骑,就试试。
一直是院子里学,或是前衙,都没广阔的在天地和这没有劲头的路上跑过。
握紧缰绳,来回走动,马儿路边吃草。
骑高处从上往下看,不说人,就连花草树木之类的都变的矮了很多,就是风是真大。
下马时,小虎去拽缰绳,好让少爷的下的更顺利。
但马儿砚秋碰和骑,怎么着都行,小虎靠近要拽,直接跳脚嘶鸣。
砚秋一个脚在地上,一个脚还在马鞍上。
这一卡,劈叉,脚拔不出来,痛呼了一声。
等马儿好不容易站在地上,卡的脚可算几人合力给弄了出来。
脱去鞋袜,脚面磨破,脚腕直接扭的弧度都变了。
没人想到,第一天刚出县城,就出了这样的事。
砚秋满脑子想的不是疼,现在还没上来劲,只是想倒霉的这么多人看。
随行的大夫给掰回来摸骨,一圈人围着。
程砚礼都看的脸发白,那皮都卷着,慢慢开始肿那么老高,转头不去看。
马夫也懂硬伤,摸摸松口气,俩人说幸亏没骨裂,但是扭到筋了,得贴膏药,吃药。
水壶倒上冲洗擦干,膏药厚厚图一层,肿的地方都图上,黑红色,倒是抹上不一会儿清凉,疼感就减轻了很多。
布条缠上,接下来,砚秋单脚蹦着,老实的坐在马车上。
程砚礼噗嗤的笑,“出发前,我就想着你说这回可以更好的练骑马了,你这嘴怎么跟乌鸦嘴似的,好了,这下消停了。”
“你别这么说,没有。”砚秋现在疼的劲上来,咬牙看着车顶,“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马车外,小虎被骂的抬不起头。
要不是他靠近,马儿就不会受惊,不会受惊就不会扯着,就不会扭到少爷。
砚秋跟大哥辩解几句,觉的渴了,喊小虎。
一掀开车帘,看到小虎车外抹眼泪。
看着进来说道:“没事,没伤到骨头这就很幸运了,十天半个月的就好了,瘸个脚,我也能走路。”
小虎知道哪是能快着就好的,可知道少爷的意思,于是点点头。
下午,砚秋被搀扶着坐火堆旁。
脚穿鞋子穿不了,布条包裹着也还行。
左脚蹦着,右手使力,右脚抬着,跟只睡觉独立的鸡似的。
想到这,砚秋自己都笑自己。
那边程砚礼下马车,扶着树木吐。
车轮是木头的,路即便是通往下个县城的官道,可也是不平的硬,颠的肚子一点胃口没有。
砚秋自己硬吃,见此也劝着大哥吃。
现在烧火还能喝个热汤,更能下咽,要不然晚上喝个热水都难。
这又不是家里,还能想什么喝就去灶房端来。
程砚礼泄气,“还是家里好,一想到还有多天才能到,怪不得都说路上胖子都能瘦成个竹竿。”
“大哥,这可是第一天,我脚现在都疼的僵,对比下,是吧。”砚秋触地试试,不施加体重的压力,不弯曲脚面,瘸着还真能动弹下。
程砚礼见此,憋笑没憋住。
看着这狼狈就想乐,偏三弟还试着能不能走的积极,都担心之后好了,还能改过来吗。
第49章
走路靠蹦跶不是事, 拿到手个被削滑溜些的粗树枝当拐杖。
看着大哥不仅不担心,又在笑,砚秋都无波动。
天天看, 还没看习惯,无语。
得知要把这件事写到信上,抽走信纸说不行。
程砚礼见这态度,说明明是好意, 就见三弟说,写上家人会担心的。
“这不是刚出发一日,你就这样了, 总该告诉一声。”
砚秋还是不变态度,“那等我们回来亲口再说,也可以, 要不然家里人干着急,也没办法。”
其他人知道自是不担心, 不愿意让娘亲和在乎他的人担心,尤其是忧郁姐,那不直接掉眼泪又。
程砚礼见此只好不写,但信纸还是没还来。
因为三弟又说刚出发没几天写什么信呀,程砚礼说写的多了。
砚秋就听着大哥说要写啥,吃不好, 睡不好, 路都是尘土, 衣服都光弄脏, 还被虫子给咬了。
虫子咬那真属大哥倒霉,坐那吃饭的功夫,被咬, 到现在还有包。
砚秋觉的很巧,嘲讽自己倒霉几日,换对方就被咬。
再听下去说都废话,更不用写。
砚秋说暂停,“大哥,你前面可以写一两句路上过的差,但后面要补上句大体顺利,过两天在写吧。”
程砚礼沉默,“报喜不报忧吗,觉的跟骗人似的。”
“这不就显的我们长大了。”说完递上信纸。
程砚礼却将毛笔什么收好,信纸也放里,“我想想,还是过几日写更合适,是我自己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