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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文斋 > 都市言情 > 哥哥404 > 第71章
  他心下微软,拉过向微明的手让他坐下,语气温和:“我真的没事,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向微明却反手握住他,摇了摇头,眼神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不行。”
  他声音不高,字字清晰,“我查过了,身体和心情都要好好养。刚才我已经让andy找了营养师,给你制定健康食谱。我就要把你重新养一遍。”
  他们坐在餐桌同一边,向微明盯着他把碗里的粥都喝了,鸡蛋吃了一颗,牛肉和蔬菜捎带着吃了点,这才满意地点头。
  洗过澡,况陆英从浴室出来,在书房找到了向微明。书房里的主灯开着,书桌旁的落地灯也亮着,光圈笼罩着埋首伏案的人。
  “在看什么?”他走过去。
  向微明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面前摊开着几份文件,正是从他之前找到药片的那个抽屉里翻出来的。
  除了药,那里还藏着况陆英的病历本和厚厚一沓心理问诊记录。
  以前,他总觉得况陆英书房里涉及太多工作机密,出于尊重,他从未仔细翻看过。此刻才惊觉,正是这种不过问的懂事,成了最好的掩护,将他蒙蔽至今,对况陆英承受的一切后知后觉到这种地步。
  他费力地辨认着医生龙飞凤舞的字迹,眉头紧锁。
  听到声音,手里还捏着那本病历抬头,表情是着急的,“哥,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我看不懂。”
  况陆英抽走病历,轻轻合上,继而摸他的头,“看不懂就不看了。”
  有关话题,不管从哪个角度切入,不管怎么聊,都是沉重的,心痛的。
  眼看向微明瘪起嘴又要哭,况陆英改为捏他的脸,半哄半撒娇:“没事的,累了,陪我去睡觉吧。”
  到了床上,向微明还是不放过他,要让他多讲点,把不痛快的事情都说出来。
  况陆英再次哭笑不得:“你几岁了,还想听睡前故事?”
  “你别糊弄我,说出来难道不会有助于疏解吗?有我陪你,想怎样都行。”
  他是门外汉,不懂专业治疗是怎样,一知半解地认为,这种心理疾病都是太过沉闷导致,说出来就不会难过了。
  况陆英不想让他再难过,今天的眼泪已经流得够多了,“你确定要在床上和我聊这些?”
  “那怎么了?”向微明理直气壮,翻了个身趴到靠着床头的人身上。
  “我不行哎,”况陆英干脆抱着他跪/坐在自己腿上,“我想做点别的。”
  向微明张嘴,他用吻堵住,双手游走,感觉到怀里的人气息变乱。
  “不是说我想怎样都行吗?我想做,我想能时时刻刻感知到你是我的。”
  情到深处,向微明呜。咽着喊他:“哥……哥……”
  况陆英停下动作,惹来怀里人的不满,哑着嗓子问:“怎么了?”
  “不是哥哥,”耳边的声音在蛊惑他,“想听你叫点别的。”
  叫什么?
  向微明没空跟他闹了,胡乱地喊:“况陆英、小况、宝贝……”
  况陆英满意,但没有最满意,不满意表现在动作上,很慢很煎熬。
  “你再想想,还有什么?”流入耳道的声音是诱人的,“宝宝,你好好想想。”
  向微明浑身一哆嗦,但那个地方居然被况陆英用手堵住了,憋的难受。
  “哥,你放开……”他难受,不得其法。
  在无所隐瞒之后,况陆英将自己的恶趣味和不可告人的控制欲展露出来。
  向微明在他面前流了许多泪,说要陪着他,不管怎样都陪着他,他信了,于是释放出压抑的自我。没办法,就算现在他的弟弟后悔了,也晚了。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人再放走了。
  向微明难受极了,他不知道况陆英想听什么,难道不就是这些称呼,连肉麻的宝贝都叫了,还有什么?
  平时爸爸和妈妈是怎么互相称呼的?
  电光火石间,他好像抓住了应该是正确的答案,可是有两个,况陆英想听哪个?
  身体越发难受,向微明又想哭,他的声音带上哭腔,试探地喊:“老……老……老婆?”
