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延生扬了扬眉,“怕你想我,今晚就让它代替我,留下来陪你。”
谢青缦睫毛轻轻颤了下。
她看见了他骨节分明的手,还挂着水迹,大衣也携了寒气,心底五味杂陈。
不想让他这样花心思哄自己,她只想让他的伤复原,早点好起来。
她伸手去搂他的脖子,贴上那片寒气。
叶延生顿了下,想推开她,又不想对她的突然的主动,做出拒绝的动作,只无奈地提醒她,“宝宝,我身上还湿着,你……”
话说了一半,尾音便被吞没。
谢青缦勾着他的脖子,踮起脚来,凑着他的唇,亲了亲。
冬夜肃冷,她的吻,却是温的。
雪意浸染的寒气过渡到她身上,她却浑然不觉一样,只想用周身暖他。
叶延生的手箍住了她的腰,几乎一瞬间地收紧,想继续,想直接在这儿弄她。
但他也是真觉得不太合适。
怕她大病未愈,又因为沾了好奇感冒,他握着她的后颈,拉开距离。
仅剩的理智。
谢青缦却靠他更紧,横波入鬓,眸底流光似水,贴在他怀里索吻。
那双眼太活,勾得人几乎无法拒绝。
“你再动两下,我就不回去了,阿吟。”叶延生喉结微滚,眸色都沉了几分,欲气浓重,“正好我们还没玩过病房。”
他手底下的她,一下子安分了。
叶延生的拇指按在她颈间,摩挲了下,看她怂得跟个小兔子似的,有些想笑。
谢青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犹豫了两秒,低着头,声音细弱蚊蝇:
“其实也行。”
很小声的一句,含混到听不清,只能她看到青丝掩盖下,面上红云滚滚。
但这话说完便不作数了。
想到他身上的伤,她后退了步,飞快得跟他说“晚安”,“你快回去休息吧。”
身后落下一声低沉又愉悦的轻笑。
谢青缦装听不见,等病房门再次关上,她关了灯,躺在了床上。
睡不着。
其实她没那么懂事,想自私点儿,留下他;想任性点儿,跟他一起回去。
也许是因为墨西哥的那段记忆印象太深刻,他不在身边,会让她有种不安感。怕得救是假的,怕他安然是假的,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只有碰到他,才能让她相信,一切都过去了。
谢青缦翻了个身,瞥见床头的小雪人,在月色下小小的一团,恍若一个无声的守护神。
没几分钟,她又开了灯。
她捏起旁边还未消融的雪,搓了两个小雪团,拿水果的梗给它做胳膊,然后将这只小雪人,放在叶延生的小雪人旁边。
两只小雪人依偎在一起。
谢青缦盯了一会儿,没来由地笑了下,很满意地躺了回去。
窗外寒风凛冽,卷着雪花在半空中打旋儿,纷落,白蒙蒙的雪幕给世界加了层模糊的滤镜。病房内暖气烘烘,雪无声无息地消融,两只小雪人化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她一夜好眠。
-
叶延生那边正人仰马翻。
说是谢绝拜访,依然有人来,一下午三个慰问电话,还有俩来探病的,都没见着人。
医院发现他消失,已经快要吓死了,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看到伤口有点裂开,只想喊祖宗。虽然他大手一挥,说不关他们的事,但就这几天来往探望的人,足够说明这位身份有多贵重,没人担待得起。
苏佩容知道这事儿,把他好一顿骂,经过这顿折腾,警卫数量都翻了倍。
次日薄文钦来,从病房外一路笑进来:
“这什么章程?”他扫了眼劲拔如松,立在门外的警卫,“知道的,以为叶二少是来养伤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关禁闭了。”
“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叶延生眼皮都懒得掀一下,语气散漫地下逐客令,“病房不欢迎闲杂人等,我需要清静。”
“啧,那谁不算闲杂人等?”薄文钦压根没当回事儿,自个儿找了个位子一坐,一双狐狸眼含了笑意,“你女朋友吗?”
他慢悠悠地问道,“要帮你提点一下院方,把你们安排在同一个医院病房吗?”
“不会说话可以闭嘴,”叶延生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不过你提议不错。”
“……我就说说,”薄文钦诧异,“你让这几天探病的人怎么想?”
