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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 也不能这么没说服力吧?
  她都用报酬诱惑了,丈夫好歹过来看一眼啊。
  掉头就走是闹哪样?
  阿里阿德涅失落得不行,下意识地看了眼斯库拉, 发现对方正好睁开肿胀的眼,看着她。
  这张脸确实是恐怖级别,但因为知道是谁了, 所以阿里阿德涅再无害怕, 只有心疼。
  “你倒底是被谁伤的?那些该死的鲨鱼?还是喀尔刻?”
  斯库拉嘶鸣一声, 挣扎着进攻。
  牛头人立刻推开妹妹, 以头相冲,和触角角力。
  结果显而易见,虽然斯库拉触角多、头也多, 但是伤痕累累的她实在没法发挥全力。
  但牛头人也没吃到好, 他才五岁啊,就算力气比人类小孩大,但是和真正的怪物比起来,那还是不够看的。
  因为作用力和反作用力, 牛头人也后退了好几步。
  但他酷酷地没有倒下,只是腿有些软。
  斯库拉再次发出嘶鸣, 阿里阿德涅头都要炸了。
  完蛋了, 一朝回到解放前, 斯库拉口不能言不说, 现在都想和哥哥同归于尽了!
  是因为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吗?
  阿里阿德涅一边思考, 一边去扶住哥哥, 好歹劝一下理智多的那一方:“哥哥对不起, 害你受伤了。”
  “哼, 知道就赶紧走, 要不然天黑了也回不到家!”
  “哥哥,”阿里阿德涅眼巴巴地看着他,“你让我说最后一句话吧。”
  “人家明显没把你当朋友!还说什么话?”
  “哥哥。”
  阿里阿德涅瘪嘴。
  “站在我身后说!”牛头人嘟囔,“这么凶还朋友,你这是从哪儿认识的啊!”
  阿里阿德涅小小地笑了下,可是一想到现状又笑不出来了,她把红色果实放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轻声道:“斯库拉,振作一点,这个果实吃下去能暂缓伤痛,但副作用很大,你也要努力保持清醒,因为你不是一个人,你相信我,总有一天你和丽莉会重逢,而喀尔刻也并非不可战胜,所以,坚持住。”
  斯库拉的触角一下子就立起来了,她低声嘶吼,似乎在问阿里阿德涅从哪儿得知的,这句话又倒底是什么意思。
  阿里阿德涅却没有再回答她了,因为她被哥哥像拎小猫一样带走了。
  不过效果也足够了,有时候,求知欲也是一个人活下去的动力。
  牛头哥哥也不背她了,只拽着妹妹的手走得飞快:“天都要黑了,快走,要不然回去就没饭吃了!”
  阿里阿德涅:……该死的王宫礼仪。
  不出所料,意料之中,他们回去的时候天还是黑了。
  侍卫们不放行,王后更是黑着脸道:“没有规矩,怎么不直接在外面睡啊,你们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阿里阿德涅浑身一抖,某种莫名奇妙的条件反射传来,她不敢笑着撒娇了。
  牛头哥哥更是一声不吭,只是稍微挡在了妹妹身前。
  还是力量不够啊,要不然就可以早点带妹妹回来了。
  殊不知这么“温顺”的样子,也让王后看不过眼。
  “怎么不说话?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母后吗?啊??”
  阿里阿德涅小脸苍白,刚想到了一句万能的道歉语,牛头人先开口了,他垂着头麻木地重复着已经说过数百遍的话:“母后,都是我的错,没有照顾好妹妹,下次不敢、小心!”
  阿里阿德涅感觉自己浑身都不好了。
  王后更是大声尖叫:“你冲过来干什么?来人,快来看公主的脸!”
  阿里阿德涅的脸被扇的通红。
  牛头人的手指都在颤抖,他扶住幼小的妹妹:“你,你……”
  王后看着自己的手,更加怒不可遏:“都怪你,是你害了你妹妹,你怎么不去死啊!”
  阿里阿德涅眼前还在冒金星,一时分不清王后在哪里,只能对着空气道:“哥哥很好,他看我走不动路还背我呢,这次是我贪玩,你不能这么说他,哥哥会伤心。”
  她一点也不想道歉了,这巴掌真疼啊。
  她不过眼明手快挡了一次,不会就此破相了吧?
