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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杨雪霏最怕冷了。
  她一觉得冷,就会搓手哈着热气,自然而然地窝进驰朝怀里,心满意足地说,驰朝朝,你身上好暖和呀。
  想到这里,他酸涩地答:“不觉得了。”
  最后,是她红着眼眶说:“怎么办,驰朝,一看到你,我又开始难过了。”
  而他的眼,早就红了。
  他下定了某种决心,看着她的眼睛说:“我爸妈以后大概都会在欧洲了,我后面也得过去,以后可能就没时间来看你了。”
  她愣了愣,笑着说好。
  又说自己其实也很忙,都没空好好在加拿大玩上一圈,如果明年留下的话,春节也要跟同学们出去旅游了。
  此后的很多年,她再没见过他。
  她一个人在租住的公寓里,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除夕。
  唯一让人感到些许意外的是,原来多伦多也有烟花,就在她住的公寓窗户正对着的远方天空。
  她隐隐约约记得,政府是有组织活动,但并不在她所居住的区域附近。于是,只当是什么有权有势的贵公子在逗心上人开心。
  而在这座城市的另一处,有人看着漫天的烟火在想。
  杨雪霏在做什么呢。
  现在。
  还感到寂寞吗。
  第46章 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驰朝是从赵琳口中, 得知他和杨雪霏的关系已经人尽皆知的。
  赵琳给杨雪霏洗脑的频率太高,张口闭口就是我们驰队怎么怎么优秀,这么多年怎么怎么认真工作, 从来不搞那些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
  她前几日转为了白班,被驰朝分配到了杨雪霏所在的审讯组。
  说来也是运气绝佳, 一来那邪教组织里就有人顶不住心理战术松了口, 大家的心情都随着案件的明朗逐渐晴朗。
  接连几日的革命友谊,以及杨雪霏纵容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和杨专家越发熟稔。
  这一天, 她甚至神秘兮兮地凑到杨雪霏耳边,编排起顶头上司。
  “杨老师,我和你说,虽说驰队别的不太行, 但他有一点绝对过关。”
  她卖足了关子, 等到杨雪霏不以为意地问她“哪一点?”,她才鬼鬼祟祟道:“他是处男!”
  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还在喝水的杨专家, 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整个人被呛到,脸上不复平日里的镇静从容。
  在赵琳的想象中, 他俩青梅竹马, 也没谈上过多久,再看驰朝那古板的性格, 气死人不偿命的嘴,堪比卧底的意志力, 他们绝对是纯洁无瑕的情侣关系。
  赵琳一边给她递纸,一边露出一副老司机的表情,“杨老师, 俗话说得好,贞洁是男人最好的嫁妆,这年头找个二十岁以上的处男都不容易,更何况是二十七八岁的老处男!”
  她言之凿凿,推销滞销商品推销得发了狠忘了情,连危险从背后靠近都没发现。
  这滞销商品似乎没有入顾客的法眼,顾客摆摆手,露出意味不明的表情,话语中不乏玩笑的味道,“俗话说得好,男人过了二十五就是六十五了。”
  赵琳深表同意地点头,随后不自然地咳了咳,“但话又说回来……”
  站在她身后的驰朝忍无可忍,黑着脸道:“话又说回来什么?你告诉我现在是几点?”
  赵琳背后一凉,头也不敢回,哆哆嗦嗦道:“十、十一点五十。”
  也就是说,还有十分钟才到中午休息时间。
  “跟我出来。”驰朝说。
  赵琳求救地看了杨雪霏一眼,杨雪霏摊了摊手,脸上写着爱莫能助。
  赵琳视死如归地跟在驰朝身后,她第一次觉得这条走廊是如此的漫长,漫长到足够她把这一辈子走马观花个遍。
  特别是在驰朝让她把办公室的门带上时,她已经肯定,自己要葬身此处了。
  驰朝是一个边界感很强的人,如果不是什么秘密任务,所有女性进他办公室的第一前提就是,办公室的门必须开着。
  这也是赵琳在他身上看到的为数不多的绅士品质之一。
  如今仔细一想,这样可恶的驰队,对待一般人,哪有那么多贴心绅士的品质,分明是怕他自己惹上什么麻烦才对。
  狗咬吕洞宾,赵琳委屈得要死,却不得不识时务地鞠躬认错,“我错了,驰队。我不应该在上班的时候说闲话,更不应该……”
  他打断,“你都说了什么?现在一字一字复述给我,一个字都不要漏。”
  赵琳:“?”