“爱怎么想怎么想,我那是正儿八经的女朋友,我还嫌他们当电灯泡呢。”
似乎受到了启发,叶延生当真开始琢磨,怎么把谢青缦弄过来。
根本用不着他费劲儿,谢青缦住院观察了两天,就出院过来了。
她一样急着见他。
除了担心,还有个难以启齿的原因,就是在加州戴的那个小东西,还在她身上。
快十天了!她竟然一直带着这玩意儿。
一见面,谢青缦就催着叶延生赶紧摘,然后拉扯到最后,拉扯到了床面上。他一手按着她,一手推高了她身上的阻碍。
她仰躺着,他站立着,居高临下地审视了两秒,单膝跪在她身侧。
他稍一倾身就欺近了她。
病房内的花束驱散了点消毒水的气息,白炽灯刺眼又明亮,被他宽大的肩膀遮住,随着他身形起伏,明明灭灭。
就这场面,十成十的不对劲。可谢青缦还等着他取下,又顾及着他的伤,不好推他,最后手腕搭着他的肩膀,像半推半就。
“其实这东西挺有意义的。”叶延生控着她身前那团,有些遗憾地把玩,“留着也挺好。”
“什么意义?”谢青缦回视他时呼吸凌乱,想按住他不安分的手,冷冷地反问,“满足你变了态的恶趣味吗?”
叶延生一哂,捏着她的掐了下,看着她轻呼着挣动,眼底起了水雾,楚楚可怜。
“这里面有定位。”
谢青缦稍怔,心思一转,就想明白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的原委。
难怪营救的人能第一时间发现她。
那个废弃矿洞地处荒芜,根本没人会去,如果不是阴差阳错,这次真的悬。
有好多话想要问他,只是这几天,所有的心思都用在确认对方存活上了。
谢青缦想说些什么,忽然吃不住痛地轻哼了声。
叶延生根本没急着替她摘,反倒低头,就这么对着位置牙齿直接磕下来。
谢青缦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发现他似乎格外钟情这里,换着花样的玩儿,甚至用过好几次,也不知什么嗜好。
她推他的脑袋,委婉地提醒,也是想他良心发现,“叶延生,你的伤。”
“会好的。”叶延生短暂地抬了下头,说不上来是不是敷衍,“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他勾了下唇,眸色深沉地凝视着她,低头亲过那团,抬手不轻不重地又扇,循环往复。
谢青缦惊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你”字一直卡在唇边,失声了一样。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他能有这么多手段。
叶延生低头亲了亲,像是在安慰她,然后在她忘却刚刚感觉时,巴掌再次落下,看着雪白处慢慢染上一层晕开的红。
下手倒不重,也不怎么疼。可是这过程太让人羞-耻了,谢青缦气急败坏到恼羞成怒:
“叶延生!”
叶延生果然止住,望着她薄怒的脸,勾了下唇,慢条斯理地替她取下。
以为他良心发现,但他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单手锁着她的手腕一拢,往上翻折,压在了她头顶,牢牢按住。
然后在她的注视下,他再次倾身。
谢青缦看出来他想继续,心说他真就没有一点伤号的自觉,也不怕伤口会裂开。
但他胡闹,她却不想由着他胡来,上次她答应,就是说说而已,没想让他真在这里发挥。在这种地方,实在是让她觉得微妙。
而且,当初是谁说病房不干净的?
“你放开我,叶延生!”谢青缦剧烈地挣扎,语气里起了颤,“你干嘛啊?你再这样,我就不来看你了!你自己在医院待着吧,你你你别不要脸……我要喊救命了,叶延生!”眼见他完全不理会自己,她作势喊了声“救命”。
可能是这句呼救起了作用,病房内暧昧的气氛节节攀升,事态正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走时,门“咯吱”一声——有人来了。
两人的身体同时顿住。
谢青缦往叶延生怀里缩了下,心里暗骂他胡来也就算了,怎么也不锁门。
叶延生从她身上半起,眉间拢了一层阴翳,面色不耐又沉郁,透着点薄薄的戾气,完全是在不爽被败了兴致。
他眸色不善地瞥了眼门口,“出去”两个字没出口便咽回。一把扯过薄被遮住了谢青缦的身体,他直起身来,嗓音低沉又平静地喊了一声:
“妈。”
第74章 圣诞颂歌 她身子养好了吗?你就折腾她
病房内的氛围, 诡异又微妙,周围一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谢青缦大脑轰的一声,思维直接停摆, 僵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爬起来叫人, 她半天没做出反应。
叶延生瞥了眼谢青缦怔怔的模样, 有些想笑。
他在她腰间掐了把, 暗示她起来, 打个招呼,结果收获了一记恨恨的白眼。
她委屈又尴尬, 一张脸泫然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