  牛头人紧紧咬牙,可眼眶还是红了。
  等大夫来看诊时,他被迫隔绝到人群之外,这本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但这次,牛头人却如坐针毡。
  他刚出生时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但是这几年光是听也听出个大概了,他是母后受下神罚,被迫和牛交欢的产物。
  尽管母后是为了替父王的过错赎罪,但是母后不喜欢他这多正常,因为他的出生就是罪恶啊。
  不像美丽可爱的妹妹,那才是父母真正的孩子,也是实至名归的公主。
  不像他,只是个徒有其名,从不对外公开的王子。
  他后悔了,妹妹自小就有主见,她不该和自己走得太近的,为什么他没有拦住她?
  她只在意哥哥会伤心,却不在意自己有多疼吗?
  “哥哥,”阿里阿德涅顶着半脸药膏走过来,“别自责,那是我愿意的。”
  牛头人忽然说不出话来。
  “真的,我知道谁对我好呢,”阿里阿德涅想笑一下,发现脸痛,于是捂着脸道,“走,因祸得福,我们有晚饭啦。”
  ——
  “阿里阿德涅,你在哪儿?”
  “阿里阿德涅,你在哪儿?”
  “苹苹,说句话。”
  月光下,阿里阿德涅垂死病中惊坐起,却只能看见自己的小手小脚,还有华丽的床幔。
  是做梦吗?
  她又想起丈夫了,唉。
  系统说她是恋爱脑,倒也没说错,但也不能全怪她啊。
  谁叫系统日常咸鱼得不行,现在又给她故障失联了,要不然她哪用得着梦里相思啊。
  阿里阿德涅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却不小心压到自己受伤的脸。
  痛,痛清醒了。
  她无奈地下床,准备找杯水缓缓,却发现宫殿里只有她一人的呼吸声。
  是那些照看她的侍女礼仪学得太好了吗?
  阿里阿德涅慢慢走进,觉得不是。
  她看到了镜子,虽然身体变成三岁小孩了,但是小孩也不代表她好糊弄。
  就是没有呼吸声啊,怎么听也没有。
  难道,阿里阿德涅脸色苍白,难道整个王宫都中邪了?
  想起路上见到的红色果实,这个设想越想越像是真的。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一反应就是:哥哥知不知道?哥哥他有没有事?
  或许是因为雏鸟效应,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她唯一能想到商量的人就是哥哥了。
  阿里阿德涅扎起睡袍,轻手轻脚地跑了出去,哥哥住的宫殿很小,很偏,但她记得路,只要一口气跑过去就可以了。
  是她失策,今晚再怎么不合规矩,也该和哥哥挤在一个宫殿休息的。
  哪怕哥哥睡床,她睡地板,也安心啊!
  阿里阿德涅一直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身后有桀桀桀的怪笑,她当然不敢回头,只能拿出吃奶的劲儿让自己跑得快一点,再快一点。
  “怎么了?”牛头人扶住她,“大晚上的不睡觉,乱跑什么?”
  “哥哥!”阿里阿德涅只觉得亲切,“我,我有话要和你说!”
  五岁的牛头人揉着眼角:“明天再说不行吗?”
  “可是……”
  “明天说,”牛头人一锤定音,“大晚上的你不睡,我还想睡呢!”
  阿里阿德涅急得不行,但是看哥哥转头就走的样子,只能先拉住他:“等等,我要去你宫殿里睡!”
  “我可没有公主床。”
  “没关系,”阿里阿德涅怕得不行,“给条被子,我睡地板都成!”
  哥哥的宫殿真的又小又潮,连公主殿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而且没有侍女,侍卫,就连睡觉的床也硬邦邦,看着就不舒服。
  墙角甚至还长了朵蘑菇。
  “我这里就这样,嫌弃就回你的公主殿!”
  牛头人语气不好,不知道是因为被吵醒了,还是因为妹妹的目光,或者二者兼有。
  阿里阿德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说什么也不对,只能用行动表明:“有多余的被子吗?”
  牛头人随手就把床上唯一的被子拿下来。
  阿里阿德涅赶紧反口:“哎,那毯子也行,只要能盖肚子的就可以!”
  “被子不好?”
  “当然好,只是,只是我来做客的呀,怎么能抢你的被子呢。”
  阿里阿德涅都觉得良心不安了。
  哥哥情况这么艰难了,她怎么还来添乱啊。
  可是,可是这里没有吓人的侍女,哥哥虽然毒舌,但是也是矮个子里拔高个的可靠,她只能硬着头皮来抱团了。
  虽然不知道前方如何,但是兄妹俩互相照应,总会有解决的方法的吧。
  阿里阿德涅抱着毯子,一半垫身下,一半盖肚子,就这样凑合凑合睡了。