  她抬头就看见驰朝的表情比她还忐忑不安,满脸写着焦虑。
  驰朝怎么能不忐忑,好不容易和她言归于好,却无意中听到这段对话,再关联起近日的蛛丝马迹,而后发现,所有的同事都在推着她,向他靠近。
  而她最讨厌,讨厌别人推着她走。
  他没法不去思考,思考她的用意,思考她揶揄的话语,到底是阴阳怪气、冷嘲热讽,还是确确实实只是变相婉拒的调侃。
  赵琳起初还想负隅顽抗,模棱两可糊弄过去,但驰朝拿出讯问犯罪嫌疑人那套话术,她很快就抵挡不住,从实招来。
  俗话说得好,法不责众。
  但俗话又说回来,供述同案犯属于坦白或认罪的范畴,是从轻处罚的酌定情节,协助抓捕同案犯更是属于立功情节,可以从轻、减轻或者免除处罚。
  赵琳几乎没有思考,就把同伙出卖了一干二净。
  驰朝头疼地揉太阳穴,感到心力交瘁。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杨雪霏会把这一切归咎在他的头上,认为他们是得到了他的授意。
  这很难办,他现在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小心翼翼,他没法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到她面前,特意就此事作出澄清。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作为既得利益者,都应该对此全权负责。
  局里上上下下那么多张嘴,他没法管住每一个人,却又没法不对此耿耿于怀。
  他一天一小时一秒都不想再听到,有人在杨雪霏的面前好心办坏事,让杨雪霏觉得他是一个卑鄙无耻,说一套做一套的人。
  戳中他痛点的是,他确实卑鄙,确实无耻,他确实心里想的一套,说的又是另外一套。
  他越在她面前道貌岸然,那些心跳失序的瞬间,越提醒着他自己,他有多卑劣。
  他就这样陷入了一种苦痛两难的境地,他没法前进,亦不想前进。
  不想重蹈覆辙,又没法割舍那种虽然痛,但只要想起来,就会心满意足的情绪。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只是这样简单的,不求回报地守着她,都是一种奢望了呢。
  驰朝乱了阵脚,做出来的事,连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程一源过生日,简单地组了个局,本来只是说在家里吃顿饭,又客套地问驰朝要不要一起来。
  这在每年都是固定的活动,固定的话术,驰朝当然不会去。
  但今年他不仅一口应下,还提议说,他家的新酒楼近日开业,现在还在试营业阶段,不若就此机会,请大伙儿去捧个场,帮忙试试菜色如何。
  赵琳对自己被严刑拷打的事守口如瓶,程一源不知其中弯弯绕绕,只感到受宠若惊,以为是自己抱大腿的行为,终于得到了驰朝的正向反馈。
  于是简简单单的一桌菜,变成了豪华丰盛的生日宴。
  几乎是刚进包厢,热衷于做媒的众人就开始偷偷摸摸挤眉弄眼,用眼神示意赵琳别坐驰朝旁边,把位置让给真正应该坐在那的人。
  却见赵琳目不斜视,埋头苦吃,完全接收不到众人给她的信号。
  众人纳了闷,赵琳今儿个是怎么回事。
  平日里不是她口口声声地喊着,这一次一定要成功把驰队赘出去,回归家庭。
  做家庭主夫也行,回家继承家业也罢。要是能跟着专家组调走,就再好不过了。
  众人说她没良心,她义正词严,你们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作为他的直系下属,你们知道我一天天都是怎么过来的吗。
  大家都知道是在开玩笑,但这也侧面反映出了,赵琳有多希望这两人能够修成正果。
  电灯泡赵琳闪亮地杵在杨雪霏和驰朝中间,本该起着承上启下的重要作用,她却跟哑巴似的,一言不发。
  不过没有她,影响也不大,众人你唱我和,足够在这张餐桌上唱一出大戏。
  为了不显得太过突兀,已婚男女为主导,一个个单身男女问过去,打算什么时候完成终身大事。有没有喜欢的类型,让大伙儿帮着介绍,再问起生肖八字,这个也配,那个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