  况陆英眼底浮起质疑,看着他动情痛苦的脸,轻声叹了口气,拿他无可奈何。
  手从那一处挪开了,一切都继续,向微明得到满足,在到达某个点时,崩溃地大喊:“……老公。”
  察觉到况陆英在听到这个称呼后越发失控,向微明毫无负担地,贴着他的耳朵呢喃:“老公——老公——况陆英——我好爱你——”
  他拖着长长的调子,声音一颤一颤的。
  况陆英在发病时没觉得自己要疯,现在不确定了。
  他只为向微明而疯。
  原以为结束之后,向微明会累到没力气再说话,更不会问些过往,没想到他软绵绵地趴着,脑袋还记得之前的话题,只不过——
  “你不想说就不说了,那你听着吧,我给你讲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
  况陆英靠着床头,手掌覆在他裸露的肩背上,一下下摩挲着,“你说,我听着。”
  “哥,”他又换回更习惯的称呼,“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圆圆不是我的孩子。”
  来回摩挲的手顿住。
  “我的那些绯闻也都是假的,我从来没有和别人乱来过,我心里只有你,所有亲密的事都只会和你做。”
  “那……圆圆?”
  况陆英恍然发现围困自己的牢笼,居然是不存在的。之前向微明几次要说,都被他转移话题,不肯细聊。这件事还成为他的梦魇,反复折磨他。
  原来,原来是假的。
  他的胆子实在太小,以至于画地为牢。
  向微明解释:“我听说施乐,就是秉言的男朋友,他是孤儿,后来有条件了,一直在资助贫困山区的小孩读书。这件事让我想了很久。”
  “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的负累,已经发生的事情没办法改变,我们无能为力,所以我就在想,如果我也去资助一些无父无母的孩子,尤其是那些被遗弃的孩子,这是不是也算一种弥补?能不能让你,让我,也让爸妈心里都好过一点?我现在有资助十几个小朋友,有男孩有女孩,都很可爱,他们会有更好的人生。”
  “那天去了孤儿院,正好看到圆圆,他那么小,院长说,孩子是在河边捡到的,刚出生还没满月就被遗弃了。”
  “我当时觉得,这或许是命运的安排,就去办理了领养手续。哥,圆圆是我们家的孩子,我给他取名叫向颐,愿他从此能得岁月呵护,平安健康,好好长大。”
  之后的几天,向微明没闲着,将手头要紧的工作集中处理,不要紧的做了粗略安排,并郑重嘱咐andy,若非急事一律请示陈秉言,自己则制定了详细的“陪伴计划”。
  他要来况陆英的就诊时间表,以家属的身份,亲自和医生许宁联系,那些曾令他困惑的专业名词,慢慢也能理解其含义。
  向微明会积极地向许宁反馈况陆英的细微状态变化、情绪波动,将专业的调整建议融入日常生活。况陆英多次表示不需要这么郑重,都被严厉地驳回。
  除此之外,向微明还了解到一件况陆英未曾告诉过他的事。
  那还是他介入治疗的前几天,内心充满迷茫和担心,便私底下向许宁求助,询问有没有更加快速有效的治疗方法。
  许宁当时坦言,从纯医学的角度出发,针对况陆英的严重程度,可以进行mect来较快地控制症状。
  “我向他提议过,”许宁的声音透过电话线,夹杂着叹息,“但他非常坚决地拒绝了。”
  向微明的心猛然下沉,“为什么?他不是一直很想好起来吗?难道……难道还存了……”
  他甚至不敢问下去,只要想到况陆英哪怕还有一点不想活的心思,全身都瘫软的没有力气。
  电话那端沉默了片刻,许宁再次开口:“mect治疗虽然有效,但存在一个常见的副作用,可能会造成记忆缺失,通常是片段性的,从变得模糊直到丢失。”
  她仿佛在斟酌词句,最终还是决定坦诚相告:“况先生当时听完后,只沉默了几秒,然后就非常明确地告诉我,‘不了,谢谢您。’”
  “他说,”许宁复述着况陆英的话,“忘记什么都可以,可我不能冒险忘记他。”
  短短几句话像沉重的铁块,压在向微明的胸口上。他没办法想象,在可能的解脱和遗忘关于他的记忆之间,况陆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继续承受痛苦。
  电话那头,许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深深的忧虑:“自那以后,况先生就一直依靠强大的意志力和药物组合对抗病情。我十分担心,进行过多次劝告,但他非常固执。”
  这番话让一个挤压已久的困惑在向微明心中达到顶点。
  他脱口而出:“许医生,我有一个问题,我哥理智、克制,永远知道该做什么,他的意志力很强大,这样的人,为什么反而会得这种精神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