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猜到了原因,心里又酸又软,想着要找机会好好安抚她家这位偶尔会钻牛角尖的科学家。
只是她最近接了个重要的拍摄项目,忙得脚不沾地,计划便一再搁置。
可时半夏心里始终惦记着这事。
这天,科考站的老友们组了个局,邀请她们聚一聚。
时半夏因为拍摄收尾工作必须到场,便让纪忍冬先去,自己忙完立刻赶过去。
聚餐地点选在了一家颇有格调的清吧。南星晚和慕雪清早早到了,见只有纪忍冬一人,便热络地招呼她坐下。
半夏呢?还没忙完?慕雪清给纪忍冬倒了杯果汁。
嗯,她那边还有点事,晚些到。纪忍冬笑了笑,接过杯子,眼神却不如往日沉静,带着一丝飘忽。
南星晚忍不住打趣道,咱们的冰山美人现在也成望妻石了?这才分开多久?
纪忍冬只是淡淡弯了下唇角,没多说什么。
她心里那点隐秘的不安,在周围热闹的衬托下,反而更加清晰。
看着南星晚和慕雪清谈论着家庭、孩子这些她从未深入规划过的话题,再看看自己,似乎除了那些枯燥的数据,那些能与时半夏分享的日常,都实在无趣。
她没有碰那杯果汁,而是示意服务员过来,点了一杯浓度不低的威士忌。
哟,忍冬今天转性了?南星晚惊讶地挑眉。纪忍冬在站里是出了名的自律,从来只喝黑咖啡,饮酒极有分寸。
偶尔喝一点,难得聚餐一回,今天开心。纪忍冬轻声说着,抿了一口。
灼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短暂的麻痹感,似乎能让那些烦乱的思绪暂时安静下来。
慕雪清心思细腻,隐约察觉出纪忍冬情绪不太对劲,但碍于场合,也不好细问,只能陪着聊天,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纪忍冬沉默着,喝了一杯又一杯。慕雪清和南星晚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讶异。
他们认识的纪忍冬,永远是冷静自持、情绪内敛的,稳定而可靠。
可今晚的她,虽然表面依旧平静,但那杯几乎没怎么碰的果汁,和现在在她手边那几杯见底的威士忌,都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纪忍冬很少这样放纵自己,酒精让她素来清冷的眼底蒙上了一层水雾,她的话变得更少,只是偶尔在南星晚提到科考站趣事时,牵起嘴角淡淡一笑。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杯壁,目光时不时飘向门口的方向。
忍冬,你还好吧?慕雪清看见她盯着酒杯有些出神,忍不住轻声问。
我没事。纪忍冬摇摇头,声音比平时软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黏腻,就是有点想她了。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南星晚和慕雪清更是吃惊,纪忍冬何时这样直白地表达过思念?
就在这时,清吧的门被推开,带着一身室外微凉空气的时半夏匆匆走了进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角落卡座里的三人,以及那个明显状态不对的纪忍冬。
忍冬姐?时半夏快步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轻轻揽过她的肩膀,声音温柔,你喝酒了?
看到时半夏,纪忍冬一直紧绷着的情绪瞬间瓦解了。
纪忍冬抬起头,平日里清冷的眸子此刻水汪汪的,带着浓浓的委屈和依赖。她直接伸出手,抱住了时半夏的腰,把脸埋在她身上,闷声说道:
夏夏,你怎么才来
这一幕让南星晚和慕雪清目瞪口呆。那个在极地暴风雪中都能面不改色的纪忍冬,此刻竟然黏在时半夏怀里撒娇?!
时半夏也是心头一震,随即心底涌上巨大的心疼和一丝隐秘的甜意。
她立刻环住纪忍冬,轻轻拍着她的背,对两位前辈抱歉地笑笑:雪清姐,南星晚前辈,不好意思啊,忍冬姐好像有点喝多了,我先带她回去。
南星晚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愣愣地点头,啊好,好,路上小心。
慕雪清倒是很快反应过来,露出一个了然又欣慰的笑容,没事,夏夏,快回去吧,好好照顾她。
时半夏半扶半抱着纪忍冬起身。
纪忍冬几乎将全身重量都靠在了时半夏身上,步伐虚浮,却异常顺从,嘴里还含糊地嘟囔,回家和夏夏回家
时半夏好不容易把纪忍冬塞进出租车,半小时后,终于回到她们的公寓。
一进门,纪忍冬就抱着时半夏不撒手,脑袋在她颈窝蹭来蹭去,呼吸间带着酒气和她身上特有的冷香,萦绕在时半夏的鼻尖。
纪忍冬像只缺乏安全感的大型猫咪,紧紧黏在时半夏身上,平日里清冷自持的模样荡然无存,夹带着醉意,只剩下全然的依赖和委屈。
夏夏纪忍冬的声音带着鼻音,闷闷地响在时半夏耳边,你别走
时半夏的心软了下来,她扶着纪忍冬,一步步挪向卧室,语气温柔,声音里还带着笑意,我不走,我就在这,我们回家了啊。
好不容易把纪忍冬安顿在床边坐下,时半夏想去给她倒杯蜂蜜水,刚转身,手就被一股力道拉住。
纪忍冬仰头看着她,眼眶微红,眼神迷蒙,夏夏,你不准走
好,不走不走,时半夏哭笑不得,只好顺势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忍冬姐,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有人说什么了?
纪忍冬摇摇头,把脸埋进时半夏的颈窝里,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的、充满阳光活力的气息。
沉默了一会,纪忍冬才用极低的声音,带着点哽咽说道,夏夏我是不是比你老太多了?
时半夏一愣,瞬间明白了。
原来她家这位聪明绝顶的科学家,最近那些细微的反常、偷偷研究年轻人杂志的举动,根源竟是在这里!
一股又酸又暖的情绪涌上心头,她既心疼纪忍冬独自纠结这些,又觉得这样缺乏安全感的忍冬姐可爱得要命。
傻瓜!
时半夏双手捧起纪忍冬的脸,让她看着自己,拇指温柔地擦过她眼角的泪痕,语气认真又带着嗔怪,
谁说你老了?你哪里老了?在我心里,我的宝贝忍冬姐永远是最漂亮、最有魅力的!
纪忍冬被时半夏炽热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眼神躲闪,似乎想躲开她的注视,声音更低了,
可是我比你大六岁你的世界那么多彩,那么多年轻有趣的人
停!
时半夏打断她,凑上前,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两人鼻尖蹭着鼻尖,呼吸交融。
看着我,纪忍冬。我的世界之所以精彩,是因为有你在我身边。那些年轻有趣的人,加起来都比不上你一根手指头!
时半夏在纪忍冬唇上落下一吻,笑着说道,我爱的是你,是完整的你,包括你的年龄,你的阅历,你的一切一切。
时半夏的话语像温暖的泉水,缓缓流入纪忍冬的心田,抚平那些不安的褶皱。
纪忍冬怔怔地看着眼前近在咫尺、写满了真诚和爱意的眼眸,心底的阴霾渐渐被驱散。
真的?纪忍冬的声音依旧很轻,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哽咽。
比真金还真!时半夏毫不犹豫地回答,然后扬起一个狡黠的笑容,而且,忍冬姐,你不知道吗?成熟的姐姐最有魅力了!我就喜欢你这样沉稳、可靠,又偶尔会为我吃醋的样子。
说着,时半夏再次主动吻了上去。
这个吻不再是安抚,而是带着明确的邀请和炽热的爱意。起初只是唇瓣的轻柔触碰,渐渐地,时半夏试探性地伸出舌尖,描绘着纪忍冬的唇。
纪忍冬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热情地回应起来。
酒精放大了她的感官,也瓦解了她的克制。很快,纪忍冬就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手臂紧紧环住时半夏的腰,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到为零。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喘息声。
时半夏被吻得浑身发软,倒在柔软的床铺上,纪忍冬顺势覆了上来。她的吻从嘴唇一路向下,落在纤细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上,留下一个个滚烫的印记。
夏夏纪忍冬喘息着,在时半夏耳边低语,声音沙哑而性感。
时半夏脸颊绯红,眼神迷离,主动勾住纪忍冬的脖子,将她拉向自己,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夜色渐深,卧室里只剩下交织的呼吸声和压抑不住的声音。
时半夏用她的热情和包容,彻底驱散了纪忍冬心中最后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